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欽真也不和馮老板比力氣,抬起手掌,輕念了幾句咒語,將束縛馮太太的符紙全都收了迴來,剛落迴他的掌心,便馬不停蹄地飛往了馮老板的身邊,將他的手腳給纏繞了起來。


    馮老板拚命地掙紮著,但他越是掙紮,身上的符紙就收得越緊,最後符紙竟然勒入了他的肉中。


    見掙脫無望,他突然腿一屈,向眾人跪了下來,一臉的哀容,口中不斷地喃喃著,“不要燒我的孩子!不要燒我的孩子!”


    他的孩子不是還沒出生嗎?


    “他沒傻吧?”唐欣疑惑道。


    胖道士搖了搖頭,“他這是被幡中的小鬼眯了眼。”


    宋欽真見過不少被鬼操縱的人,有哭鬧不休的,有尋死覓活的,還有想殺人放火的。


    對付邪祟的時候,可不能懷有任何婦人之仁,隻有堅定的意誌,才不會受到蠱惑。


    他冷著臉,抬步走近馮老板,想要取走他手中的魂幡,不料那魂幡竟從他的手中滑落下來,在地毯上滾了兩圈,往著南麵的窗戶飛去。


    糟了!


    窗戶上忘了貼鎮宅符了,要是被那魂幡破窗逃了,可就後患無窮了!


    宋欽真忙掏出兩張符紙,還未來得及打出去,就見窗沿邊的地毯,驚現了一個熊熊燃燒的“牢”字。


    一道道幽藍色的火柱,從地板上噴湧而出,構架成了一個火焰牢籠,將魂幡困在了其中。


    是蘇哲的“畫地為牢”!


    來得還真是時候!


    唐欣攤開了手掌,再次召喚出了小九,襲向了火籠中的魂幡。


    這次魂幡真是無處可逃了,幡麵無風而動,微微顫動著,像是在瑟瑟發抖。


    馮老板看著那麵被黑火灼燒的魂幡,上麵依舊印著一張可憐的孩童的臉,嘴巴一開一合,像是在喊他爸爸。


    他想去救他的孩子,可是手腳卻被符紙牢牢地束縛著,雙手都磨出了血痕,依舊無法掙脫,讓他感到了絕望而無助。


    隨著幡麵的顫動,那孩童的眉眼竟然瞬間長開了,生出了一抹嫵媚,變成了一個妙齡女子。


    那女子雖然長得不錯,卻是一臉的尖酸刻薄,嘴巴一開一合,一刻不停的,不知在咒罵著誰。


    罵著罵著,柔美的五官線條硬朗了幾分,如同用刀削刻的一般,變成了一張男人的臉。


    男子的眼中閃過一道兇光,如狼一般,掃向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充滿了不甘與憤恨。


    沒過多久,他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倏然蒼老下來,成了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頭。


    老頭的表情嚴厲,一看就是那種動不動就愛倚老賣老,常把教訓的話掛在嘴邊,很難相處的樣子。


    他無聲地咳了一下,眼中失去了光彩,臉色也變得很差,彌漫著一股濃濃的死氣,如同大殯在即。


    突然,他吐出了一口黑灰色的濁氣,臉上的表情扭曲起來,又急速歸於平靜。


    一塊塊暗沉的斑紋,出現在了他的臉上,漸漸擴大,像是人在死亡之後出現的屍斑。


    不!那不是屍斑,而是火焰灼燒後,纖維迅速炭化,留下的燙疤!


    眨眼之間,那張死容便消失在了熊熊的火焰中,而整麵魂幡也被唐欣的冥火吞噬殆盡,連一片碎布都沒留下……


    啪!——


    魂幡消失之後,五鬼的術法頓時消除了,老洋房的燈重新亮了起來,一時間燈火通明。


    馮老板將這一切看在眼中,脊背冒出了一層細汗,不覺後怕起來。


    這麵魂幡真是太詭異了,天知道,要是之前放跑了它,他和他的太太會遭遇到什麽樣的後果!


    宋欽真見馮老板的眼神已經恢複清明,攤開了手掌,再度念起咒語,將捆縛他的符紙全都收了迴來,塞入了口袋之中。


    “幾位大師,你們可是我的大恩人啊!您看,那鬼幡現在算是徹底解決了嗎?”


