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又受傷了。”夜瑾沉聲道。


    九歌笑:“已經好了,而且隻是一個小傷口而已,不礙事。”


    自作孽,不可活,無話說。


    “為了映月公……水映月?”夜瑾問道。


    “不是他,他可不值得。”九歌想到離開王府的水映月,撇了撇嘴,把王府弄得一團糟後,離開的倒是瀟灑。


    “收到消息,他此刻在金水旁,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就可以請映月公子迴王府。”夜瑾道。


    九歌:……


    效率這麽高?


    “映月公子是自投羅網的,他好像發現了什麽。”夜瑾道,“這次行動失敗,沒有追查到映月公子最終目的地和背後的人。”


    九歌:“停……停……你是說……”


    “映月公子是屬下放出王府的。”夜瑾道,“但是,結果不太理想。”


    九歌:……


    九歌敲了敲腦袋,心想,還有這『操』作?也真是厲害了她了!


    “瑾姐姐,他自投羅網?”九歌猶豫了一下,跳過了夜瑾自作主張這件事情。


    她很想吐槽一下,夜瑾也太敬業了,她好歹還偷個懶兒呢,而夜瑾當真是兢兢業業時代楷模,在外出時間還不忘把水映月的事情『操』心上。


    “屬下逾越,當初不想讓王爺『操』心此事,畢竟王爺是長情之人,對映月公子情深意切,不忍他受苦,但是夜瑾更不忍王爺為一時仁慈把自己置身於隱藏的危機之下。”


    “長情之人?”九歌忍不住笑了起來,打破嚴肅氣氛:“我若是長情之人,天下可沒有負心者了。”


    “王爺從來……”


    “九歌。”九歌道,“我叫……九歌。”


    “九歌本來就是長情之人,隻不過自己沒有察覺罷了。”夜瑾歎息。


    九歌想,長情和花心,好像挺兼容的,但是長情和情深意切,好像有些不太兼容。


    她如果非得掛上長情的稱號,那麽勉強算是花心且長情。


    對於水映月,九歌沒有害怕他受苦,但是害怕他死亡。


    仿佛他因為她而死亡,是一件天地不容的事情。


    但是夜瑾說的對,放任一個懷著不明目的的人逗留在王府中,有第一次把王府鬧的混『亂』一片,就能有第二次。


    這一次堪堪把所有死亡線上的三人拉迴來,受害者勉強算是隻有她自己,她可以不計較,但是不能繼續放任。


    九歌對於夜瑾的行為呈默認狀態,她下不去狠心,但是她不願意讓他威脅著整個王府。


    剛剛想了一下被水映月禍害的幾個人,竹韻,段錦之兩個倒黴蛋就別說了,其中一個倒黴蛋還想讓水映月蒙混過關。


    九歌真不敢想,如果當時沒有態度強硬一些,沒有把水映月留下,沒有把小輕兒留下,會是什麽後果……


    沒有小輕兒她就不可能知道水映月居然還是一個會傳染的源,而不是為了小輕兒放血,她都不確定自己會不會直接撒手不管!


    亦或是迴到王府……拖延幾天……幾具屍體……


    除了竹韻和段錦之兩個倒黴蛋,還有小輕兒這個倒黴蛋……


    她以前對於雪無影沒有沾染上還慶幸了一段時間,她想,或許是因為他太愛幹淨,不靠近小輕兒,亦或是其他……


    但是顧難蹭著她耳廓激起的漣漪,卻在此刻質疑著她,真的是她曾經想過的那樣嗎?


    真的是他靠的太遠而逃過一劫,還是他……隱藏的太深……


    就像顧難說的,他有內力,會武功……


    九歌忍不住的陰謀論讓她心裏不舒服起來了。


    冷冽的空氣仿佛沒有經曆過春天一般,沒有柔軟,隻有不舒服。


    順著山坡走下去,一路和夜瑾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她把最近看的資料和夜瑾嘟囔了幾句,沒想到收獲遠遠超過她的想象。


    讓九歌再一次感歎,果然,本土學霸九和外來者有著本質上的區別,即使她湊不要臉的覺得自己也算是妥妥的學霸,但是思想遠遠與他們不同。


    研究是研究,勘察是勘察,即使想要設身處地,也不會有有感同身受。


    但是夜瑾不同,她是鴻棲國的人,是夜傾城身邊的人,是曾經生活在皇宮的高級侍衛,對於各個國家的形式政策和其他一些事情的了解,比起她來,好上不知一丁半點。


    九歌遇上自己感興趣的事情,討論起來滔滔不絕,和曾經與裴行鳶的那場夜話一樣,讓她興奮不已。


    夜瑾對她的提問有問必答,除卻一些九歌情不自禁說出來的二十一世紀才有的術語。


    看著夜瑾愣住的表情,九歌立馬跳過話題。


    她太放鬆了,對於夜瑾自然而然流『露』出她的思念,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跨越過時空而存在於這個世上的,是她留下來的最後的東西。


