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自從韓朝知道有人要殺他之後整天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唯恐走在路上就會有人從街角衝出來一刀要了他的性命。


    這樣過了幾天之後,皇帝忽然在散朝的時候留住了韓朝。


    太子和二殿下不約而同的露出意味深長的複雜神色,看得韓朝心裏直打鼓。


    皇帝也沒有過多的繞彎子,問過老王爺好不好,家裏的人是不是還得用,同趙璿的關係如何等等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時候,才終於說出了他今天最想問的一件事。


    “你覺得太子如何?”


    “太子溫文爾雅,學識過人,是儲君的典範。”


    皇帝沒抬頭,翻動著手裏的奏章。“老二呢?”


    韓朝心裏一咯噔,這是來問站隊了!


    “我和二殿下不熟,隻聽說二殿下性子很溫順。”


    “老二在冷宮待了多年,竟一點怨懟都沒有,這份心性十分難得。”


    附和的點了點頭,韓朝不禁在心底深思,陛下突然發問,難道是有打算了?


    “太子什麽都好,唯有一點讓人不滿意,你知道是哪一點嗎?”


    韓朝沒敢接話,幸而皇帝也不是真的想要聽他說什麽,自顧自的往下說。“太子的心太軟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心軟可是會要命的。”


    “老二待人和善,不過在要緊的事情上還是很果斷的,太子若能像他一樣就好了。”


    說著合上剛剛打開的奏折。“你和安康成婚也有段時間了,怎麽一直不見有消息?”


    “這......可能是時候不到吧?”韓朝支支吾吾道,根本不敢說其實趙璿對於生孩子並不是很期待的樣子。


    “你是韓家的獨苗,可不能讓韓家絕了後。”說著自己歎了一聲“你們成婚也有數年,安康畢竟年紀小,有些事情思慮不到,你也不要太拘著自己。”


    聽著聽著韓朝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感覺怪怪的。


    下一句就把韓朝驚出了一身的汗。


    “從明日起,你就搬迴鎮南王府,好好的在祖父膝下盡孝,等安康迴來了再搬迴去也不遲。”


    韓朝第一反應就是拒絕,可是話到嘴邊卻發現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本朝規矩,駙馬都尉隻能跟著公主住公主府,而且非傳召不得見。若公主不在,駙馬都尉不能獨自住在公主府。


    想了想,皇帝又說。“按例,駙馬都尉不能參與緊要政事。不過你身份特殊,這一項就免了。”


    “行了,時候不早了,你迴去收拾收拾,趕緊迴家去吧。”


    說完就不再看韓朝,低頭認真於密密麻麻寫滿蠅頭小楷的奏章。


    韓朝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即使被人叫住都愣愣的沒有精氣神。


    太子等在拐角,將他叫到一邊說“我聽聞你在學中的時候也和阿寧交好,不知你能不能寫封信給他,問問他近來是否安好?”


    “殿下若有想問的大可以命內監去送信,豈不便宜?”


    “宮中人多口雜,凡是從我這裏出去的東西都要經過許多檢視,實在叫人不勝其擾。我隻是想知道阿寧的近況,你若不願也無妨。”


    話說到這個份上,韓朝哪裏還能拒絕,隻能應下。“臣遵旨。”


    韓朝正悶悶不樂的坐在一邊看下人收拾東西,本就不情願,如今看著更是心煩。“行了行了!有什麽可收拾,又不是不迴來了!”


    趙晗聽了消息,一溜煙的跑進來。“姐姐走了,你也要走了嗎?”


    她泫然欲泣的惶恐模樣,令韓朝心裏不忍,可斷沒有將妻妹帶走的道理。他隻得無奈道“個把月的功夫我就迴來了,即便我不住在這裏你有什麽事情也可以讓趙行客去王府找我。”


    “是出了什麽事嗎?為什麽你們都要走?”


    韓朝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現在究竟是怎麽迴事,可陛下有令,我不能不聽。反正你住在這裏肯定是安全的。”


    趙晗細聲道“可是我害怕。”


    韓朝當即讓人加派人手去找隋豐。


    一直找到天都黑了,才把喝得醉醺醺的隋豐找迴來。


    “幹嘛呀!連喝酒都不讓了!”隋豐幾乎癱軟在地上,還不住的高聲叫嚷。


    左右為難之際,夏統直接將花瓶裏的水全都潑到她臉上。


    隋豐一下子驚醒。“是誰!”


    落眼卻是紅著眼眶的趙晗和愁眉不展的韓朝,一骨碌的爬起來,在衣服上蹭了蹭手才去給趙晗擦眼淚。“怎麽哭了?”轉頭去瞪韓朝“他欺負你了?”


    韓朝隻得將事情的原委從頭說了一遍。“我不在這段時間你就待著這裏,和阿晗在一起吧?”


    隋豐有些猶豫“我這個人自由慣了,從來也沒過過這種日子。”


    趙晗已經哭了一會兒,這時擦幹眼淚站起來說“自己住就自己住!姐姐很快就會迴來的!”


    帶著哭腔的聲音最是容易讓人心軟,即便是隋豐,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就這樣,隋豐開始當起了趙晗的護衛,寸步不離的保護著她。


    可日子一天天過去,卻始終風平浪靜,令人懷疑是不是自己草木皆兵?


    可這時的韓朝可沒有經曆去思考這麽複雜的問題。


    眼下有更大的麻煩在等著他。


    司遠昭把腳翹在桌麵上,閉著眼睛正在打盹,搭在臉上的書幾乎要掉到地上。


    韓朝踹了他一腳,把人踹翻。“我叫你來是讓你來給我出主意的,不是讓你來這裏喝酒的!”


    睡得香甜的司遠昭手腳並用的爬起來,把腦袋擱在椅子上,有氣無力。“這是陛下的旨意,你能怎麽辦?受著吧。”


    “阿璿給我來了信,說如果順利,再過幾天就能迴來。”韓朝悶悶的喝了一杯,整個人身上由內及外的冒著濃濃的酒氣。


    “哦,那挺好的,等她迴來了,就好了。”司遠昭迷迷瞪瞪的應了一句。


    好不容易才踩著虛軟的腳步迴了安平伯府,剛一進門,司遠昭就被霍婧婷架走,按在椅子上逼供。


    “韓朝到底怎麽想的!”


    她的模樣實在太嚇人,司遠昭支支吾吾的把臉轉開“這是陛下的旨意,他總不能抗旨吧。”


    霍婧婷秀眉倒豎,拍著桌子說“這都多久了,他到底有沒有和阿璿說!”


    “你別急啊,他說趙璿說不定過幾天就迴來了,到時候再說也是一樣的啊。”


    “一樣?哪裏一樣!這都多久了,他還一直瞞著阿璿,他到底安的什麽心!”霍婧婷怒不可遏。“他要是敢真的那些女子留下來,你就等著替他收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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