    馮老板真的是被那魂幡給嚇怕了,連稱唿都給改了,從“神幡”變成了“鬼幡”。


    “魂幡已經被我徒弟的冥火淨化幹淨了,馮老板你就將心放在肚子裏吧!”胖道士高揚著腦袋,一臉的得意,仿若唐欣的功勞就是他的一般。


    “原來這位女大師是您的徒弟啊,真是名師出高徒!”馮老板也不吝惜讚美之詞,給胖道士戴了一頂高帽子。


    危機解除之後,他的目光又落在了他太太的身上,見她仍處於昏迷之中,不免擔心道,“我太太呢?她沒什麽事吧?”


    “你太太畢竟是個孕婦,體質比一般人虛弱,你不用擔心,再去取點水來,我這就施法將你太太喚醒。”宋欽真說道。


    “好!我這就去!”說著,馮老板一路小跑著,匆匆來到邊上的會客廳,又倒了一杯水來。


    宋欽真接過水杯,輕聲念了幾句晦澀難懂的咒語,然後用手指蘸了點杯中的水,彈在了馮太太的臉上。


    說來也怪,那水就是普通的礦泉水,就經他這麽念道了幾句,竟然真的將馮太太給喚醒了。


    隻見她輕輕地吐了一口濁氣,眼簾艱難地翻啟,剛一清醒就緊緊摟著高高隆起的肚子,問起了她的孩子,“我的孩子呢?他怎麽樣了?是不是出事了?你們不要騙我!”


    她的情緒很是激動,說著說著,眼中竟然閃起了淚光,淚水一顆接著一顆,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


    宋欽真下意識地放柔了聲音,安慰道,“你先別急,把手伸出來,讓我替你把一下脈。”


    “好!”馮太太點點頭,將右手高高地抬了起來,舉向了宋欽真。


    宋欽真緩步走到她身邊,將她的手臂放平,手指輕輕地搭在了她的手腕上,“你的孩子還活著,你要放鬆心情,這樣對孩子比較好。”


    “真的嗎?你沒有騙我?”馮太太輕撫著肚子,眼中充滿了欣喜。


    宋欽真點點頭,扭頭望向馮老板,“胎兒現在還很虛弱,保險些,最好還是去醫院看看。”


    馮老板點點頭,“這是一定的。”


    宋欽真繼續交代道,“此地陰氣太重,改日我給你辦場法事,將屋裏的邪氣都驅除幹淨。最近就不要再住了,最好讓你太太待在人氣比較旺的地方安胎。”


    即便宋欽真不說,這房子他也不敢讓他太太再住下去了,決定立刻就搬,“那我讓我太太住醫院吧,也方便醫生護士照顧。”


    宋欽真急忙反對道,“不可!醫院每天都有生老病死,陰氣也重得很。沒有必要的話,晚上最好不要讓你太太待在醫院裏。”


    “那我請個特護在家看著,這樣可以吧?”馮老板問道。


    宋欽真這才點了點頭。


    馮老板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張支票,雙手恭敬地用遞到宋欽真的麵前,“今天時間倉促,來不及準備,一點心意還請大師笑納,不知幾位大師何時有空,再來做一場法事?”


    宋欽真瞥了眼支票上的數額,默默地收入了口袋,“七日之後的朔月之夜吧。”


    宋欽真給馮太太留了一道平安符,讓她貼身帶著,便道了別,帶著唐欣幾人迴到車上。


    他沒急著發動引擎,而是扭頭問蘇哲,“馮太太喝的童子尿,是你的吧?”


    蘇哲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算是默認了。


    宋欽真從口袋裏掏出了支票,引得胖道士兩眼發光。


    之前馮老板交到宋欽真的手中時,他便瞧得真真的。這可是一張20萬的支票,比他坑來的那張足足多了一倍呢!


    他伸出了肥手,就想去搶,被宋欽真不客氣地拍開了。


    宋欽真將身子一轉,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將那張20萬的支票交到了蘇哲的手中。


    “這張支票,權當是給你的補償吧。”


    “就是弄了點童子尿,也不用給那麽多嘛……”唐欣感覺有點不好意思,這次馮老板的生意,是衝著宋欽真才做成的,前前後後他出力不少,最後,他反而一分錢都沒得,全給他們了。


    “你不知道,那不是普通的魂幡,幡中所收的五鬼是有血緣關係的。”


    胖道士戲謔道,“想要集齊擁有血緣關係的男、女、老、幼、病,這五種人的魂魄,哪有那麽容易,除非是……”


    突然,他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雙眉緊緊地皺在一起,擠出了一個川字。


    “除非什麽?”唐欣問道。


    除非是看準了有重病之人的三代之家,直接將人給一鍋端了。


    但這可是滅門的殺孽啊!


