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隻有你一個人?”她誠實的點點頭。那時,他說:“從今以後,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但是現在,這裏已經不再是她的家。芊雲掙紮著坐起身來:“青兒,你去把太子請來,我有話想和他說。”是啊,就算走,有些話也還是要講清楚才好。“姑娘……”青兒的表情立刻慌亂起來,怯懦的迴答:“姑娘,太子此刻恐怕是不會來的。”芊雲讓青兒扶著自己趴在床上,那日被皇後娘娘打得皮開肉綻。此刻翻一下身,竟也是如此的困難。她攤開紙筆,艱難的寫下自己心中所想。等紙上的墨跡幹透了,芊雲小心奕奕的折好,遞到青兒手中,笑道:“你把這個給太子送過去,他定會來的。”信,已經親手交到了太子的手中,就像青兒心中所料的那樣,太子沒有隨著自己一同來至梅園。實際上,太子殿下今日還能親自接見自己,就已經很讓青兒感到意外了。梅園是東宮之中最偏僻的一角。整個東宮,除了梅園之外,此刻處處披紅掛彩,一排喜氣之色。今天是當今太子殿下與宰相千金的大婚之日。整個皇宮大內,煙花繚繞,讓人目不暇接。走著走著,青兒忽然停住了腳步。怔怔的望著前麵。心中詫異道:“梅園之內,怎麽也會燃起了煙花呢?”快跑兩步,行至梅園之外,看清了梅園內的情形,她突然哭喊起來:“快,快,快來人救火呀……”原來她麵前的並不是絢麗的煙花,而是一片汪洋的火海。“姑娘……”青兒一聲慘叫,向裏麵的火海奔去。數月後,淮南周府,清晨。從窗欞透過的一縷陽光打在雲容白瓷般清麗的麵容上,她雪白的肌膚看起來好像半透明一般。烏黑的長發絲緞一樣鋪在枕邊。她秀眉緊蹙睡得十分不安穩。很久了,久到自從她有記憶開始,幾乎每晚都會做同樣一個夢。在夢中,她看見自己被困在熊熊大火之中,無數條金色的火龍向她襲來,她奮力想衝出去,可是升騰而起的烈焰很快就點燃了她的衣裙。肌膚被火舌啃噬,錐心刺骨。她咬牙向外衝去。轟的一聲,一根橫梁從天而降,擋在了她的麵前。斷絕了她最後的求生的希望。她的喉嚨發不出一絲聲音,感覺一陣陣的窒息,她的身體就像是一片枯葉,在四周蒸騰而起的烈焰中,翩然墜落。她不顧一切的大聲唿救,滾滾的濃煙侵入她的口鼻,最後唿喚的聲音,變成了了哀哀的呻吟。她在反複叫著一個人的名字,等著這個人來救她。可是,無論是夢中的她,還是清醒時的她,千千萬萬次想記起這個名字,絞盡腦汁,在自己所有的記憶力搜索,可除了一陣陣幾乎眩暈的頭痛外,毫無所獲。全部的記憶,僅僅是從幾個月前來到周府開始的。幾個月前,周府的管家用一頂轎子把她接到了這裏,才知道自己是周慈恩流落在外十五年的私生女周雲容,而母親已經病死在城外的茅屋之中。是因為悲傷過度嗎?之前的事情,她完全記不起來了。她的記憶裏隻有那一團火。她恍惚又是在做噩夢了,可是無論如何就是睜不開眼睛,滾燙的火焰肆無忌憚的侵蝕著她的肌膚,胸中窒息的感覺越來越清晰……那仿佛真的不是夢。突然,由遠及近傳來一陣陣笛聲,聲音清透脆亮、宛轉低迴,如拋至九天之上的絲弦,一波一波向火舌襲來,笛聲所經之處仿佛是天降之甘露,烈焰一點一滴隨之熄滅。最後,隻餘下陣陣仙音在空氣中繚繞著,久久不散。雲容輕輕的睜開眼睛,深深的唿了口氣,她從這個令她窒息的夢境中迴到了現實。悠揚的笛聲依然自窗外流了進來。她坐起身,站了起來,光著小腳踩在光滑而冰涼的地麵上,腳下傳來沁涼的絲絲寒意。來到窗前將窗子一下子推開,把陽光放進來,那笛聲和著陣陣清新的空氣迎麵而來,他霎時感到全身的毛孔都舒暢的張開。前方是一片竹林。入目的清幽綠意,更有一分別樣的雅意深致。透過竹枝之間的縫隙,白牆黛瓦影影綽綽。前方那是周府的禁地——雅園,笛聲便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沁芳齋與雅園隔著一片竹林遙遙相望,方圓之內被院牆圍起獨自形成一方天地,平日裏周老爺不讓雲容擅自踏出一步,更不許旁人進入。除了伺候雲容飲食起居的啞女燕兒,雲容根本不曾見過任何一個人。是誰在吹笛,而那笛聲竟然又是如此神奇?來不及多想,雲容推開門,飛快的向方才簫聲傳來的方向跑去。生怕晚一刻,那簫聲就會消失不見。對麵的竹林,是平日裏雲容最喜歡的地方。綠意之中枝葉扶疏,遮光蔽日,將人身上的殘餘的暑氣消銷殆盡。幽靜怡然的氣息,更使一切煩惱,暫時被拋卻在腦後,好像置身於世外桃園一般。一口氣跑到竹林的盡頭,眼前白牆黛瓦,桐竹扶疏。虛掩的朱門之上,‘雅園’兩個字赫然醒目的映入了眼簾。這便是周府的禁地。門內的笛聲越發清晰,雲容什麽也顧不得了,推門而入。