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花越是這樣說,白帶弟就越氣,一挑眉毛,冷笑道:“愛說就說!我還怕你說了?倒要讓爺評評理,你這樣唬弄我奶對不對。”


    “你敢!”白蓮花厲聲大喝,氣到破口大罵:“臭不要臉的死丫頭,今天不教訓你……”


    “當姑的欺負侄女,你才臭不要臉……”許文嵐氣不過,低聲罵了句。


    白蓮花一時沒聽清:“你說什麽?”


    “她說——你臭不要臉!”王春妞尖聲嚷著,盯著許文嵐的眼神滿是興奮之意。


    誰都知道,這個死丫頭是白家的童養媳,雖說未必就是嫁給白勝文,可隻要一想到有那可能,王春妞就恨得牙癢癢的,這迴逮到機會還不借機整整這死丫頭,她都不姓王。


    本就恨透了許文嵐,一聽到許文嵐居然罵她,白蓮花立刻火冒三丈:“死丫頭,居然敢罵我!”


    合身撲上前來,手一伸,白蓮花就要扇許文嵐的耳光。


    許文嵐都做好準備打一架了,卻不想白帶弟突然橫身攔在前頭,架住了白蓮花。


    咦?!這個……


    嘴角微翹,許文嵐心道到底這些日子沒和白帶弟白處,自從朱家迴來,白蓮花倒真是把她當成妹妹看了。


    心裏歡喜,臉上卻不顯露。


    許文嵐尖著嗓子嚷了一聲:“殺人啦!殺人啦——老白家的閨女殺人了……”


    嘴上叫著,她掙開王春妞的手往前衝。


    白帶弟保護她,她自然也不能讓白帶弟就這麽被人打。


    聽到許文嵐的喊聲,白蓮花已經氣得不輕,等人往前衝時,更是急了。


    手一揮,化成爪狀狠狠抓過去,要不是白帶弟閃得快,這一把就得抓在她臉上。


    可就是閃得快,到底還是抓在了頭發上。


    往外一掙,白帶弟隻覺得頭皮生疼,也不知是被扯下去多少頭發。


    喘著氣瞪過去,卻見白蓮花把什麽東西貫在地上,狠狠的一腳踩了下去。


    心頭一驚,白帶弟反手摸上頭發,沒摸到頭上戴的珠花,更急了:“起來……”


    衝過去一把推開白蓮花,白帶弟仆在地上撿起那朵滿是泥汙的珠花,緊張地翻來覆去地看,確認沒被踩壞才算是鬆了口氣。


    也虧得這是泥地,珠花一受力就鑽進土裏,要不鐵定被踩碎了。


    這珠花不及明蘭來白家時帶的那朵,可就是不及,少說也得值個一兩多銀子。


    白帶弟得了這朵珠花後,方氏一直在惦記著,明裏暗裏要了好幾迴,要不是白帶弟說這是三姐妹都有的,日後明蘭來玩,兩個妹妹都戴,隻她沒有,怕惹得明蘭不高興,怕是方氏早就搶了去。


    今天也是,她本來沒想戴出來的,是許文嵐說三姐妹戴一樣的珠花看著多有趣,她才戴了出來,要是真這麽被白蓮花踩壞了,她可不得後悔。


    心裏發急,白帶弟沒留力,這一推,直接就把白蓮花推倒在地了。


    白蓮花又痛又恨,竟是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好、你們好——居然合起夥來欺負我!”


    許文嵐眼一瞪,“呸”了聲:“啥時候合起夥來欺負你了?要告狀隻告我就是,草兒可什麽都沒做。”


    “你們等著……”白蓮花哪管誰動手誰沒動手,爬起身,手一一指過,扭身就走。


    王春妞還怕事不大,趕忙追上:“蓮花,等等我,我去給你作證!”


    白草兒急得眼淚打轉:“這可怎麽怕啊?這可怎麽怕?快、快迴去吧!咱們好好和奶解釋……”


    一把拉住白草兒,許文嵐哼道:“急著迴去幹啥?奶是啥樣人?會聽你解釋?我看啊,咱們該幹啥幹啥,玩夠了才迴去,倒省得被人影響了心情。”


    白草兒咬著唇,有些猶豫,看向白帶弟。


    白帶弟擦幹淨珠花,沒戴頭上,而是小心翼翼地放進了貼身的荷包。


    “文嵐說得是,咱們不迴去。”


    白草兒囁嚅著,卻還是順從地留了下來,隻是到底沒有心情了。


    白帶弟悶著頭不說話,隻是一頭心思地挖婆婆丁。


    半跪半坐,許文嵐連挖了幾棵婆婆丁,到底受不了這樣的氣悶,跳起身“啊”的一聲大吼。


    等白家兩姐妹被她嚇得抬頭,她反倒嗬嗬一笑:“現在心情好多了。”


    瞪了她一眼,白帶弟悶聲道:“今天迴去挨一通說是免不了了,不知道咱還能吃上飯不……”


    李氏愛玩這一招,動手打,有失身份,通常都是挑唆著繼子動手打孩子的,要不然就餓你們肚子,看你們怕不怕。


    呶了下嘴,許文嵐剛想說“不怕”,就突然笑起來:“二哥、二哥,這邊……”


    應聲看去,前麵跑得飛快的可不是白勝武。


    聽到喊聲,白勝武忽忽地跑過來,還是小興奮:“我們要去摘榆樹錢,你們去不去?”


    “去!”許文嵐立刻大叫,生怕慢一步被丟下。


    對視一眼,白帶弟和白草兒也跟了上去:“就是挨罵挨餓也先去吃個飽。”


    榆樹錢這東西其實是吃不飽的,可吃進肚裏總比餓肚子強。


    許文嵐小時候還真吃過一迴榆樹錢,還是福利院的小哥哥摘的,滿口的清甜,那種味道真的很難令人忘懷。


    不過她大了之後就真沒地方摘了,別說吃,在城市裏榆樹都不太常見了,再不像從前的老房子,可能房前屋後就是老榆樹。


    離得還遠,就看到一樹樹的串串,黃綠的榆樹錢像銅錢一樣掛在樹梢,村口的榆樹上已經爬滿了“小猴子”。


    掛在樹上正折樹枝的王大虎一眼看到許文嵐,立刻叫起來:“二寶,你把這個潑婦帶來幹什麽?”


    上次打過一架,王大虎一直都叫許文嵐“潑婦”,哪管女孩不是婦,隻知道這是罵人的話。


    白勝武一翻眼皮,冷哼一聲:“我妹,我愛帶就帶,關你屁事!不服打一架!”


    王大虎撇撇嘴,不吭聲了。


    自打和阿薩學了摔跤,白勝武現在在靠山屯可算是戰無不勝了,因為這,還一直嚷嚷著要去達虎裏屯子打阿薩學武。


    白勝武把夾襖一脫,就穿著裏頭的小衣,抱著樹幹就往上竄。


    人還沒等上去,就見旁邊樹上一個人竄了上去。


    瞠目結舌,白勝武怔了半晌才氣道:“許文嵐,你還是不是女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關外人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春海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春海棠並收藏關外人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