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武厚離開沐海森住處後,端木神九並沒有跟著一起離去,而是留了下來,在沐海森的家裏逗留了幾日。


    起初沐海森也好奇,這端木神九為何會想要在自己這裏住上幾日,但好客的他,也沒有多問。況且自己也見過端木神九出手,知道這是個狠人,要是有機會請教請教,也是件好事。


    一連幾日,端木神九夜裏住在沐海森的家裏,白天就跟他一起到店裏去看店,偶爾也陪著沐海森出門去做工,幫沐海森拿個錘子,遞個扳手,扶下梯子。閑暇時,也陪沐海森的女兒玩耍一會,小姑娘天性好,幾天下來,跟端木神九也熟了起來。


    今天天氣不好,陰沉沉的,看上去像是快要下雨。坐在店裏的沐海森,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看電視,端木神九則跟他女兒一起,在門口玩耍。


    懶洋洋靠在椅子上的沐海森,正在聚精會神看電視的時候,店裏走進來兩個男人,穿著西裝,戴著墨鏡。


    其中一個男人進門後,就開口叫:“老板。”


    沐海森連忙坐好身體,笑道:“在呢,有啥需要,你講。”


    這個男人在貨架上看了看,沒話找話的跟沐海森扯了起來。另外一個男人,趁著這空擋,眼神在屋內左看右看,最後看向了門口,正在陪小丫頭玩耍的端木神九。


    心中思索了一會,他就走向正在跟沐海森侃大山的同伴,扯了扯他的袖子,眼神示意了一下門口的兩人。


    接著二人就離開了,什麽話也沒再說。這可叫沐海森有些莫名其妙,罵咧咧道:“不買東西,你在這給我瞎扯什麽,真是!”


    離開後的二人,在轉彎後,躲在牆角偷看著端木神九。


    “應該就是這個人了,長得好看,頭發長。”


    “嗯,是他。”


    電話聲響起,後麵說話的這個男人拿出手機,接起了電話。


    “你那邊怎麽樣?”他接過電話詢問。


    那邊傳來一個聲音,“找到了,就在他的家裏。”


    接電話這人眼神一冷,隨即開口說:“別輕舉妄動,迴去匯報給老大。”


    “嗯,知道,我這就迴去。”


    掛了電話後,兩個人也隨即離開,從哪裏來,迴哪裏去了。


    現在漸漸天短夜長,白天和夜裏的溫差漸漸也大了起來。白天雖然還是炎熱無比,但到了半下午的時候,溫度就慢慢降了下來。


    與施有恩和明心一道,前往老盟主家裏的顧嘉傑,在老盟主下葬後,走在路上,感覺有些冷,就從阿傑手裏拿迴外套,穿了上去。路上前前後後,百十口子人,都是給老盟主送行的。按照習俗,人下葬後的當晚,東家要在家裏宴請來賓,所以,這些人,都要重新迴到老盟主的家裏,在那裏吃上一頓流水席。


    老盟主的家在餘杭,並非什麽豪門大宅,也隻是普普通通一戶尋常百姓。要不是這裏住著創立武道盟的老盟主,任何人也不會看得出,這普普通通的小院,這一天會距離這麽多的江湖中人。


    一整天下來,始終留意著眾人的顧嘉傑,還沒發現有人不懷好意。或許,那些心裏有想法的人,是不想在老盟主入土之前,出來搞事情吧,顧嘉傑總覺得今天不會太太平平過去,所以心裏就這麽想了起來。


    皺眉低頭不語的顧嘉傑,被人碰了碰胳膊,他看向那個人,問:“施道長,怎麽了?”


    拿胳膊頂了一下顧嘉傑的施有恩,悄聲說:“昱鼎的人,今天也有來的。”


    “誰?”顧嘉傑有些驚訝,連忙問道:“老盟主跟昱鼎一直不和,創立武道盟就是為了製衡昱鼎,今天老盟主下葬,昱鼎怎麽會來人?”


