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香剛站穩了腳,景陵就已經抽迴手站到了一旁,提頭垂眸的已瞧不出剛才的表情。


    衝他輕輕福了福身子,慕天香這才站直了身子看向皇帝的方向。


    孫皇後此時也迴過頭來,卻在看清慕天香的臉時,明顯的愣了一下。


    不過隻是一瞬間,她就恢複了之前的表情,衝慕天香慈愛一笑。別人或許沒有瞧見她一閃而逝的情緒,但是身邊的皇帝,卻明顯的察覺到了她僵直的身體,立刻輕輕捏了她的手,低頭笑著安慰了一下,隻是笑的有些不自在。


    孫皇後抬頭看到皇帝投給她愧疚的表情,也隻是扯了扯嘴角,斂下了心神。


    而剛才她對慕天香如此溫柔一笑,先是讓慕天香愣了一下,繼而心頭一暖,充滿感激的衝她福了福身子:“謝皇上皇後娘娘不罰之恩。”


    “慕小姐不必多禮。本宮念你也是一片赤心,皇上又怎麽會因此而責罰你呢。”孫皇後笑著對慕天香說道,語氣溫柔無比,她說完話,抬起頭滿眼含波的望了一眼皇帝問道:“皇上,臣妾說的可有理?”


    “有理!有理!”皇後既然如此說了,皇帝自是不能在孩子與百官麵前駁了她的麵子,立刻笑著扶須應和了幾聲。


    暗自給身旁的內監使了個眼色。


    那內監高公公伺候在皇帝身邊四十多年,自是皇帝的心腹。瞧見皇帝給他使了顏色,立刻上前跪拜道:“啟稟皇上,那祈福香已燃盡。是否請大師前去過目福灰?”


    所謂福灰,便是那祈福香燃盡的香灰,而此次祭祀的最重要環節,也是在此。


    此時一旁的慕天香,聽了高公公的話,頓時咬了咬唇,隱在裙袖中緊握的雙手。泄露出她此時的緊張不安。


    若是先前沒有那場引來蝴蝶的意外,或許她此時可以很自信的。靜等皇上與那惠澤大師前往香台,可是有了之前的意外,她現在也不敢保證,那香型然後的香灰。是按照她的設定成型了。


    慕天香一動不動,目不轉睛的盯著往香台而去的


    “好!好一副龍鳳呈祥,國泰民安,風調雨順之兆!”須臾,突然聽聞香台旁,皇帝突然開懷大喝一聲,聲音洪亮,響徹殿堂內外。


    “眾位愛卿不妨也上前來瞧一瞧,上天佑我景盛王朝樂享太平之盛世之況!”皇帝似乎因為這福灰之故。心情分外愉悅,伸手招唿著台下百官,一舉上前共享這份上天賜予的歡愉。


    百官聞言。頓覺好奇,究竟怎樣的福灰,能如此深的帝心,目目相覷後,便聽了聖上旨意,紛紛上前一探究竟。


    當眾人圍於香台周圍。踮著腳瞧了一眼那向台上留下的香灰時,頓時一陣心神蕩漾。紛紛跪地叩首:“吾皇聖明,天庭感召,此乃我景盛萬民之福,吾皇萬歲萬歲萬歲萬歲!”


    “吾皇聖明,天庭感召,降此佳運,此乃我景盛萬民之福,吾皇萬歲萬歲萬歲萬歲!”一時間,眾官與寺中侍衛僧侶眾人,也紛紛叩首大讚皇帝之言,如雷如霆,震懾山林,聲音穿透久久迴蕩不落。


    就連寺外的百姓,聽到這聲音,也知道是祭祀得了好的兆頭,引得龍顏大悅時也紛紛跪向護國寺的方向,應聲而起。


    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很快聲音便傳遍整個漓城以及周邊的城鎮,皇帝祈福景盛未來一年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的佳訊,一時間傳遍大江南北。


    今日正是舉國歡慶的大好之日。


    如此盛況,便是往年,也不及於此時萬民齊慶之時。


    龍顏大悅之際,皇帝自是不忘論功行賞,禦筆親封這紫氣東來,化蝶翩飛,又天下大吉的祈福香為天下第一福香,而慕氏香坊,理所當然的成為了今年禦用香坊。


    “謝主隆恩!”慕天香聽到皇帝的聲音,心中突然像是落下一塊巨石,輕鬆的讓她腳下一軟,不等眾人反映,便嘭的一聲,跪坐在了地上,心情跌宕起伏。


    太好了,太好了,她的香沒問題,真的沒有問題。


    慕府的百年基業,沒有毀在她的手上,真是太好了!


    此時的慕天香,耳邊聽著聖上的賞封,自是激動不已。


    如此舉國歡慶的聲音,自然也傳到了靈山腳下一處山賊的山寨中。


    在山寨不遠處一處隱蔽的林間,有近三千盛裝的官兵,整整齊齊的列隊於此。


    隊伍的最前麵,是兩批高大的駿馬,馬上威風凜凜的坐著二人。


    坐在馬上提著長槍的嚴紹廷,耳邊聽著護國寺中傳來的歡唿聲,嘴角一扯,先前心中隱隱的擔憂頓時散了去,迴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嚴義,隻給了他一個眼神。


    領命的嚴義立刻調轉馬頭,指揮了身後的三千多官兵:“眾將聽令,將佐山盟的寨子圍住,不要放過任何一人,失察著,軍令伺候!”


