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靈心頭一顫,沒有說話。


    對她的這副態度,林臨霖並不意外,隻是內心苦笑一聲。


    也是,要是真喜歡他,哪會提什麽分手。


    “你到底是因為什麽目的,才想跟我在一起的?”他緩緩問道,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和別人打賭?受別人威脅驅使?還是替別人辦事?”


    他把各種狗血不狗血的可能性都想了一次。


    什麽和人打賭能不能讓自己喜歡上她,等自己喜歡上她後再把他給甩了。


    什麽受他的對家所托,來接近他獲取什麽情報。


    什麽仇家威脅了她,讓她接近自己……


    “如果是打賭我會不會喜歡上你,那你早就贏了,我覺得沒有那個必要到分手那一步,如果和你打賭的人是想看我為了你肝腸寸斷的模樣,可以采取其他方式,做什麽都行,總之,不能分手。”


    “如果是受別人所托,你能得到什麽?他們能給的,我也能。”


    “如果是其他我沒有想到的原因,你告訴我,總之,有很多能夠解決問題的辦法,不一定非要分手,不是嗎?”


    他語氣輕柔,把所有能想到的都攤開來掰碎了跟她分析。


    夏靈心裏像是被一塊巨石堵住,怎麽都不順暢,雙手不知是在遵循她的意願還是在違背她的意願,緩緩覆上他的後背。


    大概是接收到了夏靈的反應,林臨霖抱得愈加緊密,像是要將對方整個嵌入懷中。


    她要怎麽開口呢?


    不如告訴對方情劫的事情?


    但是,萬一告訴對方後,她的情劫就過不了了呢?古今往來也沒記載過將情劫告訴情劫對象的經曆,她不敢賭。


    就算不考慮以上的因素,如果告訴對方的話,他會答應嗎?


    ……會的吧。


    因為林臨霖是不願意她因為自己而受到傷害,誰也不知道這所謂的劫,最後會在哪裏應驗。


    可是這樣,不就是更加委屈林臨霖了嗎。


    他連怨恨她的機會都沒有了。


    “你,你讓我想一想,好不好?”本來想要先蒙混過去的夏靈,此時也沒辦法地先說出這麽一句話。


    林臨霖都說到這個份上,她哪裏還能蒙混過去。


    “……好。”林臨霖的力度沒有因這一句而減少,又再次強調起來,“反正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同意分手。”


    這一點,他從交往初期就明確告訴過夏靈了。


    他可以接受夏靈對他做的任何事情,唯獨這件事。


    是夏靈明知如此還要和他交往的,就不能怪他糾纏不休。


    林臨霖緩緩抬頭,對上夏靈微微蹙起的眉頭下,不知在思索著什麽的眼眸。


    忽然一手捧上她的臉頰,強迫對方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無法言喻的情緒不斷充斥在心頭,他暗下雙眸,幾乎不作任何思考的,覆上了她的唇畔。


    夏靈:?!


    那是他完全出於本能的動作,也是他想了很久的場麵。


    他原本是打算等夏靈真正喜歡上他時,才這麽做的。


    所以當唇畔覆上,柔軟而微涼的觸感傳來時,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的林臨霖心突然揪了起來。


    擔心她會生氣,又舍不得退開。


    好一會,意識到對方沒有任何反抗的意願時,他才輕柔地,一點一點地開始試探著,加深著這個吻。


    ——


    皇家餐廳。


    頂層的包廂中。


    燈光柔和而璀璨,照亮著每一個精致的角落,巨大的水晶吊燈發出如夢似幻的光芒,悠揚的音樂聲在包廂內迴蕩著。


    夏芝怡撐著下巴,望著對麵的司陌,怎麽看怎麽不順眼,不自覺地把心底的話脫口而出,“我人生中第一次在這種浪漫的地方,以我自己的身份,和一個異性共進晚餐,結果居然是跟前男友。”


    真夠有意思的。


    “對了司陌。”夏芝怡又開口,以一種在聊著家常便飯的語氣問道,“我們交往多久來著?”


    司陌身子微微前傾,照他對夏芝怡的了解,接下來的話估計是準備往他心窩子裏戳了,但他依然噙著一縷笑意,淡淡迴道:“如果是按照確定心意後開始算起,兩年零三個月。”


    “交往了兩年多的情侶,第一次正式約會居然是在分手後一年多的時間……”夏芝怡狀似失望地搖頭。


    當然,她這麽說隻是單純想要給對方找不痛快而已,並不是真的在埋怨這件事。


    “嗯,抱歉。”司陌很坦然地認真開口,一副虛心認錯的模樣。


    侍者們打開包廂的門,推著小車子,一邊將如藝術品般的菜肴端上桌,一邊用公國的語言為兩人介紹起來。


    司陌耐心地傾聽著,時而輕笑著點頭,表情沒有任何的破綻。


    夏芝怡微微歎了口氣,待侍者們全部離開後,她總算開口,“司陌,我們倆就別在這弄別的彎彎繞繞了,就現在,這頓飯,把話都說清楚了?”


    司陌目光一頓,終於舍得將他那萬年不變的笑收了迴去,流轉的眼神中似乎還被她看出了幾分哀意。


    “你現在把自己的破事解決完了,所以,來找我複合?”她率先問出口。


    和司陌這種性子的人,不和他攤開了講,就會被他以各種機會,理由和她周旋,試探起來。


    司陌點頭。


    “你是真找罵。”雖然是說正事,但也不妨礙夏芝怡脫口而出的罵語。


    司陌沒有否認。


    “當時,分手的真正理由。”夏芝怡淡淡開口,語氣沒有任何波瀾。


    司陌當初對外的理由是“膩了”,在知情的人看來,是為了保護她。


    可是需要嗎?


    不需要的。


    司陌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不是需要被保護起來的人。


    而且論起司陌的能力和勢力,他在這場內鬥中可以說是必贏的,不存在失敗的可能。


    即便是她離開後,當初司陌全程交由她管理的勢力不願去重新站隊司陌,她也從不認為他會失敗。


    所以,所謂的為了保護她而讓她離開這個理由,她並沒有那麽信服。


    司陌麵色沉了沉,似是在斟酌著語句,盯著夏芝怡的眼裏帶著幾分複雜。


    好一會兒,他才輕輕歎了口氣,輕聲開口,“因為,我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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