    施有恩擔憂道:“怕就怕,是來渾水摸魚的。你看那邊兩人,為首那個,是蔣磊。”


    顧嘉傑順著施有恩指的方向,看見了兩個人,一個中年男人,後麵還跟著一個男人。


    “這蔣磊,怕是來看笑話的吧?老盟主的仙逝,對昱鼎來說,可是件喜事呢。”


    施有恩點頭,道:“如果隻是看笑話,那也就算了,但如果待會吃飯時,有人就新盟主一事挑起爭端,我擔心這蔣磊知道了武道盟人心不齊後,會有什麽小動作阿。”


    “按理說,另立新盟主一事,要選個好日子,大家投票表決的。”顧嘉傑歎息道。


    “來不及的。”施有恩笑道,“今天就得敲定誰是新一任盟主,不然群龍無首,不出一天,必有亂象。”


    顧嘉傑唉聲歎氣,不置可否。


    迴到院子裏,一進門,就看到院子裏放上了幾十張八仙桌,桌上已經放滿菜肴,隻等賓客迴來入座。


    在老盟主家裏人的招唿聲裏,眾人紛紛落座,開始宴席。心裏沒什麽事的,吃的安心自然,心裏有事的,就東張西望,看看這,看看那。


    如顧嘉傑所猜想,在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就有人借著酒勁,站出來說話了。


    一位比看上去比顧嘉傑年長的男人緩緩起身,在院內賓客觥籌交錯間開口大聲道:“在場的諸位朋友,我畢某人有些話,知道今天時宜不合,不應開口,但此事如若不定,前途堪憂啊。”


    一直在心裏打著算盤的人們,聽到這話,紛紛笑了起來,但仍有些人不悅,因為這自稱畢某人的畢遠亭,一直以來都是顧嘉傑的支持者。現在畢遠亭站出來提出這一茬,那無疑,他肯定是要推顧嘉傑出來,坐這新一任的盟主。


    這對其餘幾方想要爭奪盟主之位的勢力來說,可不是什麽順心事,當即就有人在人群內接過話說:“畢老大,依你看,該讓誰來做這盟主啊?”


    畢遠亭看向聲音傳來的一方,瞪眼道:“自然是老盟主的親傳弟子,武藝超群,德行兼備的顧嘉傑,顧老板了。”


    “嘁,笑話。”另外一邊有人搭話,“顧嘉傑雖然貴為八大高手之一,但他多年來一直沉淪商道,江湖事能不摻和就不摻和,雖然也有不小的人望,但終不是最佳人選。”


    嶺南一個小門派的畢遠亭,聽到這話,臉上不悅了起來。嶺南書生劍,傳少貴在精,畢遠亭所在門派,除了他這個掌門外,也隻有寥寥十數人。他們這裏,代代傳人都很少,但貴在精。可是人少,就代表著勢力上的不足,再加上如今時代變遷,畢遠亭沒什麽產業,所以門內眾人日子過得都有些清苦,隻能在山間開墾荒地種些農作物,養些牛羊,以此來維持生活。


    習武之人的傲氣,使他們不願投身社會去給人家打工,不過好在顧嘉傑細致入微,多年來一直接濟著嶺南派的畢遠亭及門內眾人。所以,畢遠亭也一直是顧嘉傑的支持者,和追隨者。


    既然勢力不足,那畢遠亭的提議,被人反駁也是正常的。不過這也在畢遠亭意料之內,他看了一眼顧嘉傑,見他朝自己微微搖頭,畢遠亭也同樣微微搖頭。


    接著他看向剛才說話的那人,問:“那依你來看,誰才是最佳人選?”


