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叔,這枚果子被人吃過,可不能要了。”


    沈川手中捏著一枚被咬了一口的赤月果,臉上露出幾分嫌棄的神情,舉起來看了一眼後,便對著蔣白這般說道。


    這是……


    蔣白微愣,因為沈川手中那枚被啃過的赤月果,怎麽看起來有些眼熟,好像就是劉大全剛才丟掉的那顆。


    他帶著滿腔的疑惑,低頭看向懷中手心處的一物時,整個人便呆滯住了。


    因為這是一枚完整無缺的赤月果,那鮮紅的果色讓他眼睛都有些花了。


    迷茫了好一會兒,蔣白方才猛然醒悟過來,這枚赤月果是屬於沈川的那枚!


    也不知沈老弟是如何做到的,竟能在那麽短時間內,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兩枚果子換了,而他居然一點都未曾察覺。


    “老蔣不是我說你,不就一破果子,味道還不如桃子呢,有必要這麽當成寶嘛!”


    一旁的劉大全咕嘟嘟灌了一口牛肉湯,大大地打了一個飽嗝後,便斜著眼瞥了瞥還在發呆的蔣白,語氣很是不屑。


    “就你話多,喝你的湯去!”


    沈川冷哼一聲,將那枚啃過的赤月果一丟,便絲毫不差地落入了劉大全手裏捧著的牛肉湯裏,幾滴湯汁被濺起糊在了他的臉頰上。


    劉大全臉都綠了,憋得很是難受。但麵對沈川這個煞星,他想要發作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實在是沒那膽兒。


    於是,他便用調羹撈起那枚罪魁禍首的赤月果,甩手惡狠狠地用力一拋,就繼續埋頭喝他的湯去了。


    “誰啊,如此不講禮數,竟敢亂丟垃……”


    宴席中一個倒黴蛋摸著頭,怒氣衝衝地抬眼四望,正待發作。


    但當他看清滾落在地的那物時,聲音戛然而止,眼珠子瞪了數息,隨後俯下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其抓入懷中,絕口不提被砸之事。


    “沈老弟,這實在是太貴重了……”


    蔣白麵色陰晴不定地掙紮了半天,終是抬起頭輕聲說道。


    “行啦,咱們好歹相識一場也算緣分,蔣叔你就收好吧。”


    沈川毫不在意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順手又擦了擦油漬。


    他所說的確實是實話,這所謂的赤月果內蘊含的天地元氣實在少得可憐,連劉大全都瞧不上眼,恐怕也就隻能哄哄先天初期的小菜鳥了。


    蔣白語塞,終究隻能懷著複雜的心情收下了。但他也愈發肯定,這位沈川老弟定非尋常之輩,而且為人看上去也不算壞,自家閨女若是能跟了他也不算虧待。


    他越看沈川,就越是順眼,恨不得將其綁迴去做他蔣家的上門女婿。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家閨女是個不折不扣的顏控黨,單憑沈川這賣相,便可讓女兒開心得蹦起來。


    可憐的沈川並不知曉,自己已經被老蔣這個奸商盯上預訂為贅婿了。否則,他定會唉聲歎氣地搖頭不止,人長得好看莫非也是一種過錯麽?


    與此同時,在壽宴上席那邊,熱鬧的氣氛開始逐漸濃烈了起來。


    沈家老祖大模大樣地坐在宴席最前方的首座,接受著一波又一波的叩拜和賀壽。


    “晚輩沈景澄,率沈家嫡係主脈共一百九十二人,恭祝老祖天地齊壽,日月齊光!”


    一名身著紫青祥雲袍的中年英氣男子踏步而出,而在其身後還帶著諸多男女老少,一同對著前方的沈正青行晚輩的叩拜之禮。


    沈川憑借著先天境後期修煉者那強大的聽力與目力,即便是隔著數百丈,對於這邊發生的一切也都是清清楚楚。


    他認出領頭這名氣度不凡的男子乃是自己的大伯,即他那尚未謀麵老爹的兄長。若非這位大伯沒有修煉資質未能突破至先天境,否則按族規應當是由他來繼承家主之位。


    所以,沈玉堂如今不在便暫時由他來做沈家主脈的代表。


    不得不說,老沈家的基因當真不錯,連其大伯也是相貌堂堂,一看當年便是風度翩翩的如玉公子。


    那一大幫男女老少,可以說沈閥嫡係主脈的族人基本都在其中了,但唯獨少了沈川一家四口。


    沈川卻隻是遠遠地冷眼旁觀,並沒有此刻就上前表明身份的意思。按他的意思來說,現在火候未到,還不是上菜的好時機。


    沈正青笑嗬嗬地讓沈景澄一眾免禮,又溫聲說了一些勸勉鼓勵的話,便擺手示意可以退下了。


    “晚輩沈宇,率沈家嫡係第二脈共二百三十三名族人,與老祖賀壽!”


    “晚輩沈建義,率沈家嫡係第三脈共二百五十九名族人,為老祖賀壽!”


    ……


    一連數撥的沈家後輩族人前來拜見老祖宗,讓沈正青笑容滿麵,心境愉快了不少。畢竟能看到沈家開枝散葉,人丁興旺,讓其感覺數百年來守護家族的心血不曾白費。


    “晚輩沈鴻,率沈家第五支脈共三百六十名族人,恭祝老祖仙居瓊樓之上,大壽千歲為春!”


    也難為沈鴻這老狐狸了,還特地湊了三百六十名族人來,拍馬溜須的功夫不比他二伯沈德海差。


    沈川嗤之以鼻,對此表示很是鄙夷。


    “好,很不錯!”


    沈正青目光掃過沈鴻身後的一種沈家族人時,臉上的笑容明顯和藹了幾分。因為他發現這其中有數名年輕人天資相當不錯,皆在四十歲之前便踏入了先天境,比起主脈也是不遑多讓。


    沈家各脈各係都欣欣向榮,沈正青自是頗感欣慰了。


    得到了老祖誇讚,沈鴻嘴角的笑意怎麽都掩蓋不住,還假惺惺地與沈景澄等同輩族人談笑風生,但在沈川看來甚是虛偽。


    沈家族人叩拜行禮之後,便輪到外來邀請的賓客登台祝壽了。


    然而,當沈川看到那第一個上前的之人的身影時,心神不受控製地為之一顫,記憶中仿佛有什麽畫麵要湧入腦海中。


    這是一名豐盈窈窕的妙齡女子,螓首蛾眉,杏麵桃腮,肌膚白嫩似雪,小巧瓊鼻,明眸皓齒,不施粉黛卻依舊仙姿玉色,宛若出水芙蓉,天生麗質。


    她身穿一襲碧綠的翠雲長裙,雲鬢間插著一枚海棠珠花步搖,纖纖細腰係著軟煙羅,顯得亭亭玉立,好似九天仙子臨塵,楚楚動人。


    沈川好一會兒方才平息了心中的波瀾,他強行壓下這具身體原主人的躁動記憶,深吸一口氣後,便又恢複了平靜如水的神態。


    不過,此時他看向那名女子的眼神,已經變得冷冽無情。


    因為這翠綠長裙的窈窕女子,便是呂雪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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