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裏沈媛又發了燒。


    無奈百裏奚已經走了,小翠連夜叫了葛老大夫過來看,說是驚嚇所致。


    翠姑和小翠對視一眼。她們二人知道大約是所謂何事,普天之下所有人聽到蕭衍反了的時候,無人不吃驚的。


    隻是對於沈媛來說,格外的……


    因為是那個人,因為她自己又是那個身份。


    小翠直接惡狠狠的抱怨司徒燁,“小姐身子才剛好,急三火四的就過來說這些,也不知道安的什麽心。


    翠姑不敢這樣說司徒大人,隻是這次卻沒看她攔著小翠。


    沈媛這樣又纏綿病榻到三四月,直到天氣稍微見暖,第一捧迎春花被小翠采了插到花瓶裏,沈媛才算是全好了。


    仔細想想,她這一世,竟然幾乎有一小半的日子,都是在床上病著過去的。


    這兩三個月間倒是依然發生了幾件大事。


    司徒燁來了幾次沈媛總是懨懨的,他自己也是臉薄之人,見她不喜也就不敢來見她。隻是常常來院子裏略坐坐,聽翠姑說一些她的日常。


    所以這三兩個月間外麵發生的事兒,都是賈斯冉來講與沈媛聽。


    這個差事落到賈斯冉身上,還是因為有一日靳山來找沈媛,正巧碰到司徒燁站在院子裏。


    也不知為何兩人又打了一架,一直打到沈媛從房中出來,慢悠悠的問了一句,“你們倆就是盼著我早點氣死是嗎?”


    而後靳山也不大來了,隻是每日更遠的地方在這裏望望。


    倒是賈斯苒來的時候,沈媛和顏悅色。主子高興,翠姑和小翠自然是高興,因此招待起客人來也格外賣力。


    賈斯苒近日都有些吃胖了。食人佳肴,投人所好。


    賈斯苒也品出沈媛是喜歡聽他說外麵發生的事情,就把這天下近兩個月的事情,都時時的跟著動向講給她聽。


    比如這才兩三個月的功夫,蕭王已經把齊魯之地的各方勢力治的是服服帖帖。至於大周朝京城的那位自然恨的牙直癢癢,卻也不敢貿然出兵。隻因湛江一帶和嶺南軍的對抗依然焦灼。


    這蕭王雖自立為王,卻並未登基,也並未宣城齊魯就是一國了。雖然這心思在齊魯很多跟隨他的人之中早就盤旋多日,也有人光明正大的上折子,請求蕭王早日登基,以安民心的。卻一直都壓著。


    “為何呀?”沈媛聽到這裏不由得道。


    對於此倒是有不少坊間傳言,賈斯苒倒是也略微聽得了一二,就也不妨都將於沈媛,權當解悶兒。


    據傳,大家卻是沒想到,這蕭王蕭衍竟是個癡情種子,那起事當夜,竟有兩名女子因他而下落不明。蕭王傷心欲絕,愧對這二位女子,心懷內疚,故而遲遲不肯登基。


    這其中一位女子,就是大婚當日的新娘,前魯王之女,紫楓郡主。


    “聽聞這位的遭遇甚是慘烈啊!”賈斯苒將到此女也不禁頻頻哀歎。


    “聽聞她當夜知曉此事,竟沒有第一時間立即迴宮預警自己的父王,而是前去找自己的夫君蕭衍。


    結果那夜城中暴亂,竟然……竟然被一群狂徒擄到一處,輪番奸汙……


    等到天明之時,蕭王的人清理城中,才在廢墟一處找到衣衫淩亂不堪的郡主,隻是人已癡傻。


    蕭王甚是內疚,雖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改天換日乃是為民請命,然實在不該平白讓一女子遭殃,故而收留在宮中好生照顧。


    隻是王妃一位,確實不能了。”


    沈媛聽了也隻是低頭抿了口茶,為這位女子的可悲命運惋惜。


    然而那一夜,她雖未親曆,卻也能想到,慘遭不幸的女子又何止一人。


    卻又聽賈斯苒將起另一位女子。


    “另一位,竟然據說是蕭王當年在京都,其實已有婚配,隻是恰巧趕上家中遭陷,並未完婚。而那女子,據傳言竟然似乎也在涿州城中。”


    沈媛不由握著茶杯的手顫了顫。


    打起十二分精神聽,卻不想百裏奚對這位知之甚少。


    隻傳言也在涿州,蕭王命人畫了畫像,並著人滿城的搜尋,時至今日也未尋到人。


    關於她的傳聞卻越來越多,據說此女相貌自然是出眾,氣質更是超然脫俗,且文采斐然。


    蕭王應該是對此女情根深種,而對紫楓郡主則是有幾分當日寄人籬下,被脅迫的成分。


    所以對紫楓如今隻剩下可憐,而如今奮力尋找的這位,很有可能會是未來的王後。


    兩小無猜,又經曆如此劫難,大落大起之後,應有個完滿的結局才是。


    這一番話聽得沈媛不由得怔住了。


    賈斯苒看小姐想事情出神,又略坐了坐,也是無話,就默默推了出來。


    隻留沈媛在窗前獨坐。


    他就從來沒想過要找一找自己嗎?


