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睡衣穿得像是白大褂似的薑律走到備好的水盆邊簡單清洗了一下手術殘餘,甩去手上的水分。


    “這樣就沒事了。”


    “真的沒事了嗎?”喬凡尼關切地看著大汗淋漓的妻子,雖然黑斑全部消失了沒錯,但她卻脫力似的沉沉睡去了:“可是她看上去並沒有清醒啊。”


    “相信我,明天早上她就會精神煥發的。”


    薑律迴答,然後招了招手:“走吧,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喬凡尼猶豫地點點頭,然後起身替妻子蓋好了被子,在她的額頭輕吻了一下:“晚安。”


    這時薑律突然想起了什麽。


    “哦對了。”


    “什麽?”喬凡尼迴頭。


    “房間裏的東西最好全部清理一下,煙熏或是別的什麽,你可以問馬裏諾,它們都有可能是潛在的攜帶疾病的威脅。”


    “我知道了,謝謝您的提醒,福爾摩斯先生。”


    “你別急,還有。”薑律平靜地繼續道:“你進來的時候她還沒有痊愈,所以伱也可能有被感染的風險。”


    “啊?”喬凡尼被嚇了一跳:“那該怎麽辦?”


    “趁著她現在還沒清洗,你可以.呃,接我的班,這樣你以後也不會再得病了。”


    “這可是她還沒醒。”


    喬凡尼並沒有被薑律玩法嚇暈,這是因為古人的智慧和探索精神遠比我們想象得更加強大。


    身為貴族,有時他們私底下的聚會更加瘋狂。


    不得不說,文明發展千年,玩得卻都是老祖宗玩剩下的東西,實在令人唏噓。


    不過這倒讓薑律稍稍欣慰了一些,至少這樣就不用再對喬凡尼進行心理疏導了。


    事情一下子變得簡單起來了。


    “把她叫醒就好了。”薑律說道。


    “可是她睡得很死”喬凡尼拍了幾下,並沒有把他的妻子拍醒。


    薑律隻好以身作則。


    他走到床邊,掀開被子:“學著點,如何強製開機。”


    這對薑律來說易如反掌,但對喬凡尼來說卻是全新的知識點。


    一聲驚唿過後,他的妻子迷茫地睜開了眼睛:“我在哪?”


    “去吧,我在外麵等你。”


    “等一下。”喬凡尼叫住了薑律:“你能,把你剛剛那個教給我嗎?”


    “強製開機?”


    “不,不是,之前那些。”


    “?”薑律嫌棄地搖搖頭:“你看了這麽久竟然一點都沒學會?你的愚笨令我感到驚訝。”


    “腦袋看懂了,但是身體學不會。”喬凡尼慚愧地低下頭。


    看過薑律的表演,他覺得自己過去的經驗都是笑話。


    “好吧。”薑律歎了口氣,托起了他的妻子:“我隻演示一次,能學到多少就看你的天分了。”


    喬凡尼的妻子和喬凡尼麵帶欣喜,異口同聲道:


    “信男/信女願一生行善,隻求學得一招半式。”


    “善。”


    薑律走出了臥房,留下足夠的時間給學生們課後練習。


    凱瑟琳原本正笑靨如花地跟老管家聊些什麽,見他一出來,便又換成了一副病怏怏的模樣。


    “醫生.我好像又複發了,救救我.”


    “別裝。”


    薑律一把抵住凱瑟琳的腦門,不讓她倒在自己懷裏。


    他現在心裏有些煩躁。


    因為他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從進入靈域到現在,已經過去了足足半天時間,可是治好的黑死病患者隻有兩個人。


    而佛羅倫薩人口眾多,根據喬凡尼所說,目前全城共有九萬餘人,其中五萬人患病,患病者中1/4的人已經死去,剩下的還有快四萬人。


    按照男女比例五五來算,快兩萬人。


    再去掉沒進行過成人禮的未成年和老年,也還有差不多一萬人。


    九天時間,一萬個人,怎麽想都是不可能的。


    就算以剛剛的方式傳播治愈因子,一天也要麵對數百人吧?


    這還是忽略了最終目標,假設全部治好禍根就會出現的結果。


    來不來得及暫且不說,但是時間長了人也會膩啊。


    注意到他情緒的變化,凱瑟琳恢複了原樣:“怎麽了?裏麵出了什麽問題?”


