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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東市第一看守所,坐落在城市北郊,是安東市最大的犯罪嫌疑人臨時羈押場所。


    武勝以前是這裏的常客,經常來這裏提審,不過自從半年多前離開刑警隊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來過這兒。


    進了看守所,這裏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是牆上的標語比以前多了一些。有噴繪的,有裝裱的,內容無非就是勸人向善,叫人悔改。武勝對類似的標語再熟悉不過了,張口就能說上十幾二十幾句,什麽‘悔罪淨化靈魂,勞動重塑自我。’什麽‘心懷感恩,改過修德,走出迷途,重踏正路。’等等。


    劉峰把來意告訴看守所的人,然後就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來到詢問室。詢問室大都設有護欄,犯罪嫌疑人和預審人員通過兩個不同的們進入,避免身體接觸,防止嚴刑逼供。不過武勝卻執意要一間沒有護欄的詢問室,嚇的劉峰和看守所的人一愣一愣的,生怕武勝做出什麽不該做的事,畢竟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但最後還是按照武勝的要求辦了。


    武勝、劉峰和唐倩三人,一臉嚴肅的坐在桌後,等待嫌疑人押來。


    沒過多久,一個戴著手銬,剃著光頭,穿著黃背心的人在看守的帶領下進入詢問室,坐在桌子的對麵。大門“砰”的一關,屋子裏麵隻剩下四個人。


    這是武勝第一次看到襲擊他的刀手的樣子,被襲那天,這些刀手都戴著口罩,他隻注意刀手手中的砍刀,哪會注意別人長什麽樣子?


    由於這些日子一直被提來提去不停地審,所以犯罪嫌疑人對刑警隊的這些人已經很熟悉了,當他看到劉峰和唐倩的時候倒也沒什麽,可是當他看到坐在對麵的武勝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隨後雙眼死死的盯著武勝,那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把武勝給吃了似的。他忘不了對方踢他褲襠的那一腳,現在想起還有些隱隱作痛。


    “陳斌,知道我們今天為什麽又來找你嗎?”劉峰板著臉看著陳斌問道。


    “不知道!”陳斌斜了武勝一眼,然後看向劉峰晃了晃腦袋。


    “啪!”唐倩突然伸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杏目一瞪,衝著陳斌大聲的斥道,“陳斌,你最好老實點兒。我們這兩天為什麽三番五次來找你?你以為我們是來陪你聊天的嗎?”


    坐在椅子上的陳斌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個以前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女警生起氣來還真挺嚇人的。


    “陳斌,我勸你還是把知道的全都說出來,要是隱瞞不說的話,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劉峰淡淡的說道。這是他和唐倩在來的路上就商量好的,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其實黑臉的角色應該由他這個男人來扮的,可是考慮到這幾天他扮演黑臉的次數太多,所以就讓一直沒怎麽說話的唐倩來演。這也是武勝的建議。


    聽到劉峰的話,陳斌立即露出無辜的表情,一臉誠懇的說道,“警察同誌,請你們相信我,我連自己同夥都出賣了,你們拿的照片我也認了,我還能向你們隱瞞什麽?”


    “向我們隱瞞什麽,難道你自己不清楚嗎?”唐倩瞪著眼睛質問道。


    “不清楚!”陳斌搖了搖頭。


    “哼,你以為你裝作不知道,我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告訴你,你的同夥吳立和趙國慶都已經交待了。我們現在之所以來問你,就是想給你一個改過自新、坦白交代的機會。你要是不抓住這個機會,以後判了重型,可別怪我沒有挽救過你。”劉峰看著對方說道。


    “警察同誌,他們知道什麽是他們的事,我是真的已經把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了。我發誓,如果我有任何隱瞞,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陳斌抬起雙手,做出發誓的樣子。


    “別在我們麵前發誓。”唐倩冷哼一聲說道,“如果發誓有用的話,像你這種敗類,早已經被雷劈死十幾次了。”


    “我……!”陳斌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我比竇娥還冤啊我,我真的什麽都說了。”


    “有關中間人的情況,你可一句都沒有說。”陳斌說道,“至少比其他兩人說的少。”


    中間人?


    陳斌微微一怔,問道,“有關中間人的事,我不是也說了嗎?是他主動找上我的……!”


    “他是怎麽找上你的?鞍海市幾百萬人,為什麽他不找別人,偏偏找你?你們之前又不認識,沒有任何的交際,他為什麽會找你去幫他殺人。”


    “警察通知,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其實他一開始找上我的時候,我也是這麽想的,我還問過他呢,他隻說是聽別人說我缺錢,所以想給我介紹一個工作,我當時窮的吃了上頓沒下頓,一聽有工作,哪還管他是誰?畢竟都是老鄉。”


    “老鄉讓你殺人你就殺人?”


