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莊園內迴到公司以後,顧嘉傑已經兩天沒有走出辦公室了。老盟主的故世,給江湖內帶來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同處武道盟的幾位泰鬥人物,紛紛有意接替老盟主的擔子,做那武道盟的主心骨,領軍人物。


    雖然顧嘉傑的人望很高,支持他的人也不在少數,但另外幾個人的勢力,也不容小覷。如果顧嘉傑坐了那盟主的位置,他擔心那幾人,會一怒之下,脫離武道盟。那樣的話,昱鼎勢必借此可趁之機,搞點花樣出來。站在老盟主的遺願上,顧嘉傑答應他一定會盡自己所能,護住老盟主的心血,他深刻記得老盟主說過,習武修道之人,傳承不可斷。


    可是如果因為自己接替了盟主的位置,而引得那幾位脫離武道盟,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畢竟武道盟的存在,就是為了聚集現存的所有江湖中人,借此來保護這個群體。眾人大多心地善良,習武隻是興趣和家族門派的傳承,但如今世道仍然不許力量龐大的群體存在,真是時也命也。


    再加上幾天前,在拍賣會結束後,那個在迴去的路上,半道被殺的一位老板,這對顧嘉傑多年來苦心經營的名聲,也或多或少,有些影響。無論怎麽說,這是在他顧嘉傑的地界,更是他當晚舉辦拍賣會,使大家聚集在一起的。


    警方跟顧嘉傑也是老相識,知曉他顧嘉傑是什麽人,也知道當晚那人,是從顧嘉傑莊園出來的。一次死了十多口子的兇殺案,這在新聞上可是聞所未聞的消息,還好警方封鎖了消息,不然早已傳的滿城人盡皆知。


    已經過去了幾天,在警方的調查下,應該也有了些線索,隻不過警方還沒來得及告訴顧嘉傑。今天早上,顧嘉傑的秘書接到警方電話,說是要中午到公司來找他。兩天沒離開過辦公室的顧嘉傑,今天正打算出門,去參加老盟主的葬禮,但警方打過電話後,他不得不在公司多等一會。


    到了半上午的時候,前台打來電話,告訴顧嘉傑有兩名警察來找他,顧嘉傑讓秘書去把人帶了過來。


    來的是負責這起案件的警員,與顧嘉傑有過幾次交集,也算是老相識,但一進顧嘉傑的辦公室後,仍是很有禮貌的說了聲:“顧老板,你好。”


    顧嘉傑無力的笑笑,沒有什麽寒暄客套,直奔主題的問道:“查的怎麽樣了?”


    另外一名警員從公文包裏拿出幾張照片,說:“我們調了距離那段路最近的監控,以時間來推算的話,在死者那三輛車即將抵達高架橋時,他的後麵是有一輛車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跟蹤他們?”顧嘉傑問道。


    這名警員點了點頭:“不排除這種可能,而且,根據死者時間推算,在案發後,這輛車恰好在那個時間點上了高架。”


    顧嘉傑想了想,接著道:“那麽這輛車是很有嫌疑的,有沒有查這輛車?”


    先前跟顧嘉傑打招唿的警察嗯了一聲,說:“查了,根據你手下提供的消息,這輛車,當天也來參加了拍賣會。”


    “是誰的?”


    “我們還沒去找車主,來參加拍賣會的,除了有錢的就是有勢的,但這輛車並不是什麽好車,隻是一輛很普通的私家車。我想了想,沒錢沒勢能來參加拍賣會的,多少跟你可能有些交情,就暫時沒去調查他,而是先來給你說一聲。”這人考慮的倒是很周全,當然,考慮周全的原因,是因為有顧嘉傑的關係在。


    顧嘉傑仔細看了看警員遞過來的照片,光線不好,隻能看到車牌尾號是357,但是卻能分辨出這輛車,是一輛國產奇瑞三廂轎車。顧嘉傑記憶力很好,做生意這麽多年,生意能越做越好,這跟他驚人的記憶力有著很大的關係,而且,超強的記憶力,也讓他在習武一途,短短幾年就擠進八大高手的位列。


    他當即在腦海中搜索著這輛車牌照尾號357的奇瑞轎車,思來想去,才想起,這是前幾年,給自己家做過工的,沐海森的車。沐海森為人真誠,就是有些喜歡貪小便宜,不過這對顧嘉傑沒有任何影響。顧嘉傑縱橫商場見多了虛偽的生意人,在沐海森給自己家做工時,兩人見過幾麵。顧嘉傑覺得沐海森人不錯,就交下了這個普通朋友,帶他來過一次拍賣會,從那以後,沐海森每年都會來。


    作為一名資深武道中人,顧嘉傑看得出,沐海森有點本事,也是江湖中人。但是他知道沐海森的功夫高低,他敢確定,沐海森是絕沒有本事,能一個人殺掉對方十幾人的,而且刀法刁鑽,刀刀致命。


    正在顧嘉傑心裏思考著的時候,那名警員又開口了,“顧老板,你手下當天給我的資料當中,這名死者,那天晚上在拍賣會中,是拍到手一幅畫的,叫什麽,美人圖?”


    顧嘉傑點點頭,嗯了一聲。


    “這幅美人圖,我們在死者車裏,並沒有找到。”警員說到了重點上。


    顧嘉傑看向警員,疑問道:“沒找到?難道是搶劫殺人案?”


