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喜山上,一處莊園裏,顧嘉傑的手下,忙前忙後,招唿著這一天到來的參觀及競拍的人員們。來此參加拍賣會的富甲巨商,因為生意做得大,漸漸和江湖中人有了來往,久而久之,也都知曉了一位同是經商的顧嘉傑,不僅是江南富甲一方的大老板,更是江湖中傳聞說的八大高手。


    更主要的是,這顧嘉傑舉辦的拍賣會,更深一層的意義,在於這一天到場的人。做生意的,都有些腦子,自然知道,在這一天,是一個結交朋友的好機會。所以,說是拍賣會,其實也是一場交友派對。


    按理說,這生意人,跟江湖中人,基本上也打不上什麽交道。但有些生意人,不按正經手段斂財,偏偏以見不得人的手段索人錢財,久而久之,多行不義的他們,也會被同樣惡毒的同行,暗地裏給敲上悶棍。為了自身安全,這些接觸麵較常人更加寬廣,有幸識得江湖中人的他們,也紛紛有了花錢從江湖中聘請保鏢的習慣。


    所以,曆朝曆代,總有那麽一撮有錢的生意人,因為有了財富,從而得到武力,變成有錢有勢的大人物。這顧嘉傑,就是其中之一。


    早年的顧嘉傑,二十出頭的年紀,隻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浙商,為了生意,全國奔走,並不會武。因為生意紅火,被同行嫉妒,遂被暗地裏絞殺過一次。但有幸被一位高人所救,從那以後,便開始習武。一入武道,就連那收他為徒的高人也沒想到,這人竟然天賦極佳,短短十多年,便成為了當今江湖之中的佼佼者。


    生意越來越好,武藝越來越高,情商頗高的他,也漸漸有了兩處人脈。一處來自商道官場,一次來自江湖。多年來的苦心經營,讓顧嘉傑無論是在明麵上的盛世裏,還是暗地裏的江湖中,都有了不小的威信。所以他張羅著舉辦的拍賣會,會有很多朋友捧場,畢竟顧嘉傑有裏有麵,而且拍賣的寶貝,也是上佳。


    莊園內,除了一眾富商外,便是慕名而來的江湖中人。如今這世道不同了,所以習武的人,大多日子過得都有些苦。辛辛苦苦練了多年的武,如果還過那苦日子,這任誰也心裏不服。所有同樣,也有很多武道高手,希冀著能在這場拍賣會中,得到某位富商的賞識,願意高價聘請入門,保一世榮華富貴。總之無論是什麽人,隻要來此拍賣會,多多少少都有些小心思。


    在武厚住的地方,師徒二人,起了個大早。簡單用了些早飯後,滿心期盼的兩人,就坐在客廳內,等著義正連的老大打電話過來。


    今天沒課,麥聞香睡了個懶覺,直到八九點鍾,太陽高高升起,她才睡眼惺忪的醒來。起床後,去上廁所的途中路過客廳,看到武厚和端木神九端坐在沙發上,她忍不住問:“今天又沒課,武厚你怎麽起那麽早。”


    武厚看著剛醒的麥聞香,答非所問道:“廚房有粥,吃完記得刷鍋。”


    麥聞香還有些睡意,揉了揉眼睛,看向廚房說:“不刷。”這大小姐,在家就被麥偉力夫婦伺候的舒舒服服,還真沒有刷鍋的習慣。所以這幾天三人吃飯,都是武厚自己做,自己刷。


    武厚很無奈的說:“你不刷鍋,鍋就臭了。”


    “嘿嘿,留給你刷。”麥聞香俏皮一笑,就去洗漱了。


    端木神九今天心情很好,臉上帶著淡淡笑意,打趣道:“你啊,學什麽不好,連做飯也學,這下好了,又得做飯又得刷鍋,婚後的日子可怎麽辦?”


    這話說的,可叫武厚不樂意了。從小學時,母親白天去上班,有時候自己在家,餓肚子了,沒人做飯,那不得自己動手嗎?不然就得餓肚子。所以從小,武厚就能簡單的做一些吃的來填飽肚子。他迴答端木神九說:“我得找個會做飯刷鍋的老婆,不然這活我得幹一輩子,大男人家的,哪能整天幹這事。”


    “那你得教教這丫頭了。”端木神九提醒道。


    武厚納悶,“教她幹啥,她不學以後有她那口子苦的。”


    端木神九好像聽到了有趣的事情,驚奇的看著武厚問:“怎麽?你不打算娶她啊?”


    “我靠...師父,你...”武厚驚唿道:“你怎麽跟我媽一樣,有這種想法?”


    端木神九又問武厚,“怎麽?她不是你心上人?”


    武厚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一樣,連聲說:“不是不是...”


    隨後,端木神九做出頭疼的表情說,“那可難辦嘍,你可是這小丫頭的心上人呢。”


    “不會吧!”武厚張大了嘴巴,不滿的說:“我拿她當好朋友,她難道想讓我給她做一輩子飯刷一輩子鍋嗎?”


