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白濤問出這句十分致命的話後,兩隻三角眼絲毫沒有離開趙誠眼睛,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他要從這兩扇破窗戶中,洞察對手的內心。


    趙誠突然笑了,神秘兮兮地貼近了他耳朵:“哇哦,何主席,難道你們也要山珍野味?好說好說,都是國家一級二級保護動物,您老要的話,咱倆熟對不,熟人打八折。”


    “山珍野味?”何白濤頓時掉進了漿糊瓶,你妹的老子這叫奪命之問,出其不意,你丫的跟老子談吃的?


    趙誠詫異了:“呀,何主席,別跟我說您老長這麽大,沒吃過山珍野味哦。喏,是這樣的,李詩嫣姑媽的禦膳坊,不是有滿漢全席嗎?滿漢全席為啥失傳,那還不是食料都被列入國家保護動物不能捕殺了嗎?”


    何白濤三角眼的光芒漸漸熄滅,感覺自己有些撞了南牆。


    趙誠卻越說越起勁:“何主席,我家住大山深處的,打獵,那從小就是把好手,啥虎豹豺狼,凡是作踐人、沒良心、吃狗/屎的禽獸,我都決不放過!我跟禦膳坊聯係上了,今後打到山珍野味,直接送徐家賣個好價錢。”


    何白濤徹底傻了,泥瑪的,禿鷲和獨眼龍還說不可掉以輕心呢,原來是這麽迴事。


    趙誠看起來說得興奮了,連唾沫星子都飛了出來:“何主席,你以後少在我麵前吹胡子瞪眼的,我算過了,一隻畜牲就能賣萬兒八百元的,比送快餐強多了。下個月,兄弟我就拿起槍上山鬧革命,啥送快餐送慢餐,算個毛線!”


    “滾!”何白濤簡明扼要地作了總結,鐵青著臉,連聽課的心思都沒了,轉身出了教室。


    ……


    第二天,8月9日,離何少勇的行動時間僅差一天。


    上午7點。


    何白濤和禿鷲今天的精神氣相當不錯,早早地來到餐飲公司用早餐。


    自從那晚在墓葬區,何少勇下達了徹查趙誠的命令後,禿鷲就經常出現在餐飲公司。他有朋友跟公司領班、趙誠領導熟,很快通過朋友,和領班建立良好的溝通關係。


    何少勇把這項任務,交由兒子負責。


    何白濤是早晨5點多,被獨眼龍叫醒的,帶來兩個消息,一是龍吟鎮的布局全部就緒,就算範家、李家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過覆亡的命運。


    二是對趙誠的調查全部結束,別說疑點,連三點都沒露出來。


    受何少勇所派,收集情報的人也將消息傳了過來,趙誠老家住在離城都市兩三百公裏遠的冷縣趙家村,趙家村又離縣城幾十公裏遠,地處深山老林。


    趙家窮得跟索馬裏難民似的,趙誠是父母四十歲那年,前往粵省打工時生的,也算老來得子,寶貝非常。沒滿月就結束打工,趕迴村裏撫養兒子了。他父親在他3歲那年,因上山打獵遇到野豬襲擊喪生。


    根據從村委會、小學、初中、高中學校,和教育局、醫院、派出所得到的權威資料表明,趙誠高二前一直呆在冷縣,連鄰縣都不曾去過。


    因此,如果假設趙誠為神秘勢力秘密派出的特工,那麽他唯一受訓的時間,就是在出生至滿月迴家這段時間,因為隻有這段時間,沒有檔案記錄。


    經過向村民、趙誠老同學打聽,得知他輟學的真正動機,是需要15萬元錢,以度過家庭危機,至於到底是什麽危機,同學們都不甚清楚,有說他父親欠下巨債的,有說趙誠想在縣城買房子,反正各種說法沒個靠譜的。


    來到城都市打工後,資料就更詳盡了,這小子每天隻睡幾小時,除了賺錢還是賺錢,連最便宜的洗頭房都沒進去過一次。


    經過對照工資單測算,這小子目前快攢足了15萬元,所有有空到財經學院來充充電。旁聽證,是李詩嫣給辦的,兩人有無曖昧關係,或者發生什麽生米煮成熟飯的事,現在還不明確。


    何少勇笑笑就把這些資料全扔垃圾桶了,他也不信趙誠會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至於有些事,巧合完全是可能的。


    而聽完何少勇轉述,何白濤兩隻三角眼,差點沒流下鱷魚的眼淚。唉,人心都是肉長的,小趙哪,原來你經曆如此悲慘,不容易,不容易,何主席我錯怪你了。


    趙誠的嫌疑排除,何家父子心裏踏實了不少,何白濤今天專程和禿鷲來吃早餐,目的是安慰安慰這送快餐的苦逼。


    沒想到,這些天趙誠很少到公司來。


    一腔黃鼠狼的熱情被掃個幹淨,頓覺趙誠給臉不要臉,何大主席這麽早來問候你,小樣的居然不在,如此不給麵子。


    伸手就撥出個號碼:“黑無常,前些日子,我老爸叫你監聽趙誠手機,你給我查查,這小子現在在什麽位置。”


    沒多久,來了迴電:“手機位置在郊區高丁縣醫院急診室。”


    “急診室?”何白濤糊塗了。


    見主子有疑惑,禿鷲揚手就把領班給叫了過來。巧不巧,領班的手機響了。


    “喂,領班啊,我是肖平穀呀,趙誠的同室。是這樣的,昨天半夜,趙誠上吐下瀉,被送急診了,今天托我給您請幾天假。姓趙的沒錢,送的是郊區小醫院,離咱公司挺老遠的,我也得晚到一迴兒。嗯,趙誠現在有些清醒了,醫生說是給累的,要拒絕探視,別讓任何人打擾,靜養一兩天就好。”


