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歪打正著罷了。”


    “就是,如果當時跟著太子妃去京郊的人是我,說不定我比他做的還好。”


    “我算是看明白了。醫術再好都比不過運氣好。”


    李太醫剛走進太醫院,就聽見了這麽幾句酸話。


    他並不放在心上,付之一笑,該幹嘛幹嘛。


    也有幾個有心討好李太醫的,湊過來問他藥方的事。


    “李大人前途不可限量啊,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那藥方……能給我們看看嗎?”


    李太醫還記得太子妃的囑托,這藥方不能藏私,若有人相信,便將藥方給他。


    於是大大方方拿出了一張寫滿字的紙,放在二人麵前。


    “當然可以。”


    那二人如獲至寶,趕緊拿起來仔細研讀一番,而後不住讚歎。


    “這幾味藥,用的真是鬼斧神工。”


    “是啊,反正我是研製不出來。”


    幾個老資曆的太醫聽到這邊的動靜,一開始還顧著麵子不肯過來,又說了幾句酸話,後來終究沒忍住,要了方子過去。


    “恕我直言,這用藥未免太大膽,你知不知道,如果劑量過大,很容易要人性命。”


    另一個也說:“是啊,終究是過於年輕,辦事不牢靠。”


    對著藥方批評一番,想著李太醫如今是皇上麵前的紅人,且這藥方的確有用,又不好把話說的太絕,最後話鋒一轉,還是誇了幾句。


    “不過,年紀輕輕就能把這幾味毫不沾邊的藥放在一起,還能產生如此巨大的作用,也是很不容易。”


    “是啊,後生可畏啊。”


    “我們都老了。”


    李太醫如今雖然飛黃騰達,但並沒有得意忘形,他心裏清楚的很,往後想要在太醫院立足,還是要討好這些老頭子,得到他們的肯定才行。


    於是彬彬有禮的衝著幾位老大人拱手,說道:“幾位大人謬讚了,晚輩愧不敢當,能夠研製出這個藥方,多虧了幾位大人平時的細心教導,否則,晚輩早就鬧了許多笑話了。”


    幾位老大人被拍了馬屁,心裏好受了一些。


    李太醫又道:“而且,天花疫情還沒有完全被根治,以後還要仰仗各位大人幫忙。”


    老頭子們心裏也門兒清,想要升官,必須要跟這個年輕後生搞好關係,也就不推辭。


    “好說好說,有什麽需要我們做的,你盡管開口。”


    李太醫道:“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將此藥方普及出去,交到平民百姓的手中,晚輩一人,力量有限,還請各位大人多多幫忙。”


    於是接下來的這些天,整個太醫院變得分外忙碌,有人抄藥方,有人抓藥,還有人來來迴迴的運藥材。


    很快,宮中侍衛將他們準備好的藥方和藥包拿出去,分發給京都各區官員,再由京都官員朝著其他省份發放。


    藥方普及下去之後,疫情大大得到控製,而最早得到藥方的那一批人,已經痊愈了,如今看來,掃清天花疫情指日可待。


    現在阮晚晚已經不操心藥方的事了,仍舊迴去開倉放糧,賑濟災民,並協助京中官員做好戒嚴和消毒的工作,每天倒也忙的很。


    而主要負責戒嚴和消毒工作的,正是北涼燁,最近這些天,他一直帶人在京都各處巡視,甚至很多事情都是親力親為,已經幾天幾夜沒有合眼了。


    如今的京都,與剛剛經曆過戰亂的廢墟沒什麽區別,到處都是屍體,莊稼一片荒蕪,生意停擺,住宅區也是房倒屋塌,一切都需要重新來過,一切都需要重新安排,可想而知,北涼燁的工作並不輕鬆。


    這天晚上,阮晚晚拖著疲憊的身子迴到太子府,飯都不想吃,合衣在床上躺下。


    正在這時,外麵響起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以及眾人的驚唿聲,緊接著,房門被大力推開,貼身侍女慌裏慌張的進來稟報。


    “太子妃不好了!太子他……”


    “太子怎麽了?”


    聽說北涼燁出了事,阮晚晚心下一驚,匆匆穿上鞋子就出了門。


    侍女趕緊跟了上去:“太子剛剛迴來的時候,突然暈倒,被幾個奴才扶去了大殿那邊。”


    阮晚晚聽的心驚膽戰的,加快了腳步:“快去請太醫。”


    “是。”


    侍女聽了命令匆忙離府,阮晚晚到了大殿,見下人們正伺候著,隻是他們不知太子到底為何暈倒,也不知該怎麽辦,看見太子妃進來,一個個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阮晚晚上前,摸了摸北涼燁的額頭,問道:“太子出事時,是誰跟著?”


    立馬有兩個侍從上前:“迴太子妃,是我們二人。”


    “太子今天吃了什麽,最近這幾天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侍從也很疑惑,太子這兩天,吃住都在京郊地方官的家裏,且這官員是太子心腹,自然會保護太子周全,怎麽說都不可能有問題。


    另一個突然想到了什麽,說道:“迴太子妃,太子這幾日忙著清理焚化京郊的屍體,已經好幾天沒有合眼休息了,吃東西也隻是勉強應付,奴才想著……太子殿下暈倒,會不會跟這個有關係?”


    阮晚晚又急又氣又心疼:“當然有關係!你們是怎麽伺候的?”


    如今京都亂成這個樣子,難保不會有心懷鬼胎的人,借此機會毒害北涼燁。


    而且就算沒人下手,那些屍體上都是細菌,保不齊又會傳染出什麽疫病,首當其衝受害的,就是前去巡視的北涼燁。


    兩個侍從嚇得慌忙低下頭去,一個勁兒的磕頭:“太子妃恕罪!”


    阮晚晚顧不上懲罰他們,用她有限的醫療知識給北涼燁檢查,並未檢查出什麽,心裏的不安減輕了一些。


    沒過一會兒,侍女迴來了,隻帶迴了一個太醫,而且是太醫院裏資曆最淺的一個。


    阮晚晚心裏清楚,太醫院所有的人都傾巢出動,去處理疫情的相關事宜,眼下能請來這一個,已經很不錯了。


    “微臣給太子妃請安。”


    阮晚晚有些不耐煩,衝他擺了擺手道:“這個時候就別跪來跪去的了,快過來看看太子,到底是怎麽迴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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