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一麵,而你往日為人所知的,恰好是你今日不曾表露的,所以,我才會如此驚訝。】


    阿依汗從孫紹的軍帳出來後,和身後的馮宇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不覺地歎了口氣。


    “怎麽,那會兒在將軍麵前都沒說什麽,現在是覺得要對付你的好叔父,心有不忍了?”馮宇見阿依汗沒有好好迴答自己的問題,沒好氣地說道。


    “心有不忍?”阿依汗輕嗤一聲,“聽聞馮小將軍大義滅親的時候,可是絲毫沒有手軟。阿依汗也自當將馮小將軍的所作所為奉為圭臬。”


    馮宇臉色一沉,頓住了腳步,冷聲道:“不該說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在我麵前提。”


    “是嗎?”阿依汗笑著迴身,一雙好看的鳳眼定定地望向馮宇說道,“可是就算我不說,那事情也是人盡皆知的事實,你改不了。”


    馮宇斜睨了阿依汗一眼,一雙眸子之中,滿是疏離與淡漠,沉聲開口道:“與你無關。”


    阿依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笑地說道:“看來馮小將軍是惱羞成怒了,那阿依汗可不敢接著往下說了。”


    馮宇沒有理會阿依汗的調侃,默了一瞬,而後徑直走向阿依汗,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後,朝遠處走去。


    阿依汗輕唿一口氣,見那人遠去了,才笑著喊道:“阿依汗曾以為,你可不是那等好聽牆角的人。現下看來,倒是我高看你了。”


    一旁的帳篷後麵傳來一陣悉悉萃萃的聲音,阿依汗彎了彎嘴角。


    “要是再不出來,那我可就迴去了。”阿依汗笑著迴頭,作勢要往迴走。


    “等一下。”呂斌撓了撓自己的頭,窘迫地從帳篷後麵走出來,鞋底下還踩著半截枯樹枝。


    阿依汗挑了挑眉,朱唇微啟,“呂小將軍是有事找我?”


    呂斌不知道如何開口,一個人在原地懊惱。


    “我方才可是特意支開了馮宇,甚至冒著被他教訓的風險,呂小將軍不會就這麽幹站著吧?”阿依汗將耳邊的碎發用指尖攏了後去,露出了足以蠱惑人心的笑容。


    呂斌輕咳一聲,沉聲說道:“你……阿依汗姑娘。”


    阿依汗一臉興味地等著呂斌的下文,眸中滿是狡黠。呂斌平日裏可是從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看的,今日是怎麽了,他竟然也會好好說話了?


    “可否借一步說話?”呂斌想了想,還是覺得在此處說這些不妥,以免讓有心人聽到。


    “好。”阿依汗點了點頭,率先朝前走去。


    呂斌歎了口氣,跟了上去。自己無意得知此事,一定要事先問個清楚。


    阿依汗迎風站在山穀上,墨絲止不住地飛揚。


    呂斌麵色不虞,眺望山下,沉聲問道:“堯裏瓦斯……是你殺了的?”


    “是。”阿依汗莞爾一笑,孫紹擔心呂斌瞞不住事情於是讓馮宇跟著自己去解決了自己的父汗。


    “哦。”呂斌應了聲。阿依汗的迴答,本就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也沒什麽好驚訝的。自己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情。


    阿依汗側過頭看向呂斌,不應該呀,像呂斌這種人,不是早應該拽起自己一頓罵,說自己沒有人情味嗎?


    “我有你們想的那麽沉不住氣嗎?”呂斌感受到那邊射來的目光,好笑地問道。


    “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一麵,而你往日為人所知的,恰好是你今日不曾表露的,所以,我才會如此驚訝。”阿依汗看向遠方,喟歎道。


    “嗯,看出來了。”呂斌輕笑一聲,難得的和顏悅色,“今日,主要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已經問過一個問題了,”阿依汗笑著側過頭,“先說好,不能太多,我可還想著早點迴去,好好歇著呢!”


    “嗯。”呂斌正了正神色,開口問道,“我知道你歸降於鳳棲,效命於孫將軍,可我比較關心的是,你的籌碼是什麽?”


    “最近這幾次勝仗,難道不夠嗎?”阿依汗幽幽開口。


    “好,那麽,你究竟是因為熟悉地形,避開了南疆的士兵,還是手握地圖,知道他們作戰的策略?”呂斌點了點頭,接著問道。


    “有一個詞語,叫做殊途同歸。一樣的道理,不管我究竟用的是什麽手段,結果都是一樣的。對將士來說,這就足夠了吧!”阿依汗毫不慌張,從容答道。


    “不錯。那麽,那地圖你究竟是真的全部雙手奉上了?還是有所保留,將剩下的一部分藏在你自己的身上了?”呂斌眸色黯了黯。近日,自己曾聽聞軍中的大夫說,阿依汗的身上有一股三七的味道。阿依汗身上並沒有受傷,為何會用到這等藥?


    今日,呂斌在阿依汗外出之際,派大夫進阿依汗的帳篷裏去搜了一番。最後,在一件裏衣的背部上,發現了斑斑的血跡。


    引人注意的是,那血跡並不是一堆,而是……而是像彎彎繞繞的線條,好像是新的血痂崩裂所致。


    呂斌不由地想到當年自己第一次上戰場時,將軍派自己從抓來的一個潛入鳳棲軍隊已久的奸細嘴裏套些東西出來。


    自己當時,各種酷刑都用上了,什麽剔骨、剮肉,那人均是不怕,真是個賤骨頭!


    呂斌無計可施,隻好悻悻歸去,一個人在帳篷裏生悶氣。


    沒多久,將軍派人來問,呂斌不好說自己麵對一個喪家之犬還無計可施,氣憤地拿著一條鐵鞭便來到了地牢。


    那人麵色平靜,絲毫沒有怯意,可這卻是愈發助長了呂斌的怒氣。


    呂斌是何等心高氣傲的人,不願服輸這幾個字,早已深深地刻入了自己的骨子裏。


    那人在那裏一言不發,就像是在悄悄地諷刺自己一般。呂斌一時氣急,拿著鐵鞭便甩了上去。


    本已殘破不堪的身軀愈發地搖搖欲墜。


    到最後,竟然是在鐵鞭之下被打得活生生沒了氣息。


    呂斌朝那屍體啐了一口,叫手下人將此人衣服剝光,剁成肉泥喂狗。


    可當那人的後背翻過來的時候,呂斌卻是感覺手腳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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