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厚走了以後,獨自坐在客廳沙發上的顧清輝,幹瞪著眼,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發呆的時間久了,他也就靠在沙發上睡著了,一覺睡到午後才悠悠醒來。


    睜開眼,看看牆上掛著的表,才兩點鍾。四處看了看,發現武厚還沒有迴來,顧清輝起身在房內走了走,腳步不知不覺移到了麥聞香的房間門口,手裏還端著一杯水。


    忍不住透過門縫往裏瞧了瞧,呦嗬,這小丫頭,睡相這麽豪放,起初平躺在床上,現在已經是四肢大開,橫躺在床上了,或許是睡得太熟,竟然隱隱發出了嬌憨的唿嚕聲。


    在門外看到這一幕,顧清輝抿嘴笑了笑,眼光落到大門上,大門沒有絲毫動靜,他突然鬼使神差的推開麥聞香的房門,走了進去。


    來到床邊,蹲下身,顧清輝湊到麥聞香麵前,仔仔細細觀察了起來。


    大眼睛合上了,長長的睫毛尤其明顯,小巧的眉毛像柳葉一樣精致,由於屋內有些熱,鼻尖上滲出了幾滴汗珠。顧清輝伸出手幫她擦了擦汗水,睡夢中的她控製不住的抽了抽鼻子,樣子可愛的很。


    麥聞香嘴巴動了動,咂吧了幾下,估摸著是做夢吃東西呢。也是,從昨夜到現在,什麽也沒吃,怕是早已經餓了,別說是她,就是在客廳做了一個上午的顧清輝,肚子也早就餓了。


    呆呆的看著熟睡中的麥聞香,顧清輝腦子空白了那麽一會,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於是他微微俯下身,激動地肩膀有些顫抖,唿吸也開始變得沉重,像是要做壞事一樣,又往門外瞅了瞅,確定了沒有人看到,才快速的把嘴巴低下去,在麥聞香額頭上親了一下。


    親完後他臉頰緋紅,心跳的厲害,慌亂的四處張望。麥聞香這時候哼唧了幾聲,嚇得他連忙起身,逃竄向門外,出了門倚靠在右邊的牆上,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等待了一會,瞧瞧探出頭又往裏看,見麥聞香仍然在熟睡中,一顆緊張的心才放下。


    平複了激動的心情後,顧清輝笑了,笑的很甜,看上去眉眼溫柔。


    她真可愛。顧清輝心裏這麽想,摸了摸嘴巴,又是滿心的歡喜和甜蜜。可再轉念一想,這不是趁人之危嘛,在人家睡覺的時候偷親人家,還算什麽君子,完全是小人行徑嘛。


    可看著沉睡中的麥聞香,是那麽迷人,俏皮的臉蛋讓自己心癢癢的,一時真的沒忍住。


    嘿嘿,反正親的是她,又不是出於好色,而是懷著一顆愛慕之心,沒事的,顧清輝又在心裏安慰自己。


    大門發出一陣響動,突然被打開了。


    推門而入的武厚,抬眼看到顧清輝在麥聞香房門一邊,當即皺起了眉頭,問道:“你在做什麽?”


    突如其來的武厚,嚇得顧清輝一個激靈跳了起來,看到手裏拿著把刀一樣的東西的武厚,結結巴巴道:“沒...沒...沒做什麽...”


    “沒做什麽?”武厚走過來,往麥聞香的房間看了看,沒發現什麽異樣。


    再看顧清輝,局促的站在那裏,手裏還端著水杯,不過水已經撒的差不多了。


    “你端著水杯做什麽?”武厚問他。


    顧清輝走向客廳,解釋說:“哦,我怕她口渴,就給她倒了一杯水,誰知道在門口站了半個小時,她也沒醒。”


    撒謊撒的很自然,難道真的敲門了嘛?並沒有啊。不過武厚也懶得深究,走進裏屋說:“別管她,等她睡飽了,自然就醒了。”


    顧清輝哦了一聲,把水杯放到桌子上,眼珠子轉了轉,問武厚,“喂,武厚,我問你個事啊。”


    “什麽?”武厚轉過身看向顧清輝。


    顧清輝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開口問:“那個...你和她...你們...在這裏合租的事,家裏知道嗎?”