    “他一開始隻說是介紹工作,後來到了安東我才知道是想讓我幫他們殺人,我本來是不想幹的,可後來頂不住那二十萬的**,所以才……幸好這位同誌及時製止了我,否則真要釀成大錯。謝謝這位同誌!”


    這個陳斌說著說著就看向一旁的武勝,和一進門恨不得把武勝吃了的表情不同,現在他的話語當中充滿了感激,一副把武勝當成救命恩人的表情。


    劉峰聽見後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畢竟對方在被抓之後,還是很配合他們警方的工作,問什麽都說,指什麽都認,一副‘洗心革麵,從新做人’的態度,而且關於中間人的事,解釋也好像算是合理。劉峰不禁轉頭看向武勝,等待對方的進一步指示。


    武勝緩緩的抬起頭,麵無表情的看著對麵坐著的陳斌,他記的劉峰給他的那份資料上寫著,這小子是個慣犯,打架鬥毆是常有的事,一年在局子裏麵待的時間比在家待的時間都長。現在一聽對方的講話就知道,這小小子絕對是個老油子,光靠現在這麽審是問不出來什麽的。武勝衝著對方一點頭,微笑著說道,“不用謝。過幾天也會有人進來感謝你的,多虧了你的指認,才讓警察抓到他們,及時的阻止了他們下一步犯罪。到時候,我一定讓這裏的管教給你們找一個單間,讓你們好好聊聊。”說完,武勝對身邊的劉峰說道,“把他帶下去吧。”


    “是。”


    聽見武勝的話,陳斌頓時愣住了,他怎麽感覺對方的話中充滿了冷意呢?要真是因為他的指認,抓到了剩下那幾個人,那麽那些人進來之後還不狠狠的修理他?


    “我……!”


    陳斌剛要張口說話,卻被武勝無情的打斷了。


    “想要坦白?晚了!我現在不需要。”


    陳斌這次徹底懵了,連坦白的機會都不給了?本來信心十足的他,心裏頓時沒了底。見過那麽多的警察,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麽霸道的,連坦白的機會都不給。在鞍海的局子裏麵,他沒少學法律,知道製藥不犯什麽大事,坦白是可以從寬的,有立功表現的還可以減刑。可要是他有所隱瞞,就算他不承認,隻要有同夥指證,他也逃不了幹係,判的時候也會加重,這就抗拒從嚴。


    難道那兩個人真的什麽都說了?


    陳斌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在管教的催促下,他恍恍惚惚的站起來,看了麵無表情的武勝,神情複雜的走出了詢問室。


    等到嫌疑人一出去,劉峰和唐倩兩人全都看向武勝,劉峰忍不住問道,“武隊,他已經有猶豫的跡象了,為什麽不讓他繼續把話說完?”唐倩同樣感到不解,她還從來沒遇到過‘犯人想坦白,警察不惜聽’這種怪事。哦,對了,這個男人已經不是警察了。


    “你知道他想說什麽?”武勝看著劉峰問道。


    “呃……!”劉峰愣了愣,然後不確定的說“可能是想交代中間人的情況吧?”


    “你能確定他說的都是真話?”武勝在問道。


    “這個……聊勝於無!”


    武勝搖了搖頭,對劉峰說道,“這家夥是個老油子,一進來就開始察言觀色,瞅瞅這,看看那。他剛才做出要說的樣子,完全是為了試探咱們,如果咱們表現的異常積極,從這小子的嘴裏說出的就不一定是什麽鬼話。既然你們之前已經告訴他,其他兩人都坦白了,那麽就要做出全部都知道的樣子,這樣他才會去懷疑他的同夥。人都有這樣的心理,越是去懷疑,越會覺得可疑,最後信以為真,心裏變的沒底。何況他那些所謂的同夥,都是臨時拚湊在一起的,對彼此都不了解,能相互信任嗎?再說,我現在不想聽,不等於以後不想聽。我要讓他先在這看守所裏慢慢糾結,讓他不安的度過每一天,經受妄想症的煎熬,直到他承受不住,開始主動坦白為止!”說到最後,武勝的臉上露出了冷笑,那是隻有惡魔才有的笑容。


    劉峰和唐倩聽的渾身一哆嗦,真他媽的**,連這麽折磨人的辦法都能想得出。他們不禁開始為那個劉斌擔心起來,那小子不會被折磨成精神病吧?


    “武隊,那咱們還繼續審嗎?”劉峰問道。


    “審,不審怎麽會知道那個中間人的消息?”武勝聽見後說道,“不過,下一個我要審被我砍掉手的那個。”他的眼睛在說話時漸漸眯在了一起,好像在計劃著什麽。


    劉峰和唐倩對視一眼,他們從武隊的話中聞到了陰謀的味道。不過由於之前武勝並沒有對犯罪嫌疑人怎麽樣,所以他們也開始放心下來,找到外麵的工作人員,讓他們把趙國強帶進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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