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本宮當然知道!”童千鶴有些惱羞成怒,小臉微紅地朝旁側的人,刻意壓低了聲音道。


    忽而聽到李玉嵐那廂正提到她,童千鶴才迴了神來。


    “綏華皇妹,你我二人自小親近,如今雖然你的母妃不在世了,但都說長姐如母,我這身為長姐的,自當為天下人之表率,日後若有什麽做的不周到的地方,綏華皇妹還多擔待著些皇姐,皇姐這廂先敬你一杯。”李玉嵐端著酒杯,眸色流光溢彩,婉轉而氣度淩人,抬頭一飲而盡後朝她這盈盈一舉。


    眾人的視線迴到童千鶴身上,都等著她喝下麵前的酒杯。


    倒是上頭的明昭帝皺了皺眉,綏華的傷還未愈,飲酒不利於養傷,他正想說話,童千鶴倒是隨意地笑了笑,旁側的玉竹替她斟滿了酒杯。


    童千鶴舉著酒杯朝李玉嵐一舉,不疾不徐地開口道:“關於母妃的事,綏華就不勞皇姐擔心了,皇姐雖與綏華同是父皇的孩子,但皇姐莫要忘了,您已經是西南國的皇後了,同另一國的公主私交甚好是一迴事,可這若是好過頭了就不一定是好事了,還請皇姐萬事注意分寸,莫要因為皇姐這廂的原因,生份了大昭和西南國的情誼。”


    童千鶴說完,將手中的酒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看上去喝得幹脆又利落。


    事實上童千鶴喝得確實不是酒,方才剛入席台,林少珵就差了白仁,去將童千鶴酒壺裏的酒都替換成茶水,因著出於對林少珵莫由來的信任,童千鶴就幹脆地仰頭喝了。


    聽了她的話,眾人才幡然想起,眼前這位玉嵐長公主可不是一般人,而是西南國的當今皇後。


    鄰國的皇後以長姐如母的身份來同自家殿下講話,這背後的居心,有誰能說的清其中究竟包含幾分真情,又有誰能夠保證這位長公主對大昭沒有生二心呢,縱然今日不生,那麽明日、後日呢……!


    見眾人的視線或揣測或打量地匯聚到她身上,李玉嵐一雙美眸中閃過一絲淩厲,正欲再說些什麽,卻被嘉太後給打斷了。


    “玉嵐,雖是接風宴,但你也莫要喝多了,縱然迴了大昭後你這心裏高興,可就是有些人不這般想。”話中未指明,但在座的人都知道嘉太後在說誰。


    殿內一時無人敢開口,都作出一副欣賞歌舞的模樣,李玉嵐不快地哼了聲,未再多說,拂了繁複裙擺便落座了。


    童千鶴這廂關公公走了過來,關公公笑眯眯地將東西恭敬地擱在席台上:“殿下,皇上方才瞧您飲了酒,擔心對您傷口不益,特命奴才去尋太醫配了藥丹來,殿下您晚上迴宮後吃兩顆便好了。”


    童千鶴頷首,接過那小瓶藥丹,唇角帶笑:“本宮知曉了,還有勞公公替本宮謝過皇兄。”


    關公公點點頭便走了。


    這接風宴並不是所有人都來了,留有空位的席台自然是有的,比如李玉和的生母靜妃,晌午迴宮時童千鶴就遠遠瞧見她臉色不佳,有些蒼白。


    那個讓童千鶴感覺素來奇怪,卻說不上個所以然的茹嬪也告了假稱病沒來,其所出的李溫旻倒是獨自在眾皇子皇女中坐著,長相氣質偏向陰柔,尤其是坐在近年來在軍營曆練的李思瑀一側,身形更顯瘦弱。


    眾人談酒之際,李思瑀的手放在酒杯上,一再鬆了緊又緊了鬆,最後還是端著杯盞站了起來,因為常年在軍營裏,肌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生得也比同齡的孩子高大些許,眉眼神情頗似明昭帝。


    “父皇,兒臣記得此前巡遊時玉和也是同去的,為何今日不見玉和?”其實李思瑀與李玉和身為親兄妹,這話放在平日裏問一句是斷然沒有問題的,更何況幾個皇子皇女裏,他們兩個年齡相仿,又是一起長大的,自然比起其他幾位更親近些。


    隻是明昭帝這廂聽到李玉和的名字,礙於人多顧及顏麵,他幾不可查地皺了皺眉,李思瑀平日裏素來沉穩,不是個這般莽撞的孩子。


    李思瑀端著酒杯的手指有些發緊,下顎繃直,固執地站著等明昭帝的答案。


    其實他知道玉和被父皇遣去皇陵的事,這一去就是三年,父皇也真是狠心啊……嘉太後下午尋了他,說玉和在皇陵過得很不好,現在隻有他能救玉和了,李思瑀捏緊了拳。


    “大昭老祖宗的規矩,犯了錯自然要受罰,既然身為公主,她更應該以身作則,”明昭帝手中的酒杯重重磕在麵前雕撰著雙龍戲珠的高大席台上,眉間帶著兩分慍色,“怎麽?你要代她受過?”


    看著大殿下站得脊背直挺的兒子,尤其是跟自己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麵龐,明昭帝除了對他此刻話不宜時的不滿之外,心底倒是有幾分驕傲的,李思瑀在軍營的表現確實是可圈可點。


    “父皇,兒臣不敢,隻是兒臣想著再過兩月就是年關了,玉和自小就在宮內沒出過遠門,今年她獨自在皇陵……怕是冷清了些。”李思瑀低順著眉眼,雙手相扣朝明昭帝請示。


    明昭帝聞言,神色低沉了些,隨後還是歎了口氣:“此事朕心意已決,你也莫要再提了,玉和此次所犯之錯太過嚴重,若是先帝在位……罷了,除非她自己能清醒悔改,否則朕決計不會叫她迴來。”


    “……”李思瑀低抿了抿唇,“是。”


    等李思瑀坐下後,明昭帝也順勢開口:“正好借由此事整改整改後宮風氣,嬌縱善妒萬不可取,皇後萬要做好統領六宮之責。”


    李玉嵐這趟來,約莫也是要等過了年關才走,也就是說她要在這宮裏住上兩三月,不過好在明昭帝這整改後宮的旨令,近來嬪妃大多都是安分守己,縱然搶奪皇上恩澤也未再如往常般明目張膽、手段盡出了。


    但這安分守己的人也隻能是大多數。


    ……


    福康宮內,一如既往的香火餘煙撲鼻繚繞。


    “你怎麽來了?”嘉太後看向暗室內那道背對著自己的身影,款款走到暗室中,姿態雍容而高貴。


    “怎麽?是怕被人看到,還是怕我來?”那人嗬笑,語氣帶著幾分冷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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