紅袖領著大夫急匆匆地進來,又扶著傅惟慈起身,直到號上脈才擦了擦額間的汗。


    細雨纏綿,傅惟慈看著蓄著白胡子的老大夫,目光有些遊移不定,見他蹙起眉半響不舒展,心下生出幾分煩躁。


    偶感風寒,板藍根小柴胡喝下去,發一身汗就能退病大半,她不耐地的動了動手腕,許是燒得渾身無力,心頭也縈繞著一團燥氣,目光所及之處皆不順。


    老大夫收了手,合上藥箱子,下了張藥單子,又囑咐傅惟慈少動氣,多精心養神。


    抓藥,熬藥,如此一折騰就入了夜。


    這一日,門外響起過範櫻的聲音,還有小子誠的童聲,但再沒有季娟的動靜。


    喝藥前,紅袖先端了一碗稀粥,她勉強喝了半碗,胃口不佳,搖頭推開。


    “白日裏馮少爺來過一趟,那會兒您還睡著,馮少爺放下東西就走了。”


    “嗯,若是馮家再來人,轉告老太太不必掛心,年輕體健,很快便好了。”傅惟慈擦了擦唇角,聽了聽外麵細密的雨聲。


    屋裏燒著炭火,驅趕了潮濕和寒氣,她動了動腫脹的腳腕,蹙了蹙眉仍躺下。


    良藥苦口,卻化解不了她心頭的愁悶,她就是想不明白季娟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為什麽還要去招惹季二寶。


    對陳春芝季老三這些人,她當真是厭極了,他們一個個都得到了報應,往後她是半點關係都不想和他們沾的。


    獨獨就剩一個季二寶,她還以為再也不會和這種人扯上關係,季娟也會長記性,離這個喪盡天良的弟弟遠些。


    可沒想到,昨夜竟又見了一麵,見著季二寶活活勒死。


    自己和季家人當真是一場冤孽,除了季方,她現在誰都不想理會,甚至想讓季娟早些去平昌城,莫要在她眼前晃了。


    夜裏,紅袖起身許多次,試探她額頭的溫度,天快亮時,傅惟慈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你這麽頻繁的碰我,讓我怎麽安睡?”


    如此,在紅袖的連連自責中,她睡了一個安穩的清明覺,再醒來,身子比昨日鬆快了些。


    再一日,季方的信終於到了,傅惟慈多日陰鬱的心情,被這一封信衝散了。


    她靠在椅子內,受傷的腳腕搭在凳子上,把這封信讀了一遍又一遍,摩挲的紙上發軟,看得字跡都快模糊了。


    這是上船前的第一封信,季方說等到船靠岸補給時會再寄一封來,一切安好,勿念。


    紅袖端著藥碗進來,見主子難得露出笑容,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這幾日主子沉鬱寡言,看得人愈發憂心。


    “馮少爺方又來了,坐了好一會兒才走。”紅袖把藥碗放在桌上,想起這個馮昭,她就一肚子苦水。


    自打姑娘病了,他就日日來,吩咐自己做這做那的,事無巨細地問個沒完沒了。


    “季娟什麽時候走?”傅惟慈拿起勺子,舀了兩下裏麵褐色的藥汁。


    “今日又去了平昌城,聽範櫻姐說這兩日就能定下了,而且......”


    “怎麽?”她蹙額問。


    紅袖極少猶豫不決,向來是什麽都敢說的,能讓她有所遲疑的,必定不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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