    此時是不想找,也不能找的吧……


    ……


    誰知過兩日,賈斯苒又來訪,再次說起涿州的事。


    “嘖嘖,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我還道那蕭王又憐香惜玉,又是癡情種子,卻不想也是偽善的很。”賈斯苒老神在在的道。


    “為何如此說啊?”沈媛適時的問。


    “如今啊,又有一傳聞,說是原來這蕭王其實一直知道他那結發原配的妻子就在皇宮之中,那晚下屬本來有稟報說要不要先救那女子出來,結果蕭王以怕打草驚蛇為由拒絕了,這才導致起事之後,再也尋不到那女子的下落。


    哎!可憐!


    這算不算是典型的愛江山不愛美人!想那女子從京都尋夫到涿州,一腔癡情,竟是錯付了。”


    見沈媛幽幽不語,賈斯苒又道:


    “原來他遲遲不登基,也並不是不願,什麽因為兩個女子,心生愧疚,而是當初他起事,最早跟隨輔佐他的,乃是有兩千的黑鷹衛!”


    “哦?”沈媛著實有興致的問道。這黑鷹衛乃是皇城秘事,也隻有司徒燁、蕭衍和自己知曉,不知賈斯苒竟然如何得知。


    “那黑鷹衛實屬先皇留給帝姬的護衛,已經隱跡多年,不知為何在蕭家慘遭陷害之時現身,護著蕭衍來到涿州,後又助力蕭衍成事。


    然而畢竟是帝姬的護衛,如今局勢混亂,他為一方霸主或許有各種迫不得已,但若登基,想那帝姬和黑鷹衛定不會饒他。”


    沈媛:“這些賈先生是如何得知啊?”


    賈斯苒也不掩飾,喝了口茶水潤潤嗓子就道,“我怎會隻如此秘事,多虧司徒大人那邊信息靈通……”


    哦,沈媛訕訕,也不知如何作答。


    司徒燁,他給的消息還是可以信任的吧。隻是想起徐羅紅就惡心。


    不過,想來司徒燁不會是想說這個,這些他知道,沈媛也知道。那……沈媛突然心中一驚,是了!


    若蕭衍不是不願登基而是不想登基,那他此時為了登基,最想鏟除掉的,就是跟隨他,保護他的兩千黑鷹衛!


    如今齊魯各路已經歸順蕭王,他不會再在乎這區區兩千人,何況,還是極有可能放在自己稱王稱帝的絆腳石!


    沈媛起身出院子,就看到司徒燁站在不遠處。


    她跑過去急急的問,“這不是真的。”


    司徒燁折扇緩緩展開,“你且別急,我什麽都未說。”


    “可你,可你你為何要借賈斯苒的口給我講那些話!”沈媛一雙杏核眼大大的瞪著。


    司徒燁:“你比我更了解他。”


    沈媛怔怔,是啊,他什麽都沒說,這一切都隻是自己的臆想,難道蕭辰逸在自己心中就那麽不堪嗎?


    怎會……


    沈媛悄悄低下頭。


    “你啊!就知道胡思亂想,這春日裏風還是涼的,穿得如此單薄就跑了出來,小心著涼。”司徒燁合起扇子,拿著扇把敲沈媛額頭。


    “痛!”沈媛抬手揉額頭,不過也終於迴過神來。


    慢慢的轉身迴去了。


    司徒燁望著她的背影,輕輕搖頭歎息。


    她還是放不下他。


    那一晚,沈媛自己迴去也是著實對著月亮望月興歎。


    她其實很想去找他,可是又沒有什麽名頭。他現在這個樣子,莫名的身邊出現個女子必然招風,她又何苦去給他添麻煩。


    倒是秦清柔,不知為何竟然就下落不明了。


    上一次見到她,是在涿州她好容易央求了靳山帶她去香水坊,雖然不能說話又是男子打扮,不過也總算見上了一麵。不過後來又眼睜睜的看著她被那個紫楓郡主帶走了,不知後來如何。


    小翠拿了衣服過來:“小姐何況為旁人傷神?”


    沈媛失笑,“旁人?誰是旁人?”


    小翠:“應該是小翠沒見過的那一位。”


    沈媛遙遙頭笑著任由著她服侍著梳洗睡下了。巫溪城現在太平的很,必然是那位閑了的又嚼舌根。


    一夜睡得很不踏實。


    隻覺得整個夢裏都是蕭辰逸,卻抓不到一個實際的影子。


    第二日起身沈媛就整理行囊,想來想去還是需得自己去一次涿州才好。


    也不知靳山天天在外麵是如何得的消息,她這邊還未收拾好行裝,那邊就已經站在門口等著。


    “怎麽的病養好了,就忘了我們的約定?”靳山道。


    “怎會忘了,咱們這就從哪來就迴哪去。”沈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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