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黑發張全想到自己的一生,修道天資不夠,轉修武道,雖然不求天下第一,卻也想不虛人間此行,想見證自己在武道之上的天賦,在來之前,他仍有拘束,但現在,他心無掛礙,可盡全力,其武道意誌不再是隻守不攻,可以轉守為攻。


    這一刻,慧覺大師想到自己的一生,為了參悟達摩祖師所留的佛學,他潛心研究,卻因為少了些東西,遲遲不能頓悟,而方才,得見《易筋經》原版,從中看出很多東西,補齊了缺漏,他已經無憾。


    這一刻,掃地僧想到自己的一生,盡管平日裏他沉默寡言,沉浸在自己掃地的世界裏,但其實他的內心卻是有一種渴望,對於高調的渴望。與當年的掃地僧不同,他不想一直低調,最終不被人所知,默默地消失,他想在武道之上綻放光芒,留下屬於他自己的傳說,而不是你一說掃地僧就隻是當年的掃地僧,他有名有姓,當然,他隻給自己一次機會,為了這一次機會,他已經等了很多年了,而今日,就是這個機會。


    這一刻,洪十九想到自己的一生,出生便是乞丐,即便是最尊貴的乞丐,但終究還是乞丐,他曾經不解,為何自己不是富貴人家,從小便被打上了乞丐的標簽,受盡白眼,很是窩心。但當他看到了那部祖傳的古籍,看到了書上記載關於千年之前,丐幫幫主洪七公的英雄事跡時,他不再覺得身為乞丐丟人,他覺得,丐幫弟子,應以自身為傲,十八歲那年,他被乞丐父親傳授信物,傳授武學,就此,節節攀升,順理成章的成為丐幫幫主,前來參加此次華山論劍。今日,他來便是為了敗盡天下英雄,拿走天下第一的稱號,彌補當年祖宗的遺憾。


    明月之下,十道身影站於華山之巔峰畔,猶如天上仙人,立於仙山之上,睥睨世間。


    這一刻,八大高手暫停幹戈,共憶往事。


    王亦道率先開口,“猶記得千年之前,江湖鼎盛,高手層出不窮,就連鄉間農夫也會點拳腳功夫,那個時代,是屬於武者的時代。”


    羅生老人接話,“那時,江湖大小門派數不勝數,比武、論道更是常事,雖然殺人越貨之事不少,奸邪小人更是不死,但酣暢淋漓之事更多,忠肝義膽更是不斷。其中關於武道俠者的故事流傳千年,至今仍是歌頌傳唱。”


    赤沙老人點頭,“遙想那時,想如何便如何,想殺人便殺人,想救濟就救濟,哪有那麽多顧慮,若是看不順眼,直接一劍斬殺,若是看的順眼,直接納入門下,縱馬江湖,比武切磋,快意人生。”


    紅拂姑姑迴憶,“可惜我生不逢時,未能生在那個年代,不能見到站在武道巔峰的女子,不能與其切磋一番,證明自己。”


    慧覺大師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本派作為武林泰鬥,曾經引領天下群雄,鬥爭邪惡,也曾與朝廷共戰賊寇,保衛中原,隻可惜貧僧生在這太平年代,無法感受先輩的難處,而且如今這天下已經不需要貧僧出一份力。”


    掃地僧依舊沉默寡言,沒有說話。


    洪十九無止境的歎氣,“想當年,我丐幫號稱天下第一大幫,人數之多,遍布天下,何人敢欺?隻可惜在這千年的歲月裏,發生了太多事情,導致我丐幫一蹶不振,漸漸沒落,到了如今,人可欺,狗可欺,當真是懊糟。”


    此刻八人有一個共同的想法:隻恨生不逢時,未能見證武道巔峰,若能夢迴千年,寧願沉淪夢中不醒。


    他們雖不是為武道而生,此刻卻是為武道而活,為武道而戰,成仙什麽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戰無悔!


    作為此次華山論劍的發起人,王亦道高聲道:“諸位英雄好漢,古有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今日我們華山之巔爭第一,武道巔峰破生死。”


    其餘七大高手點頭,“正有此意。”


    赤沙老人哈哈大笑,“俗話說,夜黑風高殺人夜,今日老夫要說一句,月明夜亮巔峰決。”


    羅生老人微微一笑,“我也來一句,自古昆侖號萬祖,武道巔峰稱第一。”


    黑發張全點頭示意,“天地八卦分五行,陰陽太極號無雙。”


    紅拂姑姑不甘示弱,“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龍泉壁上鳴,漫雲女子不英雄,萬裏乘風獨向東!”


    慧覺大師憶起一詩,“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佛性常清淨,何處有塵埃。”


    掃地僧不做多言。


    洪十九肚中無墨水,仍要吟詩一首,“我叫洪十九,排名第十九,今日來華山,敗盡群英雄,拿天下第一,號第一大幫。”


    破戒知曉決鬥即將開始,說了句話便自動退後,“修仙一道,漫無止境,武道一途,永無止境,今日比武,還望諸位高手以和為貴,點到為止。”


    張如塵同樣贈送一句話,“仙道捉摸不定,武道攀升不窮,萬事沒有終點,第一隻是暫時,今日比武,還望諸位高手勿分生死,點到為止。”


    作為觀眾,破戒和張如塵自覺地退到後麵,以免被接下來的戰鬥傷及無辜。


    到了被老農夫圈定的安全區域內,破戒問張如塵,“對此此戰,佛友你怎麽看?”


    張如塵搖頭,“千年之前,華山論劍,是比武切磋,而今日華山論劍,卻是必分生死,最終結果非死即傷,即便得了這第一的虛名又有何意義?”


    破戒點頭,就是這麽個道理,隻是這些人一生便隻為了這一戰,都已經做好了隨時逝去的準備,也就意味著他們會舍生忘死,戰鬥到最後一刻。


    這,其實才是真正的逝去了華山論劍的意義。


    但這是他們唯一的心願和追求,破戒和張如塵雖然不讚成,卻也是尊重。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其實執著才是最為難解。


    八大高手各就各位,即將展開巔峰對決,極盡升華,不問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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