    端木神九看著武厚,認真說道:“身為女子,行為舉止間若是能輕易與男子發生觸碰,那隻有兩種情況。”


    “啥情況啊?”武厚翹起二郎腿,吊兒郎當的問。


    “要麽是生性放蕩,朝三暮四的花心人。要麽,那男子是她的心上人。”端木神九點著頭說:“這丫頭可不是放蕩之人,所以,我敢斷定,她心裏有你,隻是你習慣了她平日裏與你的接觸,早已習以為常。”


    武厚心裏想了想,還真是這迴事。麥聞香與自己,很早以前就像兩個同性人一樣,牽手,搭肩,甚至吃過同一塊雪糕,喝過同一瓶礦泉水。


    茅塞頓開的武厚,大感驚慌,心裏一遍遍的問自己,“這可咋辦,這可咋辦...”


    洗漱完,走出來的麥聞香,看著武厚皺著眉頭,坐在那像是有心事,就開口問:“你怎麽了?”


    這一刻,武厚再看麥聞香時,眼神就變得複雜了很多。


    熟悉武厚的麥聞香,一看就看出了武厚的不正常。她連忙看了看自身,並沒發現異常,於是又問:“怎麽了?你幹嘛這樣盯著我?”


    “沒事,沒事...”武厚把頭轉了過去。


    麥聞香撅起嘴,“不說就不說。”說罷走去廚房,盛飯去了。


    盛飯時,她聽到武厚接了個電話,於是端著碗走出來後,又問:“誰的電話?”


    起身正打算出發的二人,看著麥聞香。武厚說:“朋友的,我們出去一趟。”


    麥聞香想起前天,跟王有誌等人吃飯時,王有誌說過的那個拍賣會。接著她說:“你們是不是要去參加什麽拍賣會?”


    武厚點了點頭,手裏提著錢,跟端木神九就準備出門。


    麥聞香在身後喊:“我也去!”


    “你去幹啥,在家等著。”武厚拒絕了麥聞香。


    “哼!”麥聞香在兩人走後,不開心的嘟囔道:“還想跟你一起去西湖逛逛呢,白瞎了這個禮拜天。”


    下了樓,提著錢的武厚和端木神九加快腳步,走出小區,在門口跟義正連的老大見麵了。義正連的老大是個年近四十的漢子,留著絡腮胡,皮膚黝黑,國字臉,看上去很和煦。


    武厚見到他後,欲言又止,但還是喊了一聲:“大哥。”


    沒想到這漢子哈哈大笑,張口說:“我姓沐,叫沐海森,叫我名就行,沒那麽多客套,不用叫大哥。”


    但沐海森比武厚年長不少,直唿其名多不尊重,於是武厚改口說:“叫你森哥吧,不然多不尊重。”


    “嗯,懂事。”沐海森點點頭,大方一笑,隨後看向端木神九,笑問:“這位是?”


    武厚介紹說:“我師父...”


    正在武厚打算說出端木神九名字的時候,端木神九打斷了武厚的話,拱手道:“區區名號,不足掛齒,今日有勞了。”


    沐海森這才發覺,這人跟常人不同。不僅長相俊美,言語更是奇怪。他也是習武之人,知道有些隱世少在世間行走的世外高人,心想,莫非這午後的師父,就是不世出的高人?然後看向那一頭長發,就更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沐海森也正式按江湖規矩來,同樣拱手道:“無妨無妨,不足掛礙。”


    武厚在一旁,撓撓頭,看著二人無言以對。


    “快走吧,都幾點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武厚催促道。


    沐海森打開車門,武厚兩人跟著上了車,然後沐海森開著小轎車,就出發了。車子在鬧市中行駛了一段路程,然後開出了鬧市,往一處人煙稀少的地方開去。繼而又顛簸的行駛到了山路上,晃晃蕩蕩,讓人不適。


    武厚被顛的有點反胃,忍不住問:“這都快十二點了,還有多遠啊?”


    沐海森看了看武厚,臉色通紅,迴答說:“快了,快了,這條路走到頭就是,不急,拍賣會晚上才舉行,白天大家都在那玩。不好意思啊,車子有點破,減震不好,你暈車嗎?”


    武厚搖搖頭,沒說話,但胃裏確實有些不舒服,好像要吐出來一樣。


    沐海森看武厚難受,就放緩了車速,想讓武厚好受些,然後又準備開口說話,聊聊天,以此轉移一下武厚的注意。


    他點燃一顆煙,給武厚遞過來,然後又拿一根遞給端木神九。端木神九不抽煙,搖了搖手拒絕了。


    武厚抽了一口煙,胃裏才舒服了些。


    沐海森也抽著煙,開口問武厚說:“對了,你們去拍賣會幹啥?我看你那袋子裏,差不多有五十萬吧?準備拍賣啥寶貝?”


    “一幅畫。”端木神九替武厚迴答了,“我幾年前丟失的美人圖,得到消息說被拿到拍賣會上進行拍賣了,所以這才前往,想要取迴來。”


    “哦,一幅畫啊。”沐海森點點頭。


    胃裏好受點的武厚,靠在座椅上,問沐海森,“森哥,你和顧嘉傑有交情,能不能給他說說,畫別拍賣了,直接賣給我們算了。”


    沐海森聽後,笑了起來,說:“我可沒那本事。”然後他坦言說:“我也隻是跟他認識而已,交情不算深,隻是他家裝修,線路是我走的而已...”