    警員點頭道:“殺人動機,隻有這樣才能成立。”


    顧嘉傑眯起眼,腦海中想著當晚拍賣會上的場景,也沒想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死者也有三個江湖中人,我想,這算不算是江湖事,你看我是把案件壓下去,不查了,還是繼續追查,去找一下那輛奇瑞的車主?”警員看著眯起眼睛的顧嘉傑,試探著問。


    顧嘉傑考慮了一會,皺眉說:“既然有嫌疑的人,當天也在拍賣會,而且這又可能是江湖恩怨,那你就先放一放吧。我派人去處理,如果抓到兇手,沒打死的話,就給你送過去,打死了的話,就打死了吧。”


    顧嘉傑說的輕鬆簡潔,打死了就打死了,但警員卻連個眼皮也沒敢眨一下。從業多年,接觸的人也是各行各業都有,他自然知道這江湖中,有江湖中的規矩,有很多事情,是他這保護小老百姓的普通刑警幹涉不了的。而且這顧嘉傑,就連自己局長見了他,也得客客氣氣,既然他說了要放一放,那自己和局長,也就隻能先放一放。


    “既然這樣,那我就把案子先壓下去,不查了。”兩個警員準備告辭離開。


    顧嘉傑起身,點頭道:“嗯,麻煩你了,阿傑,幫我送送二位警察同誌。”


    被喚作阿傑的秘書,剛才聽了顧嘉傑和警員的對話後,就走到了一邊去打電話,這時聽到老板叫自己,就放下電話,走了過來。


    “二位請。”阿傑抬起一隻手臂,有禮儀的向著門口做了個手勢。


    兩名警員看著顧嘉傑點了點頭,就轉身離去,走出了辦公室。最後走出來的阿傑反手關上門,帶著兩位警官出了大廳,然後走到人少的地方後,從懷裏拿出了兩張支票。


    “這裏有些顧總的心意,你迴去,把這張交給你們局長,剩下這張,你就帶著兄弟們喝喝茶,都忙活幾天了,也放鬆一下。”


    警員看著兩張支票,都是十萬的。


    “這...不太好吧?”


    阿傑笑道:“放心吧,沒事的,有事你就來找我,我會給你處理。”阿傑把支票塞給這名警員,就離開了。剩下兩個警員,等阿傑離去後,相視一笑。一張給局長,那肯定得給了。另外一張嘛,自己二人分了,正好!


    又迴到辦公室後,顧嘉傑就吩咐阿傑說:“去問問,那天沐海森在拍賣會,有沒有跟那死了的倒黴蛋有什麽衝突。”


    阿傑緊接著說:“剛才聽了你們說的以後,我就打電話問了。”


    “怎麽說?”


    阿傑搖頭,道:“沐海森那人,雖然沒怎麽往深處打交道,但他那老實巴交的樣子,怎麽會在拍賣會上跟人起衝突呢?”


    顧嘉傑想了想,說:“我也覺得他不會,一個普通市民,不會去招惹另一個有錢有勢的色鬼的。”說到這時顧嘉傑笑了笑,又接著說:“這沐海森,人很老實,就貪些小便宜,自從我帶他來過一次之後,之後的每年他都會來蹭吃蹭喝。”


    阿傑也笑了笑,但是又開口說:“不過那天,跟他一起來了兩個人,一個中年男人,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夥子。聽看門的那幾個說,那中年男人長得很帥,有一頭長發。”


    “長得很帥,比我還帥嗎?”顧嘉傑揉了揉太陽穴,開玩笑道。


    阿傑也笑了起來,“應該差不多吧,如果你也留上一頭長發,肯定比他帥,雖然我沒見過他。”二人雖然名義上是主仆,但私下裏卻是很好的朋友,顧嘉傑平時也是有什麽,就和阿傑說什麽,所以偶爾也會開起玩笑。


    “哈哈,你小子。”顧嘉傑笑著起身:“我要留個長發,再穿上古裝,那可就是風流倜儻的公子哥了。”


    “四十多了,還公子哥呢。”阿傑損了一句,接著又改口說:“哎,算了算了,誰叫你是老板,你說啥就是啥吧。”


    顧嘉傑伸出手指點了點阿傑,“小阿傑啊小阿傑,你是小傑,我是大傑,全公司上下,也就你敢跟我這麽說話。”


    阿傑笑著躲開顧嘉傑的手指,迴道:“那有啥,你又不兇。對了,剛才我說的那個,跟著沐海森一起的小夥子,那天在拍賣會上,也競拍了美人圖,不過隻出到五十萬的價格。在那之前,他還拍賣到手一件拍賣品,就是那塊黑木頭。”


    “哦?”顧嘉傑疑問一聲,道:“嗯,這倒是個有分量的線索,得查查,你安排人去找沐海森吧,委婉些,別暴露來意。”


    阿傑點頭,當即拿起電話,安排人手去了。


    顧嘉傑走到鏡子前,整理了一下衣裝,問:“施道長和明心大師接過來了嗎?”


    阿傑電話裏把事情給手下交代好後,抬頭迴答顧嘉傑,“去接了,這會差不多到公司了。”


    “嗯。”顧嘉傑對著鏡子收拾妥當後,走出辦公室,說:“走吧,去我師父的葬禮,真是不太平啊,把槍帶上,要是有人敢借地撒歡,明爭盟主之位,就當場斃了。”


    阿傑點點頭,不放心道:“要不然,多帶點人?”


    顧嘉傑搖搖頭,說道:“不必了,有施道長和明心大師在,再加上我,翻不出什麽浪的。你見機行事,有過分的,就宰了,我們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沒看見。”


    “嗯,好的。”阿傑從櫃子裏拿出兩把手槍,別在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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