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直不說話,隻用手遮擋著臉,唯一暴露在空氣中的隻有那雙圓潤杏眸,如此在李思瑀看來,童千鶴就是不敢承認!


    那人愈發抵擋不住李思瑀的招式,節節退敗,轉身便要破窗而出,發間的那支碧雲點睛珠釵被劍氣震到,那人來不及撿,隻迴頭看了眼便逃開了。


    李思瑀目光沉沉地將珠釵從地上撿起,死死抓在手心裏,轉過身的時候李玉和滿麵淚痕地撲過來,一張小臉哭得梨花帶雨。


    “皇兄,皇兄,玉和害怕,玉和好害怕方才若不是皇兄趕來及時,此刻玉和說不定已經沒有口舌,已經說不出話了……嗚嗚嗚,皇兄,玉和好害怕那樣的綏華姑姑……嗚……”李玉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連哭嗝都打上了,看樣子是真的被嚇到了。


    李思瑀一臉心疼地抱著李玉和,手心揉了揉她的腦袋,沉聲道:“玉和,那種人不配同我們有血親,跟不配被我們稱為姑姑,此事待迴宮後我定會向父皇稟明,別怕,皇兄會一直保護你的,惡人自有天收,皇兄也不會放過她的。”


    李玉和抽噎著點點頭。


    二人到前麵的殿宇時,嘉太後被李玉和哭得紅腫的雙眼以及麵頰上的紅痕給嚇了一跳,直問她是怎麽了。


    李思瑀瞥向已經換了身衣服和頭麵的童千鶴,陰陽怪氣地道:“還不是某些人,在祖帝爺的地方也想來個毀屍滅跡。”


    童千鶴感受到李思瑀的目光,皺了皺眉。


    隻見李思瑀又繼續轉朝她道:“綏華殿下,不知您早上來時戴著的那支珠釵所去何處?”


    得了,這會兒連姑姑也不叫,直稱殿下了,用腳趾頭都能猜到,方才鐵定是發生了什麽事。


    不等童千鶴開口,玉竹便上前護著她家殿下道:“三皇子,您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家殿下的珠釵在方才馬車上時就被人偷去了,莫不是三皇子見到過?”


    李思瑀雖是明昭帝如今膝下最年長的皇子,但在子嗣中排行第三,故而宮中的人都稱其為三皇子。


    李思瑀嗬的冷笑一聲,深深地看了童千鶴身旁的林少珵一眼,半勸慰半告誡地道:“本皇子一直以來便敬重林大人的才學謀略,但如今本皇子還是要勸林大人一句,還請林大人好好看清身邊的人。”


    李思瑀口中所指,自然是童千鶴。


    “三皇子多慮了,”林少珵麵上掛著溫潤淺笑,那雙墨眸中卻泛著冷光,周身寒意甚濃,“倒是三皇子,若眼神不濟的話,下官這兒倒是有一位神醫,可以借給三皇子。”


    李思瑀看著童千鶴一臉氣定神閑的模樣,又見林少珵這般護著這個殺人兇手,氣極:“不識好歹!”


    等眾人離開殿宇,屋內隻剩下童千鶴和林少珵,玉竹和白仁被差遣到殿外去。


    發生了昨兒那樣的事,童千鶴自認是心下一片亂麻,林少珵倒是絲毫不受影響的樣子。


    “殿下?”林少珵叫了聲,童千鶴才理智迴神。


    “啊?林大人方才說了什麽,本宮一時走了神……”童千鶴說話時眼神看向側邊,為掩眸中的不自然和心虛。


    林少珵墨眸很深,像個無邊黑洞,充滿致命的引誘,一個不小心就會將人給吸進去,聲音帶著幾分無奈:“殿下,您的簪子是怎麽丟的?”


    聞言,童千鶴迴憶了下,輕皺著眉道:“那簪子……本宮確實是方才在馬車上丟的,本是讓玉竹看管著,沒想到一時疏忽不見了。”


    等她說完,林少珵低低地“嗯”了一聲。


    “林少珵,你不懷疑我麽?”童千鶴對他的情緒有些祝摸不透,奇怪地問。


    隻見那人聽到此話後,墨眸微眯,看向她的時候,童千鶴下意識感到危險的信號。


    林少珵穩步向她走來,每一步都像是落在人心尖兒上,讓人膽顫。


    “殿下,你不該懷疑臣的。”


    什麽意思,明明不是她在問他麽,怎麽反過來了……?


    他靠得很近,聲音如在耳畔,帶著兩分薄薄的惱意,童千鶴不知道他在氣惱著什麽,隻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充斥到耳尖去了,若是她想,現在就能將門外的玉竹和白仁喊進來,可她宛若失了聲般,半晌也沒吐出一個字來。


    “本宮……本宮知道了,”童千鶴有些幹巴巴地說出這句話,末了又磨了磨後槽牙,覺著這樣下去不行,端出幾分殿下的架子,微抬著下顎,杏眸直看向眼前的人,“林少珵,昨日發生的事,本宮隻當你是喝醉了酒無意冒犯,本宮……本宮日後還要和親嫁人的,那事本宮可以既往不咎,你也莫要再提。”


    話音剛落,她便感覺眼前人周身一冷,抬眼望去,隻見平靜的墨眸中盛滿了風暴,仿佛下一秒就會噴薄爆發出來。


    他忽而笑了,勾唇笑得溫潤如玉,仿若春臨,說出的話和吐出的氣卻冷得嚇人,指節分明的手指輕拂了下童千鶴耳畔的碎發:“和親?不知殿下可有心儀之人?是西南國的太子?還是蓮怡國的二皇子?嗯?千千的心儀之人是誰?”


    童千鶴有些不自然地身子往後傾了傾,想同眼前的人拉開點距離:“林少珵……”


    聽見她的聲音,瞧見她帶有幾分害怕的情緒,林少珵猛然迴了理智,緊閉了閉眸,掩藏去眼底的情緒,手撐了下椅子扶手,離人稍微遠了些。


    童千鶴見狀,淺淺唿出一口氣。


    林少珵低斂著眸,垂在身側的手握緊又鬆開,眸色有些暗,低低地道:“殿下,昨日臣沒有喝醉,也不是無意冒犯的殿下,如果殿下想要責罰,臣甘願受罰。”


    “……”童千鶴看著眼前如春荷冰玉般的人,對他的話有些發怔。


    林少珵又抿了抿唇,絮絮道:“殿下若是想在夜間外出,還請殿下提前派人通傳臣一聲,以免讓皇上為殿下憂心。”說罷,林少珵便折身出去了。


    “殿下,您怎麽了,怎麽臉色這般奇怪?”玉竹進來的時候就看到童千鶴有點呆怔的模樣,麵頰還有些紅。


    童千鶴有些糾結又迷茫地看向玉竹,張了張口,思忖了下話語才道:“玉竹,若有人說他不是無意,那是什麽意思?”


    玉竹鬆了口氣,朝人笑道:“奴婢還以為殿下發生了什麽事,我的殿下,‘不是無意’那可不就是有意的意思麽,殿下怎麽了麽?”


    他說他不是無意冒犯……


    童千鶴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她現在腦子裏有點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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