    武厚搖搖頭,“家裏不知道我們租房子住的。”


    “那他們要是知道了你們住一起,會不會生氣啊?”顧清輝小心翼翼的問。


    武厚這才明白顧清輝的意思,灑然一笑說:“不會的,你也沒必要想那麽多,我跟香香初中時候就是同桌了,家又在同一個小區,關係比較親近,你別多想。”


    “那她是不是喜歡你?”顧清輝追問。


    武厚皺皺眉,不確定的說:“應該是吧,不過那大概不是喜歡,隻是一種出於好朋友之間的好感,就像對待哥哥的依賴一樣,跟我拿她當妹妹的心態差不多吧。”


    顧清輝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哦了一聲。


    把刀放迴房間,又出來走進洗手間,武厚脫下衣服,舒舒服服洗了個澡,再出來時,看到顧清輝還在那站著。


    “你還不迴家啊?”武厚一邊擦頭發一邊問他。


    正在發呆的顧清輝迴過神來,哦了一聲,這才想起,已經半下午了,自己也該迴家了。


    “迴,這就迴。”顧清輝點了點頭,又往麥聞香房間瞟了幾眼,才戀戀不舍的說:“那我走了,你們明天上學別遲到,要不要我來接你們?”


    想跟麥聞香親近的心思也太明顯了,馬上都要車接車送了。


    武厚搖搖頭,“不用,沒多遠,我們走著去就行。”


    “好吧。”顧清輝應了一聲,轉身開了門,就離開了。


    顧清輝走後,武厚整個人直直躺在沙發上,長長出了一口氣,又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抽了起來,但煙還沒抽完,他就沉沉睡了過去。看來是累壞了,倒頭就進入了夢鄉。


    天漸漸黑了,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今晚的月亮,早早的就掛上了天空,尤為鮮亮,哪像昨夜,前半夜烏雲密布,一直在下雨,後半夜才若有若無有些月光。


    月光照進屋內,客廳沙發上睡覺的武厚臉上蒙上了一層白色的光華,仍然在房內沉睡的麥聞香,床上也灑滿了月光。兩個身處異鄉的孩子,都在睡夢中夢到了自己所思念的事物。


    武厚夢到了外公外婆,不知道他們現在有沒有搬去城裏跟老媽一起住。麥聞香夢到了爸爸媽媽,夢到媽媽給她做了她最愛喝的鯽魚湯,和寵愛自己的爸爸把她高高舉起來。


    這一夜他們睡的都很沉,又沉又香。


    第二天,開學了,麥聞香破天荒醒了個早的,比武厚要早起了個把小時。她洗漱完畢以後,才把武厚拉起來,讓他趕快去刷牙洗臉,等會一起去學校。


    睡的迷迷糊糊的武厚,跑去洗手間洗了臉刷了牙,跟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麥聞香,就出門了。一路上麥聞香哼著小曲,心情看上去不錯,絲毫沒有前天晚上被綁架帶來的陰影。


    到了學校,走進班級,一切像往常一樣,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假期以後,高靜怡來了一次班級,點了下名字後,著重看了看麥聞香和周舒,還有武厚、李誌光、馮默三人。看他們都一切如常的坐在班裏,高靜怡才放心。


    前天晚上的事,大家都沒有再提,至於周寶君在幾人麵前所說的,武厚和師父殺人的事,雖然讓人驚恐,但幾人並不相信這是真的。


    都是小年輕,最講義氣,最夠意思的年紀,隻要是好朋友,就算你是壞人又怎麽樣,你又沒傷害過我。


    或許隻有這個歲數的孩子,才會毫無條件的選擇信任自己的好朋友。人的初心多是好的,大部分是後來經曆了一些事以後,才慢慢發生轉變,對事物才會換了一種看法。


    高靜怡點過名字以後就離開了,沒有多說什麽,她走後,一切像往常一樣,按部就班的進行著。


    一上午的時間過的很快,不知不覺就到了吃午飯的時候,下課後,幾人紮堆,一起去了食堂。


    走在路上,周舒關心的問麥聞香,“香香,你沒事吧?”