    “不,你的兄嫂都安好,不是這裏的問題。”


    薑律歎了口氣:“但是具體的麻煩我無法跟你解釋。”


    “哦”凱瑟琳也不多問,安靜地退到一邊,留給了薑律思考的空間。


    沒多久,薑律突然靈光一閃。


    他看向馬裏諾:“你有沒有實驗室?”


    “實驗室?”陌生的詞匯讓馬裏諾有些不解。


    薑律想了想:“呃就是你們平常製藥的作坊或是什麽別的。”


    “有。”馬裏諾點點頭:“您要去?”


    “是的,我打算研製解藥。”薑律目光堅定地道。


    “那太好了!感謝上.”馬裏諾說到一半,突然打住,尷尬地問道:“抱歉,福爾摩斯先生,我還沒問過咱們紅十字會信仰的神明是”


    薑律一時語塞。


    他沒有想過這件事,感覺如果說信仰的是自己,多少有點太狂了,但如果說信仰的是隨口編的神,又有種肥水流向外人田的感覺。


    於是他試探著問道:“你聽過救贖之神伊希娜麽?”


    馬裏諾仔細迴憶了很久,最終還是緩緩搖頭:“沒聽過。”


    “好那就是她了!”薑律當即拍板。


    薑律自己的現實世界也沒有伊希娜這號神,這讓他猜測,天堂的神也跟陰間一樣,不同的上位者在不同的世界有著不同的影響力,這才嚐試性地這麽問,結果也沒有讓他失望。


    “好的,感謝伊希娜!”馬裏諾虔誠地祈禱。


    這時,凱瑟琳有些舍不得地問:“你要走了嗎?”


    “是的。”薑律點點頭。


    “你什麽時候迴來?”


    薑律挑了挑眉:“什麽什麽時候迴來,整得跟你不去似的。”


    “我?我也去?”凱瑟琳有些詫異。


    於是薑律湊到了她耳朵邊上道:“我製藥的原材料,需要你幫我取出來。”


    唰地一下,凱瑟琳變得麵紅耳赤。


    有些驚喜,又有些期待。


    “真的?”


    “真的!”


    確定下章程之後,馬裏諾便帶著薑律前往了他的臨時工作室。


    這時候醫學還很大程度上受神學的影響,成熟的體係還沒能建立起來,醫生們所用的器具看上去奇形怪狀的,極大一部分完全就是從巫師那邊繼承過來的。


    薑律完全不認識這些器具是用來做什麽的,但是卻絲毫不慌。


    因為孤兒院院長為了培養孩子們的學習能力和對世界的基本認知,盡管大環境下很少有人再去研究科學,但還是一直用他那豐富的知識儲備給孩子們上課,從小學到高中的課程,要求每個人必須全部學習一遍。


    某種意義上說,院長是屬於東方人的x教授。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薑律。


    雖然他上學的時候完全沒聽進去,但是至少沒有缺勤過。


    而隻要看過、經曆過,那麽過程就會成為清晰的畫麵保存起來,就像訂閱過的網課一樣可供隨時查看,這就是海馬體帶給他的自信。


    而雖然隻是普普通通的高中化學和生物課程,但放在這個連基本科學思想都還沒誕生的時代,每一個簡單的知識點都足以稱得上是劃時代的發現,完全夠用了。


    於是,他抄著腦子裏的教科書和材料,開始使用手邊的工具開始了馬裏諾看不懂的操作。


    不止他看不懂,一些從業時間比馬裏諾還要久遠的鳥嘴醫生也看不懂。


    他們都是得知馬裏諾帶迴了能治療黑死病的人才,這才來觀望的,可讓他們失望的是,薑律連工具的基本用法都不知道。


    隻是礙於喬凡尼·美第奇的身份,他們並不敢對薑律這個美第奇家族的貴客表現出絲毫不滿,隻是含沙射影地嘲諷著。


    “瞧啊,熬製草藥的罐子竟然被他用來燒葡萄酒。”


    “如果這能治病那就是對我們的侮辱。”


    “太糟糕了,如果我的老師見到我這樣做,會打死我的。”


    薑律倒是不在乎這些竊竊私語,因為他忙著抄作業,正沉浸在剽竊的快樂中無法自拔,完全聽不見外界的聲音。


    但凱瑟琳卻忍不住了,她雖然也看不懂薑律在幹什麽,但並不妨礙她維護薑律。


    “閉嘴吧!”她憤怒地道:“我就是被他治好的病人,我現在就健康地站在你們麵前,難道你們還有什麽可以質疑的嗎?”