    手機音量挺大,不需要轉述,何白濤全聽清。他和禿鷲相視點點頭,打發掉領班,津津有味地吃起了早餐,嗯嗯,這是城都市著名的餐飲連鎖企業的早餐,味道相當不錯。


    領班掛掉電話時,趙誠正坐在長途班車上打著盹,他比李詩嫣、範可兒她們,早半天去龍吟鎮,看看那兒到底有什麽刀山火海。


    龍吟鎮雖然屬於城都市郊區的高丁縣管轄,可處於最偏遠地區,坐車也得一兩個小時。


    何白濤會對他的手機進行定位,這早在他意料之中,好在肖平穀對他言聽計從,為人又單純又實誠,隻知按他吩咐辦事,絕不多用一句為什麽。趙誠心中,對這個小弟很中意,覺得今後可以委以小用——當然,沒心眼的孩子,核心機密還是越少知道越好,大用就免了。


    中午時分,車到龍吟鎮。走出車站前,趙誠先去了趟洗手間,等出來時,鼻梁上架了副黑框眼鏡,唇邊粘了細細一道黑毛絨,發型也散了架,外衣反穿,不仔細看,你一定以為是當地的潮青年,絲毫沒了送快餐的形像。


    龍吟鎮位於高丁縣和趙誠老家冷縣中間,鎮區不大,屬於不發達地區,但街道兩側,到處掛著要發展、要富裕、要努力的標語。這年頭沒辦法,最窮的地方喊得最響。


    不過,有條標語引起了趙誠的注意,上麵寫著“誰砸龍吟鎮發展環境,鎮裏就砸誰的飯碗”,很暴力很血腥,可是通過字裏行間,隱約能讓人感受到,鎮裏確實窮怕了,真心想富。


    繞著鎮區走了半個多小時,連條狗也不曾注意他,趙誠放心了,徑直來到了離車站不遠的電路公司。這是鎮政府原先當倉庫的一塊地兒,顯得又老又破。


    幾個工人,爭分奪秒地在組裝著電路板,有個頭發斑白的老者,正指導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技術活,兩人長得很像,看起來是對父子。


    “咳咳,請問……”趙誠咳嗽幾聲,衝老者開了口。


    老人頭也不抬:“你鎮裏派來的,還是日本公司的。”


    趙誠愣了愣,這個迴答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大爺,此話怎講?”


    中年人接過了話:“瑪了個b,這些天走馬燈似的,除了這兩種人還能有誰?年輕人,迴去告訴你主子,若是鎮裏派來的,我手裏可是跟鎮裏簽了五年的租房合同,還有兩年才到期,這官司,我到哪兒都打贏。”


    “嗯嗯,那我要是日本公司派來的呢?”趙誠感覺有些意外,咋的扯官司上去了呢?


    “那就更不用說了,滾吧,老子的技術,賣天賣地,就算窮死餓死,也絕不給日本豬。”


    “啊哈,這話我愛聽,聽得都醉了,好,叔,說得好。”趙誠由衷地豎起大拇指,“不過,我就是一過路的,進來看個稀奇,不是你們說的這兩種人。”


    父子倆終於同時抬起了頭,望了眼,又低頭忙乎了:“年輕人,沒見咱們忙著吧,晚上有重要客人到,咱得趕活兒。你自請了。”


    趙誠沒有勉強,轉身朝外走去。


    他聽明白了兩點,一是鎮裏已經開始動手找他們麻煩,明天獨眼龍的副手、那個武功高強的外鄉人黑豹,就會不請自來;二是有家日本公司,也想收購他們技術,不是富士公司,又會是誰?


    下午四點多,有輛中巴車緩速從通往縣城的公路駛進龍吟鎮,停靠到了鎮裏唯一像樣點的賓館,李詩嫣、範可兒在公司幾個高管陪同下,一行近十人如約而來。


    趙誠不知從哪兒“借”了輛鏽跡斑斑的運貨三輪車,偽裝成鎮上閑散青年的模樣,沿著賓館至電路公司的街道,來來迴迴騎了好幾趟。然而,什麽異常都沒發現。


    他最擔心的,是何少勇派出的地頭蛇,會在這個冷僻的小鎮,對李詩嫣、範可兒下黑手。


    李詩嫣她們在賓館略作休息後,便趕往了電路公司。公司的大門是敞開的,趙誠遠遠地能看到,天仙美女帶著技術工人,在裏麵忙不亦樂乎,連晚飯都是在廠裏盒飯解決。看得出,是在檢測某項新產品的性能,準備正式研製。


    八點多,一行人終於忙完,說著笑著離開了廠房,沿著冷清的街道慢悠悠迴賓館。


    走到鎮中心,李詩嫣和範可兒在一家時尚的咖啡屋門口停下腳步,兩人商量幾句,便和其他人揮揮手,走進店裏品嚐小鎮咖啡去了。其他公司人員,則分散開來,在咖啡屋附近的小鎮特色店,選購著當地土特產。


    趙誠隱身於一個小胡同,倒騎在破三輪車上,偶爾側身觀察下咖啡屋的動靜,吃著麵包充饑,又“咕咚咕咚”灌了幾口礦泉水。備覺無聊,泥妹的,沒像事先預計的,有驚心動魄的事發生啊。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結巴的喊聲,這是趙誠所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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