    麥聞香笑笑,迴道:“沒事啊,怎麽?你有事啊。”


    周舒迴了個笑臉,搖搖頭,“我也沒事,嘿嘿。”


    “嗯,不怕不怕。”麥聞香摸了摸周舒的頭。周舒也迴過來摸了摸麥聞香的頭,邊撫摸邊說,“嗯,不怕不怕。”


    兩個小丫頭,像孩子一樣。其實仔細想想,他們也不過是剛剛成年,尚且算是孩子。


    到了食堂,幾人看了看那豪華窗口的vip房間,相視一笑,各自默默拿起托盤,去買自己想吃的午飯了。


    打完飯以後,幾人找一張桌子,坐到了一起,還沒開始吃飯,顧清輝就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


    隻見顧清輝手裏也端著一個托盤,裏麵還放著一碗炸醬麵。


    “嗨,我能坐這裏嗎?”顧清輝笑眯眯的看著幾人。


    桌子是六人位的,剛好剩一個位置,顧清輝也不等有人迴答,就自己做了下來。


    麥聞香看著自然的顧清輝,臉上有淡淡笑意,又有絲絲厭煩。


    “你怎麽來這裏吃飯,不幹淨,別把你吃出病了。”麥聞香酸楚楚的在一旁說。


    顧清輝嘻嘻一笑,也不惱火,迴道:“我來嚐嚐,體會一下煙火味道。”


    塞了滿滿一嘴米飯的馮默含糊不清的說,“啥煙火味道啊,都是大米飯和麵條罷了。”


    “嘿嘿。”顧清輝看著麥聞香笑了起來,說:“是了,就是這些,人間煙火的味道。”


    武厚默默吃著飯,也不言語,看著幾人,心情也漸漸好轉。


    吃完飯後,在操場閑逛了一會,消消食,就各自準備迴班。由於顧清輝和幾人班級不在同一棟教學樓,他就自己先離開了,剩下幾人結伴而迴。


    即將走到教學樓下的時候,幾人聽到了高靜怡的喊聲。


    “武厚,你等一下。”高靜怡站在樓下,看著幾人中的武厚喊道。


    武厚疑惑地看向高靜怡,幾人一起走了過來。


    高靜怡看看其餘人,先是問了一下,“你們都沒事吧?”


    幾人乖乖的搖搖頭,告訴高靜怡說沒事。


    高靜怡嗯了一聲,眼神複雜的看向武厚,告訴其他人說:“你們先迴去吧,我有事和武厚講。”


    武厚一臉好奇的看著高靜怡,幾人也是疑惑不解,不知道高靜怡找武厚有什麽事,但還是先武厚一步迴班了。


    等幾人走後,高靜怡也沒說話,帶著武厚來到操場,走了一段路後,坐在了椅子上。


    武厚看高靜怡一直不說什麽事,就忍不住問她,“高老師,你找我有什麽事啊?”


    高靜怡眼神帶著同情的看著武厚,問他,“武厚,你給老師說實話,那天晚上綁架我們的人,說的殺人的事,是不是真的?”


    武厚認真的搖搖頭,“不是真的。”


    “嗯,那就好。”高靜怡說:“武厚,你一定要記住,無論是上學的還是打工的,都要做個對社會有用的人,不能為了利益去鋌而走險,犯法的事更不能做...”


    為人師長,說這些話,是正常的,這都是對學生的教導,沒什麽值得奇怪的。可現在高靜怡給武厚的感覺,不像是簡簡單單的教導那麽簡單,像是另外有什麽事似得。


    於是武厚開口問高靜怡,“高老師,你說這些我都知道,是不是有什麽事?你直接說就行了。”


    高靜怡眼神複雜的看著武厚,裏麵有不忍心,有可惜,也有哀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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