    那人端著酒杯,站起身,朗聲道:“我王平雖然無門無派,是個江湖散人,但多年來也一直默默關心著江湖事,在老盟主前幾年生病後,我就去尋找了一個人。說來有些好笑,但我想大家都應該聽說過,老盟主在收顧嘉傑為徒前,是有過一位高徒的。”


    這事情人盡皆知,在場的大家都知道,老盟主在收顧嘉傑為徒前,是有過一個從小帶到大的孩子的。老盟主膝下並無兒女,領養過這孩子後,外人說是徒弟,其實跟自己兒子差不多,隻不過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那孩子離開了老盟主。再後來老盟主遇到顧嘉傑後,才又動了收徒的念頭。不過他也隻是跟顧嘉傑提過,以前養過一個孩子,但並不說這孩子是自己徒弟。


    聰明靈慧如顧嘉傑,自己師父的言外之意,他自然能明白。老盟主沒把那人當徒弟,是把那人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畢遠亭又問道:“王平,你想說什麽?你找到這人了?”


    王平嘻嘻一笑,道:“那是自然。”


    在座的眾人中,開始竊竊私語,大家也都在迴憶今天,但好像一天下來,並沒有看到像東家一樣的人在場,主持老盟主葬禮事宜的相關人等,皆是跟隨老盟主多年的仆從,和一些顧嘉傑派來的專門負責喪葬事宜的手下。


    王平接著說:“我知道,華山派、小刀會、頂陽山、金照亭、玉春庵、伏海幫。以及桑氏集團,劉氏集團,神農一支,破甲門,都想要做這盟主之位,但我認為,老盟主的衣缽,自然得由老盟主的傳人來接,因為隻有老盟主的傳人,才能傳承老盟主的遺誌。”


    被王平一語說中的眾人,默默無言,沒人出言反駁。如他所言,被他點名的各個門派勢力,心裏都有做這盟主的想法。老盟主在世時,就知道,盟內門派,看似一心,實則兩意。


    畢遠亭笑道:“老盟主的傳人,自然是顧嘉傑。”


    王平聽後搖頭,說道:“非也非也,應該是顧老板的師兄,那個被老盟主一手帶大的人。”


    畢遠亭又問:“他在哪?”


    王平點點頭,“就在現場。”


    “是誰?”


    王平視線看了一圈,大聲喊道:“坐在哪裏呢,快現身吧!”


    眾人紛紛東張西望,想要找到這個人。這時候一個不大不小的聲音從人群裏傳來,“在這呢。”


    一個男人隨著話聲落後,緩緩站了起來。


    坐在顧嘉傑身邊的施有恩看到後,大吃一驚,難以置信的道:“怎麽是他,這不可能!”


    顧嘉傑也看著這個人,低聲說:“昱鼎的蔣磊,會是老盟主的養子?”


    不錯,站起身的男子,正是蔣磊,他的一側還坐著魏乘風。


    王平看到蔣磊,笑著說:“諸位,這就是老盟主養大的孩子,也是顧嘉傑的師兄,蔣磊,蔣天手!”


    人群內當即有人罵道:“狗屁!蔣磊是昱鼎的走狗,看門的是誰,誰把他放進來的!”


    畢遠亭冷眼看著王平,冷冷道:“王平啊王平,真沒想到,什麽時候跟上昱鼎了?”


    王平看著態度冰冷的畢遠亭,絲毫不懼,迴道:“識時務者為俊傑。”


    “呸!”一個坐在王平邊上的武人,朝地上吐了一口痰,當即起身離開座位,同桌的幾位也紛紛離座,跟王平拉開距離。


    小刀會那個年過半百的老者,相對來說穩重些,問道:“怎麽證明他就是老盟主的養子呢?”


    頂陽山、金照亭、玉春庵等門派,紛紛開口。


    “你說他是他就是?”


    “我說我是老盟主的養子你們信麽?”


    “王平啊王平,昱鼎的狼子野心,你看不見嗎?還是說,你已經投身昱鼎去了?”


    “讓他來做盟主?自己玩去吧!”


    所有人都是反對的態度,沒有一個待見蔣磊的。但蔣磊聽著這麽多話,絲毫不為所動,魏乘風也是一臉坦然的坐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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