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母親罵了一頓,隻因我沒有聽她的話。她告訴過我,讓我這些天不要開車拉活,她給我算過卦了,說我這幾天有災,寧可不掙錢,也要注意安全。


    我答應母親好好的,絕不拉活兒,可是,我下了班,還是跑了一趟活兒。這讓我的母親知道了,非常地生氣,對著電話,厲聲厲氣地對我說:“說你的話兒,不聽,是吧,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我囁囁嚅嚅地說道:“當然是命重要了,可這不是沒事嗎,您太迷信了,現在誰還信算卦的呀?”


    母親總有她的道理,她說:“沒事更好,小心沒防備,就算你不信,人家查出來了,你就得計較著,小心沒過分,萬一有了事,你就沒地後悔去。”


    母親沒什麽文化,訓我倒是頭頭是道,沒得反駁,我懂得再多,也說不過我的母親。


    母親訓斥我,是包含著一顆愛子之心。盡管我覺得她說得沒依椐,不能足信,就像她說的,卦上的命運是一定的,那什麽也不用做了,因為自有定數,還費什麽力去做事。話上如此說,但我不能過分違逆她,母親的心意,我懂,我若反叛,反而讓她更加的擔心,母親的一切初衷,就是讓我在外麵安安全全的,別出什麽意外。


    我答過她的話,可我卻沒有那麽做,她的生氣,我能理解。母親在電話裏絮絮叨叨地數落我,感覺到母親真的生氣了。


    我這個三十來歲的兒子,怎麽那麽讓母親不省心呢,天天對我耳提麵命地囑咐: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那樣。可見,在母親的心裏,我就是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


    我覺得自己很獨立了,完全可以獨當一麵,做任何事情都會相當細心,反而,我覺得父母有些遲緩,不管他們出行,還是幹活,我都應該叮囑他們。


    但恰恰相反,每一次,涉及安全問題,母親都像在教育一個會跌跌撞撞的孩童,好像我走路不會看道,過路口不會看車,幹活不知輕重,說話人懂分寸……好像我的一切都在她的擔心之列。而我,還沒說一句讓她多注安全時,她就說了,還用你叮囑,多注意自己就行了。


    有時候,我覺得她太囉嗦,把我想成了一個稚嫩的孩子,可知,我也是三個孩子的父親了,沒事的情況下,我也是常數落我的孩子:沒事別瞎跑,走路要看車,我不叮囑,就覺得孩子就會向車上撞,其實是,孩子不在身邊,一切都會在心裏生成擔心。


    我能理解母親的心——完全是為孩子的擔心。不論我長多大,也不論我比她利索多少,她都是非常擔心的。


    母親在電話裏狠狠地數落我,可我的心裏卻是甜甜的,沒有什麽甜言蜜語能比母親的數落更含感情了。


    我真希望,母親的數落能伴我到老,對的,一定會的,對我的不省心,她一定會看著我的,就像我一直那麽看著我的孩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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