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正想上前叫她,便見芸禾身邊出現了個宮女,宮女對著她說了幾句話,芸禾點了點頭,隨即宮女走了,芸禾繼續擦花瓶。


    朱槿覺得那個宮女有些麵熟。


    就昨天的事情而已,朱槿想起來了,是昨天她一開始問路的宮女。


    彼時那個宮女行色匆匆,給她大致指了個方向,結果她還是走錯路了。


    朱槿走進去,問芸禾道:“你在這裏可好?芸香呢?”


    芸禾被嚇了一跳,手中的花瓶差點都脫手了,隨即扶穩了花瓶。一邊向她行禮,一邊道:“姑娘你真是嚇死奴婢了。”


    朱槿笑。


    芸禾道:“奴婢還好,在這宮裏就擦擦桌子瓶子什麽的,芸香被喊去曬書了,要奴婢把她叫過來嗎?”


    朱槿道:“宮中不比家裏,不必了。”


    朱槿看著四周,這是一間陳設得頗為整齊的屋子:“這屋子是幹什麽用的?”


    芸禾道:“聽說陛下馬上就要封妃了,所以都在收拾屋子,準備給未來的娘娘和丫鬟住,”芸禾說著便笑了起來:“說不定奴婢就是在給自個兒收拾屋子呢。”


    朱槿正想要她別瞎說,她一點都不想嫁給皇帝,卻意識到了什麽:“這是下人房間?”


    “是啊,”芸禾道:“您看這兒擺了兩張床鋪呢。”


    朱槿左看看右看看,忽然指著花瓶道:“這也是擺在這房間的嗎?”


    這是一隻白瓷梅瓶,因為瓶口窄小,隻能插得下一支梅花而得名梅瓶,瓶身細挑修長,通透瑩潤,和如今崇尚富麗繁複的風氣不同,這花瓶做得簡單雅致,潔白的瓶身上隻繪了靈芝仙鶴,但價值肯定不菲。


    芸禾搖頭道:“怎麽可能,這是方才宮裏的管事姑姑送過來,要我好生擦拭的,說是殿裏放不下了,先放在這兒,好生貴重的東西,囑咐我千萬不能弄碎了。這不,奴婢正打算先擦好了給她,然後再收拾屋子呢。”


    朱槿道:“便是剛才和你說話的那位嗎?”


    芸禾點頭:“是。”


    朱槿低下頭去端詳瓶子,也不觸碰,笑道:“管事姑姑這麽年輕的嗎?”


    看上去也就十七八歲的模樣,所以朱槿才第一眼把她看成了普通的宮女。


    芸禾道:“奴婢也不知道。”


    芸禾是個看上去有些嬌憨的姑娘,很容易得人信賴,朱槿對她道:“你多探聽一下這位姑姑。”


    她們主仆利益休戚相關,芸禾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她是有什麽問題嗎?”


    朱槿直言:“沒有。”


    但先前她從衛渺那裏試探的經曆就可以看出,她手上掌握的消息實在太少了,知道的事情太多可能引來禍患,但一無所知更是一種可怕的愚昧。


    朱槿囑咐芸禾道:“你事事多聽多記著些,不需要刻意打聽,但要留心,宮裏比家裏難得多,不由我們任意隨心。”


    芸禾應道:“奴婢知道了,不過奴婢說句實話,便是在家中,也沒見過姑娘任性的樣子。”


    “你這丫頭。”朱槿笑了笑:“你說芸香去曬書了,她人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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