    眾兵將是訓練有素的,自知此次行動的隱密性,也隻是抬起手中的兵器晃了晃,以做迴應。


    見狀,嚴義左右一擺手,眾兵將立刻井然有序的四下散去,悄無聲息的將整個山寨團團圍住,剩下千人左右


    “寨子的密道,可已探查清楚?”嚴紹廷斜睨了一眼四下,詢問嚴義。


    “迴少爺的話,卑職已派人將出口堵住,恐怕插翅難逃。”嚴義抱拳迴應。


    要說嚴義,自幼追隨嚴紹廷,當年更是隨之入伍,靠著自己的真才實幹,作為副官,伴隨左右,打過一次次的勝仗,雖說如今嚴紹廷並無一官半職,但是這職位之稱,確實沒有變過。


    嚴紹廷皺了皺眉,雖然已經將他這少將軍的稱唿改迴了少爺,可是這卑職之稱,還是讓他有些不喜,但是因為嚴義實在是太在意以往的軍中日子,一時半會兒的,也勸改改不過來。


    在他心裏,嚴紹廷依然是他心目中英武神武的少將軍。


    嚴紹廷不在多言,一晃手,示意人從正門闖入。


    用三千訓練有素的將士,去圍剿僅有百人的山賊,說實話,有些大材小用,但是這其中,也有著很多的考量。


    不費吹灰之力,嚴紹廷已率領眾將士闖入債中,直達寨子裏還睡的晨昏顛倒的後院,硬是將那一眾山賊,輕鬆拿下。


    將眾山賊捆綁至前院的空地,嚴紹廷坐於馬上,掃視了一眼衣冠不整的山賊,以及一些山賊劫持來,玷汙了清白,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年輕女子,他突然眯著眼沉聲問了一句:“人可都在這了?”


    “迴少將軍的話,屬下等已派人將院子徹查了一遍,沒有發下漏餘之人。”


    那三千將的首領,曾是嚴紹廷麾下一員大將,名高山,隻不過後來隨軍班師迴朝,就一直留在城中,負責監巡城中治安,如今受二皇子之命,聽命於嚴紹廷,前來剿匪,自是甘願至極。


    嚴紹廷衝他點了點頭,又環視了一下四周,總感覺怪怪的,於是冷聲問道:“寨子裏其他人在何處?”


    被嚴紹廷冷冽的氣勢嚇到,這群匪賊立刻慘白著臉,恐懼的縮了縮脖子。


    “大人問話,還不趕緊從實招來!”雖然不明白嚴紹廷為何如此問,但是高山還是握了握腰間的刀,衝眾人兇巴巴的吼道:“若是膽敢隱瞞,我這刀劍可無眼!”


    聽了高山的狠話,眾人更是心驚不已,有些人已將目光偷偷的望向人群中一個留著一撇山羊胡,長得一副陰險模樣的男人身上。


    高山見狀,立刻伸手將那人拖到嚴紹廷馬前,抽出刀擱在對方脖子上道:“快說!“


    “迴……迴大人的話……我寨中老大……昨日……昨日說有大生意帶了兄弟出門……至今未歸……”那師爺被冰冷的刀刃抵著脖子,頓時嚇尿了,顫顫巍巍的迴了話。


    “可是實話?”高山抓著那師爺的頭發,將刀子又往他脖子上貼近了幾分,問道。


    “迴……迴大人的話,小的絕無半句謊言,還望大人明察啊!”那師爺見狀,立刻哭喪著臉討饒。


    “沿途搜山!”嚴紹廷聽了那話,心下一凜,立刻吩咐三千將士,下山搜索。


    果然等到過了晌午,便聽有人來報,說是在山間發現了40幾具屍體。


    嚴紹廷冷著臉,隨著那將士來到發現屍體的地方,是一個小山間,裏麵橫七豎八的躺著40多個黑衣人。


    瞧見那黑衣人胳膊上的紅帶,嚴紹廷頓時眯了眼。


    從昨天這群人突然撤退,他就隱隱約約的有種預感,覺得這群人是發現了什麽,才會突然從現場逃離,就連他們要下手對付的目標都沒來得及解決,就匆匆逃走。


    如今看著情形,顯然是有人暗中解決了這群人,讓他們為自己不明智的行為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隻是,這出手之人究竟是何人,又為何會對這群人出手?嚴紹廷為此陷入了苦苦的沉思,想了很久卻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嚴義咦了一聲,走到那些屍體麵前,從其中一人的胸前,將那露在外麵的一抹紅線拽出來,沒想到竟掏出一塊銅牌。


    “赤火令?”嚴紹廷見了這令牌,頓時大驚失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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