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聖旨一出,朝堂內外,一片嘩然。


    自冷昆陽賜蘇怡鳴入住承乾殿之後,朝臣們也好,嬪妃們也好,都從中覺出一絲不尋常。


    要知道,承乾殿是冷昆陽的寢殿,就在禦書房一側,這麽多年來,宮中最受寵的嬪妃都不曾被冷昆陽留宿在承乾殿,可這位新國師居然就這麽輕輕鬆鬆住了進去。雖然隻是住在側廂房,那也是常伴君側啊!


    更何況,那些趨炎附勢之人立即就打聽出來,自打蘇怡鳴住進這承乾殿之後,冷昆陽再未去任何嬪妃宮裏留宿過。而今,盛寵不衰的依然是那個神秘的顏貴妃,冷昆陽明顯去她宮裏去得更勤了。除了她的小日子,冷昆陽幾乎每日都會去臨幸她,但每次結束之後也是立即走人,不曾留下。


    除了上朝的時間,冷昆陽大部分時候都和蘇怡鳴在一起,據說就連在禦書房批奏折,也常讓蘇怡鳴陪伴左右。或者,冷昆陽一時興起,會命人將奏折送往承乾殿的側廂房,一邊看這位新國師煉製丹藥,一邊批複。


    可見,皇上有多看重這位新國師。較之以前的國師,蘇怡鳴受青睞和器重的程度更甚。


    一時間,朝臣也好、嬪妃也好,各種羨慕嫉妒,也各種成心巴結,隻可惜,如今的承乾殿比以前更難進了。冷昆陽不但派了一小隊禦林軍專門守衛在承乾殿前,而且還安排了幾個心腹暗衛暗中保護蘇怡鳴的安全。沒有他的口諭,任何人都不得進入承乾殿。


    所以,不少人想一睹新國師的風采,也想攀附新國師,討得皇上歡心,可是,竟無一人成功。這位神秘的蘇怡鳴就像一個傳說,又像一根羽毛,撓得每個人都心癢癢的。據說,新國師不但醫術天下第一,還擅長煉丹,難道他在替皇上煉製長生不老之藥?


    如今冷昆陽下旨要蘇怡鳴參加除夕家宴,這便更讓人看不透聖意了。國師大人再受寵,也算不得陛下的家人,怎麽就會讓他參加家宴呢?難不成在陛下心目中,對國師的信任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已經將其視為家人一樣親密了?


    就連皇子們也開始不淡定了,私下各種議論。甚至有人偷偷找冷雨辰打聽蘇怡鳴的情況。


    冷雨辰對此不過一笑置之。畢竟這人是他推薦給父王的,父王器重自然是好事。隻是,當與他關係最密切的五弟冷雨昊悄悄告訴他,有人在傳父王被蘇怡鳴迷住了,冷雨辰愣了一下,沉默片刻之後,示意冷雨昊這樣的話切不可再提。


    蘇怡鳴有多妖冶,冷雨辰如今算是真正見識了,而父王向來愛美人,麵對這樣一個妖豔出眾的人,若父王真的動了那樣的心思也是可以理解的。隻是,畢竟蘇怡鳴是男人,這種事情哪能大肆宣揚呢。


    對於蘇怡鳴,冷昆陽的確是很寵,他格外開恩,特許小白入宮伺候蘇怡鳴,隻是每一次冷昆陽出現,都會下令伴在蘇怡鳴身旁的小白去門外守候。即使遇到蘇怡鳴在煉製丹藥,小白也會被迫離開,冷昆陽總是會興趣盎然地上前幫忙,把小白打下手的活兒全包了去。


    盡管冷昆陽現在還未對蘇怡鳴做什麽,可小白敏銳地發現,冷昆陽私下的言語越來越帶有暗示和【挑豆】,看向蘇怡鳴的眼神也越來越火熱,小白心中的擔憂更甚了。就算有火玄在又如何?難不成冷昆陽霸王硬上弓的時候,讓火玄出手滅了他?何況,冷昆陽的修為似乎也不低,外麵還有那麽多暗衛,硬碰硬顯然不是最佳選擇。


    蘇怡鳴卻很平靜,每日與冷昆陽虛以蛇委,認認真真演戲,竟有些漸入佳境的味道。如今他倒也想開了,既然打定了主意要走這條路,為了複仇為了上位,該犧牲的那就隻能犧牲。邱兒既然能將火玄送來,那就說明她也知道自己的處境危險,既然她心裏有自己,日後想必也能體諒自己的不易吧。


    除夕這夜,當蘇怡鳴出現在宴會上的時候,所有人在那一刻都屏住了唿吸。


    隻見蘇怡鳴一身鏤金絲鈕蜀錦長衫,外麵籠著織錦皮毛鬥篷,墨發披散,兩邊各挑起一縷編出一圈小辮圍在頭頂上,眉心用金粉點出一朵烈焰,完美俊逸的臉上細長的桃花眼微微勾起,眼波流轉之中帶著入骨的嫵媚,嘴角泛起一抹邪魅的笑意,風情萬種,魅惑眾生。


