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對於沈川這故意討好的笑容,薑霓雲卻還是麵無表情,直勾勾的冰冷眼神,盯得他心裏發毛,後背升起一股涼氣。


    “蹲好!”


    娘親大人的話,便是聖旨。


    沈川乖巧得如同溫順的小獸,在自家老娘那威嚴的注視中,老老實實地在他爹身旁蹲了下來。


    在蹲下之際,他又與老爹他們一陣無聲的眼神交流,在得知薑霓雲之所以會大發雷霆,全是因自己而起時,沈川心頓時拔涼拔涼的,小腿忍不住抽搐發軟了起來。


    於是,父子三人溜成一排,垂頭喪氣,一個個耷拉著腦袋,委屈巴巴的,表情很是鬱悶。


    而薑霓雲終於緩緩站起了身,圍著他們轉了一圈,手中的大木棒發出有節奏的敲擊聲,每一下都好似催命之音,落在沈川幾人耳邊猶如驚雷,心神微顫,額頭不知何時冒出了些許冷汗。


    “沈玉堂!”


    突然間,她嬌叱一聲,讓沈川的老爹很沒出息地身軀一振,差點一屁股栽倒在地。


    “夫人有何吩咐?”


    也顧不上自家老大老二還在旁邊看著,早便沒有多少威嚴的沈玉堂,臉上擠出一個勉強慘淡的笑容,忙抬頭對著她弱弱地應聲。


    “你知道你錯哪兒了嗎?”


    薑霓雲發出了千百年來女性的靈魂質問。


    “我……”


    沈玉堂頓了頓,索性一咬牙,毫不講義氣地自家娃兒給賣了。


    “我不該替沈川這小子隱瞞退婚之事!”


    “老二,你呢?”


    薑霓雲又一轉頭,冷冷地看向了沈文石。


    這廝也深得沈玉堂的自保精髓,反正死道友不死貧道,一並也當了叛徒,縮著脖子低聲迴道。


    “娘,孩兒錯了,都是兄長逼迫於我,要是將他去前線戰區的事兒透露一下,就要打斷我的腿……”


    說著,他還努力揉出了幾滴淚水,眼眶微紅,那模樣就像是受盡了欺負的小媳婦,可憐兮兮的,演技甚是不錯。


    而一旁的沈川瞪大了雙眼,當場就急了。


    他剛要出聲狡辯,卻被自家老娘一個無情的眼神一瞪,便如打了霜的茄子一般蔫巴了,低垂著頭,滿臉欲哭無淚。


    真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誰知道老爹這兩個濃眉大眼的居然也背叛了革命,毫不留情地將自己供了出來。


    “你們爺倆兒,趕緊滾蛋!”


    薑霓雲用大棒指了指沈玉堂和沈文石,不耐煩地說道。


    他們如臨大赦般鬆了口氣,忙麻溜地起身往外而去,留下沈川一人孤苦伶仃地繼續接受老娘的關愛。


    “他們所說,可有冤枉於你?”


    “沒……”


    沈川有心辯解,但麵對一向蠻橫無理的娘親,卻不敢多吭聲,隻能有氣無力地低頭認錯。


    隨後,他就被薑霓雲揪住了耳朵,那勁道兒太大,疼得沈大公子齜牙咧嘴,連聲求饒。


    “娘,我錯了,孩兒再也不敢了……”


    不得不說,老沈家的家法傳統之下,連求饒的方式都近乎如出一轍。


    “我讓你擅自退婚!”


    “啪!”


    “我讓你自作主張!”


    “啪!”


    薑霓雲也是氣在頭上,一隻手揪著他的耳朵,另一邊手裏的大木棒也沒閑著,掄起落下,啪啪地打在沈川屁股蛋兒上,力道頗重。


    饒是以沈大公子先天八重的境界,又不敢運轉元靈之力護體,所以是棍棍到肉,抽得火辣辣的疼,尖著嗓子哭喊了起來。


    當然,其實也並沒有到忍受不了的地步,可他也明白叫得越大聲,老娘下手也能更輕點不是。


    於是,整個院室內,便響起了沈川那極具穿透力的鬼哭狼嚎,震天動地,聽上去那叫一個淒慘,聞者傷心落淚。


    躲在屋外的沈玉堂爺倆兒二人也不由麵麵相覷,聽這慘叫聲,怕是下手極重,簡直就是往死裏揍了。


    沈文石咽了咽口水,猶豫了片刻,愣愣地問了一句。


    “娘不會不知輕重,要將兄長活生生打死了吧?”


    “淨瞎胡說!”


    沈玉堂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腦門,但伴隨著耳邊那延綿不絕的慘哼聲,也有些不太確定了。


    “怎麽說小川也是先天境的修煉者,挺耐揍的才是,應該……不至於吧?”


    正說著,沈川的淒慘叫喚聲漸漸低了下去,最後弱不可聞,任憑他們貼著門窗怎麽聽,都沒有半點聲響再傳來。


    眼看著一刻鍾功夫都過去了,裏麵還是無任何動靜,這下沈玉堂終於慌了,還道薑霓雲沒收住手,把沈川給抽咽氣了呢。


    他顧不得其他,正待進去看看情況,房門卻冷不丁哐當而開,在其驚愕的目光中,沈川如同忠實的狗腿子,一臉諂笑,將薑霓雲送了出來。


    “娘,您慢點,小心台階。”


    薑霓雲悠悠地瞥了他一眼,輕哼一聲道。


    “臭小子,這次算放過你,若是還有下迴,老娘就不會再留情了。”


    沈川自是拍著胸脯,保證不會再惹您老人家生氣了。


    直到薑霓雲遠去了,沈玉堂二人方才神情古怪地湊了過來,麵帶訕訕之色。


    “那個……小川呐,你娘親的脾氣你也知道,為父實在是迫不得已,才對不住你,也別往心裏去,莫要影響了咱爺倆兒的感情。”


    “是啊,哥,我也是被逼無奈,不得不從。兄長你心胸寬廣,肯定不會怪我對吧?”


    沈川翻了個白眼,卻懶得再搭理他們,要知道,剛才老爹二人出賣自己的時候,可是極為幹淨利落,一點義氣都沒有。


    沈玉堂自知理虧,打了個哈哈,便借口族中有要事,腳底抹油就此遁去。


    “對了兄長。”


    沈文石探頭探腦地看了一眼四周,隨即壓低了聲音,滿臉疑惑接口問道。


    “你給老娘灌了什麽藥,她怎麽這麽快就消了氣,不應該啊?”


    什麽藥……本公子用僅剩的功德點,從混沌榜兌換了一枚駐顏丹,連吹帶哄,才讓老娘原諒了自己,你小子懂個屁啊!


    當然,這話他是不會與其解釋的。


    沈川沒好氣地一甩袖袍,揉著隱隱作痛的屁股,冷著臉一瘸一拐地走開了,隻留給他一個背影。


    沈文石抓耳撓腮了半晌,也是想不明白,隻好輕歎一口氣,迴到了自己的書房,攤開那本厚厚的賬簿,提筆書落。


    某年某月某日,兄長受責,殃及於我,餘心甚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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