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剛迴到沈府不久,便察覺到附近的天地元氣突然暴動了起來,一股莫名的玄奧氣息,激蕩四下,似乎發生了什麽異像。


    他神情一動,身形一掠而起,抬眼望向了某一處,眼中充斥著震動愕然之色,還有些許驚疑不定。


    隻見在離此不過數百餘丈遠處,一道靈氣漩渦憑空出現,好似龍卷風一般,帶動著周圍的元氣旋轉不止,與此處天地相交映共鳴,散發著淡淡的光芒,頗為絢麗。


    沈川好似想起了什麽,身軀一震,眉目間閃過一縷激動,心跳微微加快,連唿吸都不由急促了幾分。


    他之所以如此失態,是因為其對於這種景象也不算陌生,當年在方寸山甚至還見過一兩次,每一迴都能引起不小的動靜。


    先天修士在衝擊瓶頸,即將踏入造化之境時,便會引發這等異像。


    可沈川不曾記錯的話,如今沈府之中正在閉關突破的先天大圓滿修士,唯有一人,那便是他敬若祖父的徐老。


    其實,說起來徐老會在此閉關,也與他分不開幹係。


    那日徐老迴歸始城之後,沈川為報答他老人家的恩情,一咬牙一跺腳,便用僅剩不多的功德點,兌換了一枚聚氣散。


    當然,他自然不會道出丹藥的真正來曆,而是又將它歸於那位便宜師尊離塵真人的頭上,一本正經地說此物乃是尊師所賜,可增進先天境的修為。


    本來徐老還覺得這丹藥太過珍重,用在自己身上太過浪費了,硬是不肯收下。但沈川卻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示意他已經服用過一枚了,第二次便會效果大減。


    這話也不完全是瞎扯,根據他磕丹藥的經曆來看,隨著服用次數的增加,身體對藥力的吸收能力會越來越弱,效用也逐漸降低,這似乎便是所謂的抗藥性,也是任何人都無法避免之事。


    當時徐老見他態度如此堅決,說得又是在理,就隻好鄭重地收好。


    到了他此等境界,若說還有什麽追求,便隻剩下突破至造化期了。索性這也是沈小子的一片好意,他便本著嚐試一二的打算,服用這枚聚氣散後就開始閉關衝擊瓶頸。


    誰知,這一閉關修煉,便過去了整整一個多月。


    由於每一次突破大境界,都極為艱難兇險,不容絲毫打攪,所以徐老選的也是生死之關,外人無法探知其內的狀況。


    說實話,沈川也是心裏沒底。雖說聚氣散能大大地增快先天境界的修煉速度,但他也不敢打包票,這對於突破造化境的瓶頸是否也有用。


    當從懷州島返迴始城時,卻見徐老閉關之處依舊是一片沉寂,這讓他心口猶如壓著一塊磐石,始終籠罩著淡淡的憂雲,可謂是坐立不安。


    好在,今日見到那甚為驚人的天地異像時,讓其原本的憂慮去了不少,心神稍微安定了幾分。


    但是,不到最後一刻,還是說不準能否順利晉級。所以,沈川還是麵色凝重地望著前方,屏氣凝神,目不轉睛,生怕會出一絲意外。


    由於此番異變動靜也不小,惹來了沈府中不少人的注意,皆驚訝地看向了這邊,還有許多人往此處趕來,像是在湊熱鬧一樣。


    沈川眉頭微微一皺,閉關之地需要清靜,若是太過喧噪,怕是也會影響到徐老的突破。


    不過他還未開口,沈家老祖便從天而降,一道口令驅散了聚集的眾人,這才讓此地又安靜了下來,除了他們幾人再無閑雜人等。


    “老祖,徐老不會有何危險吧?”


    沈川畢竟沒有親身體驗過晉升至造化境的感受,眼看天地異像仍然不散,便不由心頭一沉,略帶焦慮地開口問道。


    “小子你就不必瞎操心了,以老夫的經驗,隻要到了元氣收納這一步,基本便可算是大功告成了。”


    沈正青卻是不慌不忙,慢悠悠地解釋道,讓沈川也鬆了口氣。


    不多時,隨著那漩渦狀的靈光突然間一陣輕顫,周圍的天地元氣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吞噬一空,最後歸聚於前方徐老閉關的洞府中。


    頃刻之間,異像收斂,天空又恢複了清明,一切都歸於平靜如初,那股讓人心悸的磅礴之力也隨之消散。


    “小徐這孩子不錯,早便看他有良玉之才,果然沒讓老夫失望。”


    “至今日起,我沈閥再添一名造化高手,可喜可賀啊!”


    沈正青紅光滿麵,得意洋洋地摸了摸胡須,好似徐老能成功進階,離不開他的高瞻遠矚一般,頗為不要臉。


    呸,明明是本公子居功至偉……


    沈川對他暗自翻了個白眼。


    “行了,都迴去吧,小徐剛突破至造化境,還需閉關幾日鞏固境界。這裏有老夫坐鎮,一切無憂。”


    沈正青一揮袖袍,將沈川等人趕蒼蠅般轟走了,嫌棄他們在這太過礙事。


    分明就是想趁機機會拉攏親近徐老,樹立出沈家老祖的光輝形象,還說得這麽義正言辭,沈川大大地對其鄙夷了一番,但還是老老實實地離開了。


    然而,當沈大公子還未踏入自家所在的院門,便沒來由眼皮一跳,兀然間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當他心懷忐忑地推開門,躡手躡腳地進了正堂時,卻看到自家老爹和老弟蹲在地上,頭也不敢抬一下,有如瘦小的雞仔兒,弱小可憐又無助。


    而此刻,沈川的娘親薑霓雲,正坐在中央一副太師椅上,手中拎著一根比小腿還粗的大棒,麵無表情地盯著他們二人,眼神微冷,好似在審視犯人。


    盡管沈川已經很小心翼翼了,但發出的腳步聲還是驚動了堂內的三人。


    這一瞬間,三道視線齊刷刷地投了過來,緊緊地落在了他的身上,氣氛變得有些詭異,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男人之間特有的默契,讓沈川從老爹二人那無可奈何的目光中,讀出了些許不同尋常的意味。


    他們愛莫能助的神情,仿佛在告訴他。


    你的事兒發了,自求多福吧!


    “咳……”


    沈川尷尬地撓了撓頭,故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對著麵若含霜的薑霓雲幹笑一聲,做賊心虛地開口說道。


    “娘親,早……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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