    原本喧嘩的大殿在這一刻安靜的出奇,隻聽見眾人莫名加重的唿吸和狂亂的心跳。冷昆陽尚未婚配的幾個女兒更是當場紅了臉,也顧不得什麽公主身份,一個個盯著蘇怡鳴移不開眼,心像小鹿一樣亂撞,小手掩著朱唇,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尖叫出來。


    蘇怡鳴抬腳邁過高高的門檻,修長的手指彈了一下衣衫,目不斜視,隻看著坐在正中主位上的冷昆陽,緩緩向他走去。小白半弓著腰,跟在主子身後,亦步亦趨。


    “陛下,請原諒,本座來遲了。”蘇怡鳴站定身子,對著冷昆陽施了一個大禮。那略顯低沉卻不失渾厚,略顯沙啞卻頗有磁性的聲音,一下就將眾人的心緊緊抓住。


    “國師免禮,今兒個是家宴,不必拘禮,國師請坐吧。”冷昆陽含笑看著蘇怡鳴,真真是越看越歡喜。這小半月來,每日麵對蘇怡鳴,他的喜歡是有增無減,隻恨不能早日將其變為自己的人。


    “今日本座蒙陛下厚愛,被邀與陛下一起除舊迎新,特備薄禮一份,還望陛下笑納。”蘇怡鳴說著,微微側了側身子,身後的小白彎著腰走上前,雙手舉過頭頂,獻上一個長盒子。


    小貴子得冷昆陽授意走過去接了下來,打開一看,原來是一幅字,上麵行雲流水地寫著一首詩,“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好詩!好字!國師有心了!”冷昆陽此刻看向蘇怡鳴的眼裏又多了幾分喜愛。


    “陛下,祝君千帆順,喜事常臨門。”蘇怡鳴又施了一禮,方才在小貴子的指引下,坐到了冷昆陽特意為他安排的位置上。原來,冷昆陽的右側是皇後,而蘇怡鳴的坐席緊靠在他的左側,比所有的嬪妃和皇子都要尊貴。


    待小白解開了身上的鬥篷,蘇怡鳴方才坐了下來,一如既往地慵懶,身子像沒有骨頭一樣輕輕靠在椅子上,薄唇緊抿,手指輕輕撩起垂到胸前的一縷長發,垂眸把玩。明明誰都沒看,明明什麽都沒做,卻偏偏把所有人的眼光都牢牢地吸引了過去。


    “果然是個人才,難怪陛下青睞。”皇後細細打量了蘇怡鳴一陣,低聲在冷昆陽耳邊低語,“莫非陛下有意將他許給某個公主?”


    冷昆陽原本滿臉的笑一下就凝結在了臉上,若不是因為冷雨辰的事情他近來一直在安撫皇後,隻怕這下當場就要翻臉。沉默了一下,冷昆陽沒好氣地應了一句,“皇後想多了,國師早有了未婚妻,兒子也有了,朕怎麽能讓自己的女兒吃虧呢?”


    “未婚先孕?!”皇後聞言也是一愣,不過隨即了然地笑了,“這麽妖孽的男人,天下女子恐怕沒幾個能抵擋得住他的【誘或】,未婚先孕倒也不奇怪。”


    說著,皇後看看那幾個公主,嘴角泛起一絲嘲諷,“不過,臣妾倒覺得公主們已經被國師俘獲了芳心,到時候恐怕會有人不介意他已有妻兒,定要請陛下賜婚才行!”


    皇後這麽一說,冷昆陽的一雙鷹眼迅速在大殿內掃了一遍,心裏頓時不快起來。


    當年奪得太子之位後,冷昆陽迅速逼宮,讓父王退位。緊接著他登了基,開始大肆血洗冷氏王朝,同父異母的兄弟們一個也沒留下,所有可能威脅到他帝位的人全都死在了他的手裏。


    故而,今日的家宴,到場的除了他的女人就是他的兒女。而此刻,豈止是他的那些個女兒,就連他的幾個皇子也都【直狗勾】地看著蘇怡鳴,眼犯桃花,巴不得上前結識。


    到底是自己的兒女,一個個和自己一樣貪圖美色,尤其是這些個皇子中間並不乏好男風的,早前就曾傳出過私養小倌和戲子的緋聞。如今看他們望向蘇怡鳴的眼神,冷昆陽突然有一種強烈的危機感,自己這些個兒子和女兒皆是人中龍鳳,又一個比一個年輕,若是他們真的對蘇怡鳴上了心,自己那點心思可爭得過?


    突然間,冷昆陽就後了悔。蘇怡鳴這樣的妙人自己就該藏著掖著,幹嘛要把他放到眾人麵前?即使要露麵,也該等自己好事成了之後才推出來啊!


    想到這裏,冷昆陽看向眾人的眼裏多了幾分戒備,原本的愉悅心情一下就消失殆盡,臉色也冷了下來。


    “陛下,是不是該宣布宴會開始了?”皇後不知道冷昆陽為何突然身上散發出一股戾氣,心裏咯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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