    就為了煉製一麵魂幡,造下如此罪孽,簡直就是畜生不如!


    更要命的是,五鬼本想借馮太太腹中的孩子投胎的,卻被蘇哲的童子尿給斷送了絕好的機緣,他們五個的因果孽報,全將應在蘇哲的頭上,也不知道這小子能不能受此重孽……


    “蘇哲不會有事吧?”胖道士不免擔憂道。


    “好消息是,他畢竟不是小孩子了,又有判官筆護身,還不至於有生命危險,就是最近氣運大傷,會格外倒黴一點。”


    胖道士撇了撇嘴,“氣運這事可大可小的,才給20萬,這迴可是虧大了。”


    “之前不是已經給了你10萬了嗎?還嫌少?憑你自己,恐怕一年都賺不到這麽多吧。”


    宋欽真本想再損胖道士兩句的,瞥見唐欣一臉憂愁地望著蘇哲,眼中都帶了淚光,就覺得心裏一酸,“你也別太擔心了,最近讓蘇哲待在家裏少出門,七日之後我給馮老板做法事的時候,順便給他祈福消災,就沒什麽大事了。”


    “真的嗎?”唐欣扭頭看向宋欽真,眼中閃著希冀的光。


    “我幾時騙過你啦?”


    唐欣想想也是,宋欽真比他師父可要靠譜多了,他說沒事,那便是沒事了吧。


    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氣運這個東西竟然那麽玄乎,即便蘇哲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裏,還是接二連三地出事了。


    先是他喝水的時候被嗆到了,而且還是被嗆到氣管裏了,咳了半天,一張臉咳得通紅通紅的,才將氣管裏的水給咳了出來。


    之後他去廚房燒水,電水壺居然壞了,水都已經燒幹了,都不會自動跳閘,要不是唐欣鼻子尖,聞到了一股焦味,廚房恐怕就要燒起來了。


    再然後,他打算拿水果刀削蘋果的時候,不小心將整個刀架都給打翻了,整整五把刀,一股腦兒,全向他飛去了,比武俠劇還讓人驚心動魄。


    還好他反應夠快,在第一時間內,就抱著腦袋,蹲了下來,才沒被那些刀具傷到。


    廚房裏電器多,刀具多,還有天然氣,全都是些危險物品。一個弄不好,就得出大事!


    胖道士可不敢讓蘇哲再去廚房了,將他趕到了客廳。


    蘇哲無奈之下,隻能拿著蘋果,直接帶皮啃了。啃了好幾口才發現,外表看著挺新鮮的蘋果,中間居然已經爛透了。


    他皺著眉,剛想將嘴裏的還沒咽下去的蘋果吐出來,就聽頭頂傳來啪的一聲,燈泡居然自己爆裂了,玻璃渣子如同子彈一般,向四周飛濺,落了一地。


    還好他眼明手快,抓起身邊的靠墊,擋在了頭頂上,才沒被碎玻璃紮成刺蝟。


    中午,胖道士懶得做飯,直接點了外賣。吃飯的時候,蘇哲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椅子的腿又斷了,將他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然後無恥的胖道士,就剝奪了他坐椅子的權利了。之後的幾頓飯,他都是坐在地上,墊了個靠墊解決的,吃得很不是滋味。


    不止是座位的關係,他還會時不時地在飯菜裏吃出一點不和諧的東西。頭發、蒼蠅、煙嘴什麽的都是小意思了,最誇張的一次,他在一隻雞腿裏,居然吃出了一枚小鐵釘!


    鐵釘深深地紮在雞腿的肉裏,埋得很是隱秘,要不是最近他吃東西都吃怕了,恐怕早就一口將這鐵釘給吞下肚子了,這會兒就該去醫院報到了。


    “雞腿裏為什麽會有那麽危險的東西?”唐欣很生氣,嚷嚷著要打電話去外賣平台投訴,被蘇哲給安撫住了。


    講真,這肯定不是人家故意的,正常情況下,根本不會發生這樣的事,要怪就隻能怪他倒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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