    “啊?”武厚有點吃驚。


    隨後沐海森笑著說:“啊什麽啊?我開了一家雜貨店,不過平時也接點私活幹幹,養家糊口嘛,沒辦法,誰叫家裏人多呢。”


    “那你還去拍賣會,你想拍賣啥?”武厚問。


    “我啥也不拍賣啊,去看看還不好?再說了,顧嘉傑就喜歡人多,頭幾年還隻是他自己周圍的一些朋友,現在漸漸的人多了,每年都有新麵孔出現在拍賣會上。”


    “這麽說,混進去很容易了?”


    沐海森搖頭,說:“看你說的,這叫啥話,什麽叫混進去,我們是光明正大的走進去好吧。雖然我們不是有錢的大老板,也不是江湖中聲名遠播的好漢,但憑我這點薄麵,門衛總會讓我們進去看看熱鬧的。”


    武厚點點頭,小聲說:“顧嘉傑,很有錢啊。”


    “那是,有錢的不得了,不僅有錢,還會武呢,是八大高手之一哩。”


    這時候端木神九插了一句,問道:“八大高手,都是哪些高手?”


    沐海森想了想,說:“酒道士,肉和尚,點蒼書生,草原狼。大漠刀,冷秋霜,江南牧笛,桃花娘。這八個是上次比武大會,勝出的八位,按名次排名的。這顧嘉傑,就是江南牧笛,不僅武藝高強,一把笛子吹的,更是優美呢。”


    端木神九聽了,嘴角含笑,“還挺會叫,讀著朗朗上口。”


    沐海森也笑了起來,說:“習武之人嗎,誰還不給自己配個名號。”


    端木神九心想,要不然自己也搞個名號,有時間約八人一起切磋切磋?不過他隻是在心裏想想,並沒有說出來。


    顛簸一路,幾人在聊天中打發時間,漸漸的車子也開到了天喜山下。沐海森把車停在山下一處空地上,說:“到啦。”


    武厚和端木神九下了車,看了看周圍,空地上已經停了很多車,不遠處的樹下,還拴著幾匹馬。


    武厚忍不住說道:“還有騎馬來的?”


    沐海森看著遠處的幾匹馬,神駿非凡,說道:“不知道是哪個練家子,都這年代了,參加這種聚會,還騎馬。”


    “真會裝高人。”武厚嗤笑道:“早知道我們也租幾匹馬騎著過來了,我還沒騎過馬呢。”


    “有什麽好的,風吹日曬的,還不如這玩意。”端木神九看了看遠處的馬,又看了看身旁的汽車。


    沐海森哈哈一笑,“也是,騎馬不打傘,風吹雨淋太陽曬。”


    “你們懂啥,騎個馬,再拿把劍,多有一代大俠的風範。”武厚豔羨的說。


    “呦,小老弟還挺有誌向,要做一代大俠啊?嘿嘿,你徒弟不錯。”後麵一句,沐海森是說給端木神九的。


    此時雖然已經入秋,但天氣仍然炎熱,沐海森穿著短袖,因為長途開車的緣故,渾身酸疼。所以他站在那裏,抬起雙臂,伸了個懶腰。


    起初隻是伸個懶腰而已,並不稀奇,可他伸懶腰時,短袖被拉扯向上,露出了腰上的一小塊圖案。那是一塊紋身,白色裏夾雜著黑色的紋理,看上去像動物的後爪。根據露出來的一部分,可以看出,上麵被衣服遮擋住的整個後背,也有紋身。


    端木神九看到這一幕,眼神陡然變得有些犀利,隨後他不動聲色的走向沐海森,伸出一隻手,趁其不備,把短袖掀了上去,露出了整個後背上的紋身,那紋的赫然是一頭白虎。


    武厚也看到了這一幕,瞪大眼睛盯著沐海森的後背,又驚疑的看向端木神九。一瞬間,端木神九眼神變換了多種情緒,有驚喜,有茫然,有晃神,也有失望。


    沐海森整個後背敞露出來,連忙挪動腳步,向前幾步,掙脫開掀著自己衣服的端木神九。隨後他瞪著眼睛問道,“你幹啥?”


    端木神九看著沐海森,眼神飄忽不定,猶疑了一會,說:“天氣炎熱,想著幫你脫掉短衫,這樣更涼爽一些。沒成想你背上有頭猛虎,看上去真是威猛無比,栩栩如生。”


    沐海森警惕的看著端木神九,說:“一個紋身罷了,看被你誇的。”


    端木神九笑笑,道:“失禮了。”


    沐海森也好脾氣,並沒小題大做,迴道:“沒事沒事,別往外說,道上不興背白虎,被別人知道了,我怕是有麻煩。”


    端木神九點點頭,說:“放心,我們必會守口如瓶。”然後他又用僅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呢喃,“如果有人找你麻煩,我不會袖手旁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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