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盔甲的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竟出現在拐角處,把他們的對話又聽了多少。


    不過方才就看見他了,現在再看見,朱槿就鎮定多了,就是舌頭還有些打結:“將……將軍好久不見。”


    對於他對她的評價,朱槿勉強辯解道:“將軍也知道,槿娘現在是秀女……”


    “所以一個平陽侯家不成器的兒子,怎麽配得上永定伯家的美人女兒呢?”他這樣淡淡地接過話來。


    朱槿:“……”


    總是這樣毫不留情地拆穿別人,這話還讓她怎麽說下去!


    朱槿偏過頭去,低聲道:“將軍如此說槿娘,可槿娘的話也沒有說錯啊,我既然已經是秀女,如何不避嫌呢?何況,”她眼眶紅了一圈:“那謝信這般輕浮的態度,怕不是把槿娘,當成了路邊花柳,竟可以隨意攀折的了!”


    她聲音帶了哽咽。


    男人靜靜地看著她。


    朱槿見他無言,自以為打動了他,就更靠近了他一點:“將軍,如今風氣算是開化,但女兒家哪裏不活得艱難呢?名節一事,對槿娘而言,比性命還重要啊。”


    男人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豔麗絕美的臉,那眼中淚珠滾動的模樣比她先前對著謝信含淚的姿態更加動人,哀婉淒惻,美得讓人不安的容貌中調和了一點清淚,便更顯出點不諳世事的模樣,又純又豔。


    美色如刃。


    她天然持有了這鋒利的倚仗,便會在不知不覺間恃美行兇。


    對謝信如此,對他,也是如此。


    男人微微閉上眼睛,隨即似笑非笑地看向她:“小姑子,你反複跟我說名聲有多重要,是在為自己的行為開脫嗎?”


    額,被發現了。


    朱槿睜大了眼睛看向他,又像無助又像求助。


    眼裏的蒙蒙水汽凝成了淚珠,先前的淚珠又滾落下來,像西域上貢的水晶一樣晶瑩剔透,但又像水晶一樣對他毫無價值。


    他問她:“我的珠子呢?”


    隻能看見他一雙眼睛,所以朱槿把他眼中的漠然冷嘲看得清清楚楚。


    他憎惡她拿走他的東西,他嘲諷她耍這些再明顯不過的小心思。


    眸光如刃。


    寸寸把她從裏到外地剖析開來,讓她一點點把那些掩飾的,陰暗的,見不得人的東西暴露在他麵前,她竭力抵抗,也無濟於事。


    朱槿看著他:“對將軍而言,那個很重要嗎?”


    廢話,一個執劍殺人的人,身上會帶著這樣的東西,就已經證明了它的價值。


    男人道:“若是不重要,小姑子你至於這樣大費周章地拿走它嗎?”


    朱槿又被拆穿了一次,已經麻木了:“可這東西並不在槿娘身上。”


    “交出來。”


    男人的聲音徹底冷了。


    他已經厭煩了。


    朱槿心中一顫,繼而有一種歇斯底裏的固執:“我不!”


    還給他,她的名聲怎麽辦?


    別說什麽虛無縹緲的人品,朱槿自己就是個愛作戲的,她這輩子沒相信過這種東西!


    沒了轄製他的東西,他隻要隨隨便便把那天的事情說出去,她就完了!還要牽連永定伯府!


    她絕對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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