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珵的認真反倒叫童千鶴一愣。


    她也收了方才的玩笑之態,一時不敢直看林少珵的眼眸,盯著林少珵身後的某個角落,貝齒輕咬了下下唇,開口道:“本宮記下了,你可莫要食言了。”


    “嗯。”


    話畢,林少珵讓方才守在東北向的那名護衛去叫來了護衛首領,又帶了一支五人的小隊。


    “去方才你所說的水聲處,帶路吧。”林少珵朝護衛首領道。


    聞言,護衛首領麵露難色,他皺著眉道:“大人,帶的護衛會不會太少了些,這幾人都是三等護衛,怕是有個萬一護不住殿下啊。”


    “本官說了,帶路。”林少珵收起了原本的溫和之態,微凝了漆黑的墨眸,道。


    “是是,屬下這就帶路”護衛首領一頓,心下一驚,趕忙低頭道。


    護衛首領舉著火把走在最前頭,林少珵和童千鶴隨其後,剩下五人跟在後頭。


    白仁和玉竹被童千鶴留在洞中,畢竟搬運黃金之事還是需要有人看著的。


    ……


    前方漆黑的暗道像是有著什麽魔力,蠱惑著人們往深處走去。


    火把的光亮隻能堪堪照亮幾人麵前幾丈路,離得身後的洞穴愈加遠,眾人的腳步聲就愈加清晰,一步一步像踩在人的心尖上。


    在一片靜謐中,童千鶴覺得自己好像隱約聽到了潺潺的水聲,仿佛是從牆外傳來的。


    耳邊還有一道不和諧的聲音,他們越靠近水流聲,護衛首領的唿吸聲就越是粗重急促,童千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有些奇怪,但也不似是中毒的跡象,就也沒說什麽。


    “大人,殿下,屬下先前覺得奇怪的地方就是這兒了。”護衛首領在前麵的某一處地方停了下來,指著那兒,朝後向二人道。


    這處地方確實水流聲更為清晰,讓人疑惑的是,為何郡守府底下會有水流,蘇郡守對此事又是否知情。


    “不過就是條地下河,搞得這麽大驚小怪,居然還讓殿下和大人親自跑一趟。”後麵五人中的其中一名護衛口吻輕嘲道。


    護衛首領聞言,臉色驟變,額角青筋微突,但當著林少珵和童千鶴的麵又不好發作,他壓下怒意,朝方才說話那人道:“你先前從屬於哪個將軍帳下的,我怎未曾見過你。”


    “下官從屬常將軍麾下,首領您貴人事忙,自然是不記得小人的。”那人口吻隨意道。


    “你……!”


    護衛首領被他漫不經心的態度氣到,大昭軍紀嚴明,莫說將領與士兵的關係,就是護衛中的一二三等也是階級分明的,而現在一個小小的三等護衛,竟敢在眾人之前挑釁他一等護衛的威嚴,這怎能叫他不怒的。


    他猛地上前去,就想將方才說話之人一把抓來,卻不知是觸了什麽地方,他們所在的地方突然猛烈震動,頭頂有大片的粉塵簌簌揚下來,叫人迷得睜不開眼。


    幾支火把在粉塵中忽明忽滅,一陣冷風從眾人腳邊吹過,讓人不寒而栗。


    “啊!”


    一名靠近牆麵的護衛不知看到了什麽,突然麵上大驚失色。


    “林大人,這裏有個通風暗口,水聲是從這裏傳出來的!”


    暗口有半個人那麽高,隻要彎腰便能下去,嗖嗖的冷風不斷從暗口內吹來,許是由於地下河的原因,風的溫度與外麵九月的天氣形成了極大的反差,吹得叫人的腳踝有些凍得刺骨。


    “大人,先讓小人下去看看情況吧。”


    方才最先發現這個暗口的那名護衛道。


    “好,當心下頭情況。”林少珵叮囑道。


    “是。”那名護衛應聲後,便利落地蹲下身,一個箭步前滑便向暗口翻了下去。


    暗口下別有洞天。


    護衛下來前把火把交給了另一個人,四周一片黑暗靜謐,陣陣冷風從身後襲來。


    他屏息打了個哆嗦,伸手朝還在上方暗口處人道:“來一個火把。”


    另一名護衛將手中的火把遞給了下方的人,隨後,幾人也依次鯉魚滾躍入了暗口內。


    童千鶴蹲身下去的時候,先伸了腳探了探,這地下河的高度對她現在的身高來說還是略深了些。略一遲疑,隻見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穩穩地將她接住,放到了地上。


    最後一個進入暗口的是護衛首領,他手中沒有火把,隱在一片黑暗中,低了頭看不清是什麽神情。


    “大人,我們現在該朝哪邊走?”護衛首領向林少珵問道。


    幾人手中的火把照亮了他們四周的環境,他們方才是尋到了那群神秘人的腳印跟來的,現在他們腳下所站的地方確實有一片旁人的雜亂腳印,可前後的河道兩旁都沒有腳印延續的蹤跡……


    那夥人又是怎麽憑空消失的呢?童千鶴眯了眯眸。


    忽然,空氣中隱約傳來一股清甜的味道,她皺了皺眉看向地下河,這水質看上去倒確實是極為清澈的,隻不過……


    童千鶴從衣袖拿出一塊手帕,蹲下身,使手帕被地下河微微暈濕了一角,她將手帕置於鼻前,仔細聞了聞。


    她猜的果然沒錯,這地下河裏也被摻了育王花毒,而且看這河流流向,就是這陣陣陰風吹來的方向沒錯了。


    林少珵沒有直接決斷,迴答方才那名護衛的問話,他注視著童千鶴的動作,而後道:“殿下認為該朝哪頭方向走?”


    童千鶴將手中的帕子折了起來,收迴衣袖中,素手指向黑洞洞的前方:“這邊。”


    旁邊一名護衛皺了皺眉,表示對林少珵此舉不甚讚同,雖然殿下身份尊貴,可畢竟是一個養在深宮中的女子哪會懂得這些的,萬一走反了可不是白費功夫麽?


    在場有這樣想法的護衛不止一個,但沒有人敢提出質疑。


    童千鶴一直被先帝、明昭帝捧在手心裏,確實是大昭最為尊貴的公主,可同樣,被保護得太好的她現在最缺少的,就是實權,就像現在。


    護衛首領出聲朝林少珵似是詢問道:“大人……?”


    “怎麽?”林少珵眼神淡淡地看了護衛首領一眼,那一眼宛若刀刃淩遲,仿佛能看穿洞悉一切,叫人心下一陣後怕。


    “沒……沒什麽,你們幾個還不往前走,是等著我來趕麽?!”護衛首領朝前麵幾人厲聲道。


    “是……是。”


    眾人舉著火把,迎著陰風吹來的方向前行。


    火焰在風動下,不斷跳躍閃爍,地上是火光照映下眾人黑乎乎的影子。


    不知走了多久,由於在這地底下看不見天日,不知曉時間,所以眾人都比平時走這麽些路更顯得疲憊。


    最前頭的一名護衛舉著火把朝林少珵道:“大……大人,這路前邊好像沒有盡頭啊。”


    火光照去前方依舊是一片空無一物的黑暗,不過童千鶴可以確定這裏的育王花毒氣味比方才那處更為濃鬱,如果她沒猜錯,這條地下河的盡頭就是導致蘇陽郡出現水病的源頭。


    林少珵還沒作聲迴答,前頭另一名護衛忽然大聲道:“前麵!前麵!有船!是一條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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