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能與我娘那般,天香不知,到時這製香之法,天香確實熟悉的,也曾替娘親調製過一些香品,不過都是自己鋪子裏售出的,倒也沒有客人懷疑過。”慕天香笑了笑,眼中有些迴憶。


    那是她的記憶中,以前娘親為了考驗她的調香能力,而讓她親手製香後,拿到鋪子裏去出售。


    第一次,並沒有人發現鋪子裏的調香的人,已經換了,包括一些對香料很熱衷的客人,也一直以為這香,依然是由大當家親手調製的。


    而在之後一段時間裏,娘親便要求她將鋪子裏的香,一點點的全部製上一次,大概是打算,等她習得了慕府的調香術後,再將慕府一點點的交到她的手上。


    隻是沒曾想到,到頭來,她也隻不過是習得了不到十種香品的調製方法,娘請便早早的撒手人寰,獨留下她,空有一身識香的本事,卻無調香之術。


    她的話,讓惠澤大師瞬間鬆了口氣,嘴裏不自覺的輕語了幾聲:“阿彌陀佛,如此便是極好的。”


    “惠澤大師,天香不明,今日您來,當真隻是為了詢問這些事情麽?若是真有天香能夠幫得上的,還請大師不要客氣,有話直說無妨。”有些疲憊了惠澤大師這等心平氣和,按部就班的談話方式,慕天香歎了口氣,決定還是要自己去爭取些:“天香雖不敢說樣樣能比過娘親,但到底還是娘親一手帶大,也親自授予天香這香道之事。”


    “阿彌陀佛,慕施主果然有大當家之風,既然您這麽說,貧僧便也無需客氣。”惠澤大師聽了慕天香的一番話,心下恍然,自己之前在這小丫頭麵前的話,都是一些可有可無的廢話,即如同她娘親那般,凡是都是講求實事與結果的。


    瞧見慕天香點頭,惠澤大師這才開口:“想必慕施主也知道,再有十多日,便是皇帝祭祖之日,而往年這祭典中所用全部香品,均是由慕府調製而成,隻是到了今年,原本已與大掌櫃商定好香品之事,卻不曾料想……”


    談到慕晚秋,惠澤大師不免一陣惋惜,但是有想到如今緊要之事,隻好將自己的情緒快速放下,看了一眼垂著眸子的慕天香,才再次開了口將自己的來意講明。


    原來事情是這樣子。


    慕府遭遇喪事,原本護國寺裏是決定了今年不再叨擾的,便在前些日從外家選了這備用的香品。


    可是誰曾想到,就在昨日香品製成,在護運香品的途中,偏偏降了雨。


    而那些個護送之人,性情魯莽,根本未來得及收了香品,結果這選定好的香品,就這麽給糟蹋了。


    這事在第一時間便傳到了當今聖上耳中,聖上聽聞此事大怒,特意遣了二皇子上山傳了口諭,定要寺中主持務必在今日將這香品之事敲定好,否則便要治罪於護國寺。


    萬般無奈,惠澤大師隻好前來慕氏香坊求救,希望能將此事塵埃落定。


    隻是這惠澤大師心知慕府之事,原本並不抱有太大的期望,卻沒想到此時的慕天香,竟讓他找到了些慕晚秋的行事作風,這讓本有些擔憂的他,意外的安心了些。


    雖然不知慕天香調香製香的本事,但是畢竟屬於幕府中人,又是這下一任的大當家,定是得了先輩的真傳,惠澤大師如今已然將希望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慕天香聽完惠澤大師的話,立即在心裏暗歎一聲:天助我也!


    隻是心下驚喜卻麵色如常。


    “恕天香愚鈍,這祭香之事,娘親生前並未交代過,所以這其中的規矩,天香不懂。”


    規矩不懂是真,但是慕天香考慮的卻是其他。


    隻怕如果當真應承下來,到時候搞砸了會惹得龍顏大怒,若是到時候怪罪下來,恐怕搭上他們整個慕府,也不足以平削聖上的怒氣啊。


    “這個無妨,隻要比照其他祭祀所用之香來做便可,但請務必精益求精,隻要香品品質足夠,其他無需擔心。”


    惠澤大師這般簡單無所謂的迴複,並不能打消慕天香心中的顧慮。


    她如今是慕天香,是慕府下任的大當家,單憑這一點,她就要保證慕府上上下下的人身安全,還有慕府百年的基業能夠屹立不倒。


    這件事,做的好了,對她,對慕府都是一個很好的轉機,若是做不好,那便是一道死符。


    “慕施主不知意下如何?”惠澤大師瞧出慕天香的猶豫,不免心中一急,放眼望去,如今他能求到的,也隻有慕府。


    先不說慕府如今在漓城的地位,但就慕府特有的調香手段,已經那些花樣迭出的香品,都不失為最好的選擇,尤其是慕府最大的優勢在於,那獨門特有的速成新品手段。


    如今距離祭典也隻剩下不到十二日,若是一般的小香坊,並不能保證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香品調製好。


    總之此時,除了慕府,就再也沒有好的人選。


    各人有各人的考量,惠澤大師期望慕天香能接下這攤子事,而慕天香自然也希望這攤子事能夠落在自己的頭上,所以隻是考慮了一下,慕天香便一咬牙,將此事應承了下來。


    “這件事,天香便應下來了,隻是還希望大師能夠對香的要求,多給一些提議,畢竟天香第一次接手娘親的工作,若是做的不好,豈不是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


    笑看著惠澤大師,慕天香的眼神中透露著一絲渴求:“若是大師不介意,天香倒是想聽聽娘親以往製成的這些祭香,可有哪些特別之處,多說一些,也好讓天香有個參照不是?”


    接下來,惠澤大師果真與慕天香說了些以往慕晚秋對研製祭香的事情,二人談話足足談了一個時辰,方才將一切敲定下來。


    房頂上一直留意屋子裏談話的嚴紹廷,則是嘴角微微一揚,輕輕的將瓦片放迴原位,轉身幾個跳躍,便出了院子,穩穩的在牆外的胡同中落了腳。


    就在他的腳尖落地的一刹那,自身旁傳來幾聲慢條斯理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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