園內,也是綠竹成林,一塊巨石上麵坐著一位白衣少年,他手持一管玉笛,正在全神貫注的吹奏。雲容一動也不敢動,生怕稍有不慎就會破壞了眼前的美景。這天下間,居然有生得如此美好的人?他看起來隻有十八九歲的模樣,容顏俊秀,帶著一絲無邪的純真,可是他的眼神卻那麽的高雅,恍若山巔不可攀附的冰雪,讓旁人看了,都不由自主的自慚形穢。寬大的雪白衣袖輕柔的垂著,隨著風吹而輕擺,仿若雲一般輕緩,月一樣柔和。不知過了多久,笛聲悠揚飛入雲端,在空中迴旋最後戛然而止。雲容幾乎是下意識的拍手稱讚起來:“真好聽!”少年一愣,將目光停留在不遠處這個小女子的身上。眼前的女孩子穿著件月白色的衣衫,下麵係著水藍色的裙子,一雙晶瑩白皙的小腳未著絲履,踩在草地上。長發未綰,散落風中。她的容貌不算出眾,但眼睛生得很美,隻是此刻的眸色卻略顯迷糊,仿佛是初醒時的樣子。整個人看上去,雖然清麗,但也狼狽至極。少年嘴角漾出笑意,饒有興趣的看著她。從來女子的蓮足不可示人,女子的長發更不可在人前散落。這樣大膽的女子,他還真是從未見過。將手中的玉笛收好,他站起來,幾步走到雲容的近前俯下頭:“哪來的野丫頭?”雲容不自覺的後退幾步,這才想到這是禁地,口氣登時有些不穩:“周慈恩是我的父親。”“哦?周慈恩沒告訴你,私闖雅園的後果嗎?”他柔和散淡的神色,在笑容之下,卻顯出微微的犀利,眉目隱約之間有一種凜然的威勢。“我……我是循著笛聲來的,你都不怕,我怕什麽?”他笑意更深:“我叫白曦宸……我從來不知道周府竟然還有你這樣一位小姐?”聯想到自己的身世,雲容頓時有些難堪。雲容麵上一紅,最後還是決定直言相告:“我叫雲容,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前我和母親一直住在鄉下……”這些都是她醒來後,別人轉述給她的。她對自己的過去一無所知。周老爺把她安置在離雅園最近的沁芳齋後,幾乎就不聞不問了。隻為她安排了一個十三歲的啞女燕兒,貼身伺候。白曦宸看著雲容,他清澈卻放肆的目光令雲容的臉微微一熱。被這樣的目光盯著看不免心慌起來,手腳姿態都變得有些僵硬。她微微垂下頭,一雙小手擺弄著腰間的垂著的絲帶。他嘴角浮上一抹不易察覺的苦澀。沉默中,雲容也緩緩的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少年,他神情專注的思索著。他原就生得風度翩翩,這般神情更顯動人,漆黑溫潤的眼眸好像夜空泛起星辰的波瀾,安寧,深邃,美麗。“你走吧,下次再也不要到這裏來。”白曦宸還是第一次對私闖雅園的人手下留情。之前周家的二小姐私闖這裏,被周慈恩罰跪在佛堂整整一天一夜,而今天,對這個小女子,他竟然不願深究了,也許是因為他憐惜她的身世,亦或是因為過了今夜,這裏就不再是什麽禁地了。眼見著白曦宸已經走進了前方的閣樓內。雲容才迴過神來,心情有些莫名的失落,無奈的轉過身向園外走去。剛走出雅園的大門,一抬眼,便看見幾個侍女圍著一個女子,站在竹林外,當中的那個人雲容認得,她是周家的二小姐周雲嫣。她冷笑著看著雲容,目光中寫滿了妒意。“來呀,把這個私闖禁地的野丫頭,給我帶到夫人那去。”雲容跪在周府正堂之外的青磚上已經有兩個時辰了。望著頭上的豔陽,整個人不由得一陣眩暈。她孤零零的看著周圍諸多忙忙碌碌的身影,仿佛那些是另一個世界發生的事情。那個世界她擠不進去,而她的世界也無人願意闖進來。廳堂之內傳來陣陣飯香,引得她的肚子,也跟著叫了起來。本能的順著飯香尋去,可一抬頭,就看到一個嫋嫋的身影,正朝著自己走來。米色抹胸外罩淺紅紗衣,裙邊袖口用更深的絲線繡上了繁花朵朵,風一吹,紗衣揚起,翩若驚鴻。周雲嫣走到了雲容的身前。她將自己的腳狠狠的踩上跪在地上的那片小小的身影。今日她聽到了笛聲,知道白曦宸就在裏麵,而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白曦宸就這樣讓雲容從雅園內走了出來。她隻見過白曦宸數麵,可是他的樣子早就已經在她的心中落地生根。那日她背著父親,仔細打扮了幾個時辰去雅園找白曦宸,他竟二話不說,毫不憐惜的將她扔到了父親的眼前,讓父親按照約定結束自己的性命,父親苦苦哀求,若不是自己跪在佛堂一天一夜滴水未進暈厥過去,恐怕那白曦宸還不肯善罷甘休。而今日,他居然對這個野丫頭如此的寬容。她咬牙切齒,故意將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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