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狠下心,從背後掏出隨身攜帶的匕首,還有一包生石灰,雄黃,將這些粉末混合在一起,隨後倒在了壇子中。


    我不知道這壇子裏麵喂養著什麽,但生石灰和雄黃都是能夠辟邪的,果然不出我所料,壇子猛烈的晃動了幾下,隨後原本渾濁的水像沸騰了般,往上冒著熱氣,不過也隻是片刻功夫而已,很快水麵上就浮出幾隻蠍子,看樣子就是劇毒之物。


    我強忍著惡心,撈出一條蠍子看了看,陳如霜卻驚訝的說道:“三皇毒蠍。”


    “這玩意兒是什麽鬼,還取這麽霸氣的名字。”我嫌棄的把它丟到一旁,又用鞋底踩了踩,確保他們都已經斷氣歸西,才終於鬆了口氣。


    “我在苗疆流傳下來的古籍上看到的,這種蠍子從小就被浸泡在劇毒的酒水之中,如果能存活下來的話,再將它們關到一個籠子中,讓它們互相殘殺博弈,能夠活下來的就是備養的蠍王。”


    “隻不過這種蠍子的生存環境極其苛刻,每天要用蠱蟲喂養,再用至陰者的精血浸泡,每日食人的血肉,才能茁壯成長,養成三皇蠍子需要犧牲不少東西,殘酷的不亞於封建時龍位之爭,所以才有這個渾名,隻不過手段太過於惡毒,就連苗鄉那邊的巫蠱之術都極其鄙視,隻是沒想到……”


    我點點頭,看著另外幾個水缸,其中有什麽東西已經不言而喻,我歎了口氣,漫不經心的說道:“沒想到你平時還讀挺多書的。”


    “都是保命必備的,既然我師父在那麽多孩子中選中了我,我總不能給她丟人。”


    陳如霜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就將自己這些年付出的努力和艱辛化為虛無,聽到這番故作謙虛的話,我反而來了幾分興趣。


    陳如霜這個女子的確讓人琢磨不透,你若說她天真無邪,有時候也冰雪聰明,可你要是說她顧大局,識大體,好像也不是那麽迴事……


    我搖搖頭,把這些不合時宜的東西都趕出腦外,輕手輕腳地拔出匕首,慢慢的從女人的頭頂,把那枚釘子給撬了出來,這釘子看著纖細,其實已經釘在人的頭蓋骨上,如果不使點勁,還真弄不下來。


    從始至終,女人都沒感到絲毫不對,甚至都沒感覺自己意識不到疼痛是多麽殘酷的事情,臉上竟然浮現出了激動的笑意,讓我看得更加心酸。


    隨著釘子一寸一寸拔出體內,我緩緩的拉出了個透明的魂體,女人茫然無措的看著這裏的環境,我拿出一道陳情符,歎了口氣說道。


    “從今往後塵歸塵,土歸土,你隻需好好迴答我們幾個問題,你這輩子吃苦頗多,下輩子希望能投個好胎,安享富貴一生。”


    “……”


    女人沉默了片刻,隨即慌亂的說道:“大師你在說什麽,我……我聽不懂啊,我還活著,我肯定還活著,我要報警,我要讓抓我的那個人接受法律的製裁,我!”


    “你在這裏被關了多久?”


    “半……半個月吧!”


    “半個月你滴米未進,那你是怎麽撐到現在的?”


    女人猛然一愣,瞬間從眼眶落出兩行血淚,這一瞬間,她已知曉自己已經死亡,自然懂得天地大道,福如心至,頓時哽咽著說道:“憑什麽,憑什麽我這麽倒黴?”


    陳如霜看著女人淒慘的模樣,反而有些不忍心,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下意識的想要遞給女人,卻突然想起她如今已經不是活人,用不了這些東西。


    “你被他抓到這裏半個月,可曾聽他們談論起什麽計劃?”


    我雖然很不想在這個時候往人家的傷口上撒鹽,但實在是被逼無奈,女人也知曉了前後因果,變將滿腔不忿轉換為恨意,她咬牙切齒的說道:“他們要提前布什麽陣法,好像要收拾誰?”


    女人原本是附近的村民,有一次走夜路下班迴來晚了,竟然莫名其妙的被人擄走,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到了這裏,那人帶著一張麵具,陰陽怪氣的告訴她。


    她的命局不好,就算是活著也是勞苦一生,碌碌無為,到了晚年也是極其淒涼,倒不如幫他一把,若是運氣好說不定下輩子還能投到好人家,也是造化。


    那人說了一番歪理邪說後,緊接著就把她連同五個女子一起泡進酒壇之中,然後就又在她們的肚子裏塞了顆珠子,讓他們日夜滋養著,說是作為日後陣法的陣眼。


    我愣了愣,隨後看向酒壇中女人淒慘不已的屍體,如果要取出珠子的話就要將身體剖開,這對於新死之人來說,實在是太過殘忍……


    可女人卻淒慘一笑:“我都已經這副模樣,這肉體還有什麽可眷戀的,與其在這兒腐爛發臭,還不如幫大師一迴。”


    既然她都這麽說了,那我也不再猶豫,閉著眼睛手起刀落,卻突然在最後的緊要關頭察覺到不對,猛然收迴了手,偷偷的將一小包東西塞給陳如霜。


    “大師,你怎麽不動?”


    女人笑是十分疑惑:“那珠子不是破除陣眼的關鍵嗎,我不在乎的。”


    陳如霜雖然疑惑,但並未出聲,隻是警惕的握好自己的武器,我意味不明的說道:“什麽樣的珠子,是轉魂珠還是青玉石,你可看清楚是什麽樣子?”


    女人沉默了半晌:“我一個婦道人家怎麽會懂玄門陣法之物。”


    “那是自然。”我點點頭:“還是先別動,若是上麵有劇毒可不好收場,直接把其他的地方都給破壞了,到時候一樣能夠破除陣法,你放心,你所受的所有冤屈都記錄在冊,絕對能還你公平。”


    “……”


    一時間無人說話,空氣都顯得凝滯,頗有些劍拔弩張的意味,那女人隻是低垂著頭,不置一詞,半晌才緩緩說道。


    “我也就罷了,雖然我們隻有一麵之緣,但其他女子也是無辜的,他們就被封在旁邊的壇子裏,大師,能不能連他們一起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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