    “曾經的羽枳有一位能統一大陸的太子,但是當時不止為何放棄了,瑾姐姐,你知道為何嗎?”九歌道。


    “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夜瑾疑『惑』,“千年之前,羽枳太子帶領羽枳國走上巔峰,一度壓過其餘六國,但是自此之後,羽枳再也沒有出過如此鬼才了。”


    “好奇,聽說野史上對當年羽枳太子的猜測,有好些版本。”九歌道,“一是羽枳的繼承人殺伐之氣太重,遭了天譴;二是,羽枳當年的太子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了一切,還有的說,羽枳的太子是個斷袖,他愛的人死了,他就流浪天涯去了。”


    “九歌願意相信哪一個?”夜瑾道。


    “第一個有點兒扯,第二個有點蘇,那就……相信相信第三個吧。”九歌道。


    “第三個……”夜瑾道,“可能死別比生離更讓人難過。”


    “所以為紅顏而放棄一切更合理一些嗎?”九歌道,“權利,女人,權利……女人……”


    忽然之間九歌神『色』有些不對,這些話好像有些什麽歧義……


    看著麵『色』如常的夜瑾,九歌有著小小的放鬆,當年小鎮她的那種頹廢茫然,九歌不想再看到一次。


    她很想跳過這個話題,但是夜瑾仿佛突然對這種無腦八卦有了興趣。


    “當年戰火紛飛,七國鼎立,小國要麽依附,要麽毀滅,每一天都有亡國者,每一天也有新的上位者……”


    九歌翻出過那段曆史,鴻棲,聖淵,羽枳,域,是在千年前戰火紛飛之間存活下來的四國,而曾經與之並肩而立的其餘三國,便沒有那麽好運了……


    “我曾經看過一本書,上麵寫著,沒有被覆滅的三國,當時的掌權者或多或少都與羽枳太子有些關係。”夜瑾道,“可能他並不僅僅是為了膚淺的愛情而放棄的天下統一吧。”


    九歌:……


    膚……膚淺的愛情?


    那友情呢?


    可以為之放棄當千古一帝,那友情一定不是一般友情……


    或許……


    可以想一下……


    九歌晃晃腦袋,把複雜的想法收了起來,看著夜瑾並沒有絲毫異『色』,放鬆了下來。


    “那本書有沒有提,羽枳太子最後放棄一切後到底去哪裏了?”九歌好奇,就算是隱居也會有跡可循吧?


    就像是她……爹,雖然躲開了這種窮鄉僻壤,人煙罕至之地,但是她的夜麟衛不照樣能完成日常監視任務。


    不僅如此,九歌還記得夜傾顏也在這裏留下了保護太上皇安危的暗衛。


    茅屋……籬笆……菜地……以後都可以有跡可循,而不是人間蒸發一樣一絲記錄都沒有。


    “據說當年羽枳太子離開皇宮後,消失的一幹二淨,沒有任何線索,所有尋找他的仇敵者都铩羽而歸,久而久之,羽枳太子蒸發於人世間的消息流傳了出去。”夜瑾搖頭,“可能是真正的鬼才有天助。”


    “這等話也信?”九歌道。


    她想,雖然穿越這等不靠譜的事情都發生了,但是九歌真的不相信什麽鬼才天才的。


    她和那一掛有些衝。


    尤其是夜傾城福星和夜傾九後來煞星的名聲,讓她對這種無厘頭被掛起來的稱唿有種天然的抵觸感。


    夜傾城被一個福星稱號害成什麽樣的,有目共睹,可能在所有人心中,死亡已經是她最後的歸路,是她最不幸的終結……


    但是,九歌卻知道,死亡並不是夜傾城悲劇的結束,而是地獄之行的開始。


    福星之名的破碎,毀滅的不僅僅是她,不僅僅是夜傾九,而是……


    “不是信不信,而是……”夜瑾道,“您不開心?”


    “鬼才,天才,福星,煞星,也不知道百年後會是什麽樣子的。”九歌道,“希望百年後,他們不要唾棄的想挖我墳就好!”


    “王爺,皇陵有重兵把守,層層密道重重機關,即使百年後您安眠,也絕對不會受到任何打擾。”夜瑾正『色』。


    九歌想,那可不一定,她當初不就是死在了皇陵嗎?


    考古進行一半,打擾了墓主人,被一陣天翻地覆送到了這裏,臨了臨了還品嚐了一遍死亡進行時的窒息感。


    皇陵,也不安全啊!


    “希望如此。”九歌道,“如果能把黑曆史用豐功偉績掩蓋,或許是不錯的辦法。”


    “您征戰沙場,少年成名,其餘三國禮讓,周圍小國畏懼,此等威名,與千年前的羽枳太子鬼才之名不分伯仲。”夜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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