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平昌城的店鋪找好了,想請您過去把把關,再住上幾日,到時候再送你迴來。”紅袖故意把聲音放得又輕又緩,像柳枝撩起的水波,無聲地蕩了幾圈便消匿了。


    傅惟慈沒做聲,紅袖抬眼打量了兩下,垂頭把藥油倒在掌心搓熱,語調平緩又道:“看來娟姐昨日的確去平昌城找店鋪了,昨晚的事或許是猝不及防,一時想岔了才犯了糊塗。”


    “你覺著我不該生氣?”傅惟慈斂容望著窗外,窗紙被風雨拍打著,沙沙的雨聲甚至細密。


    “您該生氣,奴婢明白您的心思,姑爺進京不在家中,您不希望家中出什麽事,平平安安地等姑爺迴來就是。”


    紅袖的手搓得很熱,貼在腳腕傷處很舒服,傅惟慈看著蹲在自己麵前的丫鬟,籲了口氣道:“我想靜靜,你換了藥就出去吧。”


    傅惟慈有些恍然,腦袋裏像一團漿糊一樣想不明白,季娟為什麽會對罪大惡極的母親和弟弟抱有無窮盡的寬容和幻想。


    等紅袖關上門出去,她躺迴床榻,抱著被子聽著外麵的雨聲,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先沉沉地睡著了。


    理智飄散的最後一瞬,她想不要再夢見季方與其他女子了,隻要夢到他一個擁抱就好。


    春雨微涼,一室靜謐,半散的青絲散在枕邊,臉頰上一抹暈紅,似不舒服地蹙了蹙眉。


    季方未能入夢,許是他覺著一日跑來夢中兩次太過疲累,這一次她夢見遠在其他時空的爺爺,夢見他佝僂著背坐在桌旁雕刻。


    他身上披了件白色的毛衣,表情有些沉重,愁眉不展,拿著刻刀的手顫抖的厲害。


    傅惟慈見到如此熟悉的景象,甚至能聞見爺爺身上熟悉的味道,鼻子一酸就濕了眼眶。


    是發生什麽事了嗎?為什麽這老頭看起來那麽悲傷。


    傅惟慈經不住發出一聲嚶嚀,想要湊近看得更仔細些,卻被一層越不過去的玻璃擋住,她貼著玻璃往裏麵看。


    隻見爺爺忽然轉過頭露出和藹的笑容,隨即他轉頭的方向走出來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


    “不是我。”傅惟慈猛地喊了一聲,睜大眼睛望著熟悉的床頂,額頭的冷汗浸濕了頭發。


    她渾身無力,隻能空洞茫然地望著床頂,心髒跳動的十分劇烈,有一種高燒的無力痛感。


    紅袖在外麵聽見聲音忙推門進來,見她臉上汗涔涔的,絞了幹淨的帕子給她擦汗,低聲問:“姑娘做噩夢了?”


    不等傅惟慈應聲,紅袖先看出她臉上異樣的紅暈,用手背拭了拭她額頭的溫度,急聲道:“您發熱了,奴婢先去找大夫。”


    果然是發燒了,這渾身的無力感再熟悉不過了,她拿過帕子蓋在額頭上,弱聲道:“不必驚動他人。”


    紅袖先把屋中炭火盆點燃,帶著幾分憂色急忙出門。


    她如此神色慌張,看店的季娟忙上前詢問,一聽是傅惟慈高燒,心頭一亂,略有濃濃的內疚化不開。


    可季娟心底多少有些不得勁,季二寶罪該萬死,可她不敢想會是大嫂勒死了他,一想到這兒,想去探望大嫂的這顆心就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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