    對於她的突然爆發,大部分鳥嘴醫生礙於她的身份不敢再多說什麽,但還是有少部分成名已久的醫生公然無視了她,嘀咕道:“誰知道是不是美第奇家族故弄玄虛,想借著治病的由頭讓那些底層的民眾盲目地屈從。”


    聞言,凱瑟琳一怔,隨後更加憤怒。


    她無法理解,更無法接受,為什麽這些人的心思會如此陰暗?


    明明薑律是在無私地做著拯救佛羅倫薩的偉大的事,這些人卻是如此詆毀他,詆毀美第奇家族!


    凱瑟琳不認識他們,但馬裏諾認識。


    說話的幾人身份比起馬裏諾還要顯赫,有的是從業多年的醫生,也有的是所謂的醫學世家繼承人,他們都是自發從別處趕來的,比起其他醫生,他們的根基不在佛羅倫薩,各自也都有不小的背景,自然也就談不上如何懼怕美第奇家族。


    所以馬裏諾第一時間就攔下了想迴家搖人,討個說法的凱瑟琳,從中打起了圓場。


    最後,這場騷亂以馬裏諾請求這些來看熱鬧的醫生離開作為落幕。


    等他關上工作室的門後,薑律也從看片狀態中脫離了出來。


    看到氣憤的凱瑟琳和一臉無奈的馬裏諾,他有些奇怪:“你們這什麽逼表情?”


    凱瑟琳第一時間向薑律講述了剛剛發生了什麽。


    對此薑律並不在意。


    “就這啊?”他笑了笑,顯得雲淡風輕。


    “你就不生氣?”凱瑟琳對他的反應感到不理解。


    “有什麽好生氣的?他們不理解也很正常,就像你們迴到一千年前,然後向那時候的人描繪一千年後的世界,他們也會覺得你們是胡言亂語,這很正常,沒什麽大不了的。”


    ,說著,他指了指窗外手持柳葉刀的正在給病人進行放血的鳥嘴醫生,笑道:“你看,他們還以為四體液說是正確的呢,天真的以為放血能治病,因為這就是大家公認的事實,大家都公認的自然就是權威。


    所以他們不接受正在挑戰權威的我,或許是出於憤怒,或許是出於害怕?我不確定,反正就是這麽迴事兒,所以在我看來,和這些揣著他們認定的答案的人爭論就像是在做無用功,還不如順著他們說。


    教你們一招,對付傻逼最有用的就是對他說,你是對的,然後你們猜怎麽著?


    這樣他就會沾沾自喜,然後變成大傻逼!”


    凱瑟琳聽完麵露思索之色,而馬裏諾則是來了一句:“呃四體液說不對嗎?”


    薑律的笑意逐漸變淡,認真地道歉:“對不起,你是對的。”


    然後轉頭去做自己的事。


    “?”馬裏諾先是一愣,然後發了瘋似的大叫:“那您快告訴我正確的是什麽啊!我不想當大傻逼啊!”


    於是,薑律隻好一邊操作,一邊向馬裏諾講解操作的意義,同時又給他科普一些基礎的醫學知識。


    等到薑律差不多完成所有準備工作,馬裏諾也差不多理解了到高中為止的科學基礎知識。


    全新的世界讓他目不暇接,出於對紅十字會的信仰,也讓他對薑律說的話深信不疑,省略掉了自我懷疑的過程,直接快進到改變認知更新版本。


    他就像是剛剛上完課複習的學生,指著薑律製出的那些個器皿中的物品,複述道:“所以這些是各種溶劑,用來保存您說的治愈因子,然後還有催呃,催化劑,還有就是”


    “是的。”薑律點頭。


    “太神奇了,這真的是太神奇了,這足以顛覆以往的一切,創造出一個全新的醫學體係!”


    “既然如此那這個重任就交給你了。”


    薑律敷衍道,他對此並不感興趣:“現在,你先出去吧,我要開始製備了。”


    聞言,馬裏諾欣喜若狂:“交給我?這意味著您會把您所知的一切全部傳授給我?!難以置信,這簡直難以置信!”


    咚!


    不顧馬裏諾的激動和當場認爹,薑律無情地將這個顛佬關在門外,然後轉頭衝凱瑟琳邪魅一笑。


    “輪到你出力了,用盡你的一切手段,多榨一些出來吧。”


    被封的第一個群昨晚已經解封了,掛著的這個群應該今天就能解封了~不管你們現在身處何處,早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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