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打電話跟我說:“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你要挺住,不要難過。”


    我心裏驟然一緊,她雖未言明事情的真相,但不好的消息總會令我擔心,我害怕聽到壞消息。


    我囁嚅地問道:“什麽壞消息,有多大的妨礙?”說這話的時候,我心裏有點緊張,怕她說出我難以承受的結果——你瞧她說得話:‘你要挺住。’讓我以為有多嚴重的事情發生。


    我的膽子近來越發小了,隨年紀漸長,家裏的許多人和事開始擔心起來,總願一切都好好的,千萬不能出岔。


    父母年紀越來越大,身體也越來越差,孩子越來越敢胡亂地跑,也越來越不受大人約束。身在外地的我,豈能不擔心?一說有壞消息,就不由地往最壞處去想,所以不敢聽有壞消息,聽了心裏就緊張不安。


    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等待媳婦的迴答,一方麵,也在暗自地祈禱,希望她隻是在逗著我玩。


    媳婦語調沉沉地對我說:“我肚子裏的這個孩子不能要了——今天,我去檢查了,拍了b超,醫生說沒有胎心,這已經是五十天,按說可以測到的,孩子的發育可能有了問題,醫生建議我流產。”


    不是我想到的結果,但依然讓我的心中沉重,盡管我沒迎接這個生命的準備,可意外的來臨,我仍然充滿了不舍。


    媳婦剛告訴我懷孕了的時候,我猶豫過他的去留,可一直沒敢做出選擇,想到舍棄,心裏難過;想到留下,怕給媳婦的身體埋下隱患,很躊躇不決。


    後來,便不想去留這個問題,我想:一切看緣份吧,等到了一定的月份兒,我就帶媳婦去市醫院瞧一瞧,一切聽醫生說的,醫生說行,咱就留,醫生說不可,咱就忍痛放手。


    還沒等到我迴家,媳婦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我,對我來說,確實是一條讓我難過的消息。


    雖然我想過放棄,可我心中仍存迴旋,抱著希望——說不定就成了我的家庭成員,未償不可能的事。


    現在,這種希望破滅了,我與這個生命真的無緣了,當我知道成為事實,我的心裏卻堵了起來,有些悲哀,有些難過,有些慌亂,原來,我的心裏是有這個不可能出世的生命的。


    我喜悅不起來,內心像注入了鉛,變得沉重起來了。可我不想表現出來,不想讓媳婦看到我的不開心。


    我跟媳婦說:“這就是我們與他的緣份,緣份未到,也不能強求,真的是無緣吧!你也別放在心裏,不是我們不歡迎,是他選擇了放棄。”


    媳婦兒說:“嗯,我知道,這些日子,我都在用心,在安胎上,在飲食上,我都十分注意,可是還是這樣的結果,沒辦法了,我說給你聽,你也別糾結在心裏。”


    我答應著,但心裏不可能沒有感覺,畢竟是自己的骨血,沒謀過麵,可心裏仍會有掛念。


    失落的心,讓我的情緒高張不起來,隱隱約約地查覺出內心有一股酸楚,讓我的感情潮濕,無法排解的鬱悶,在我的胸膛醞釀著。


    掛了電話,迴到工作崗位,可是我失去了興致,不願意說話,想找一個靜靜的地方,閉日微想。


    我也不知,為何有這種心情。我心裏反複強調著,原來我不是不想留這個生命麽?現在怎麽如此悲懷,我牽念著什麽呢?


    人永遠不明白心裏想著什麽,我一直以為我沒有多麽在意這個生命,真到失去了的時候,我卻是無限惆悵,看來,我的內心還是在意的,隻不過我沒有意識到,隻是在無意識中潛藏著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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