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師又桀桀桀地笑了起來,難以掩藏的喜悅,以一種狂妄的方式展現著、釋放著。


    “收手吧!”老和尚一個箭步,突然擋在了蠱師的麵前。


    蠱師挑了挑眉,“你想與本座為敵?”


    老和尚淡淡道,“不,沒有人是你的敵人,你的敵人是你自己,收手吧!”


    眼看勝利在望,蠱師怎麽可能收手?!


    反正老和尚隻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既然不聽話,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蠱師的雙眼露出危險的光芒,瞳孔快速縮成了一條細縫,微微勾起十指,豆蔻染紅的指甲瞬間黑化,暴漲了三寸有餘,那是屬於貓妖分身的特殊武器。


    他信手一撓,尖銳的指尖寒光一閃,夾雜著無邊的殺念,竟然將虛空都給抓破了,留下了五條空間裂縫。


    裂縫中沒有任何色彩,隻有無盡的黑暗,深沉如夜,濃鬱如墨,幽邃得令人迷失,寂靜得令人心悸。


    裂縫帶著一股驚人的吞噬之力,瘋狂地吞噬著周遭的一切。一息之間,便將四周的靈力給抽空了,用以填滿裂口,恢複原狀。


    裂縫出現得快,消失得也快。但它驚人的吞噬之力,仍然給老大爺和老和尚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讓他們心有餘悸。


    如果那個空間裂縫再大上那麽一點,再靠近他們一點,是否連他們也會成為修複裂縫的祭品,被吞噬入那無盡的黑暗之中?


    老大爺歎了口氣,輕輕地撫摸了一下手中的阮琴,“老夥計,今晚就讓我們彈上這最後一曲吧!”


    鏘鏘鏘——


    阮琴上的琴弦一根根脫落了下來,不斷地向四周延伸,兩端生出無數的分叉,如棋盤一般,將整個棚頂都給籠罩在其中。


    隨著老大爺的手指撥弄,分布於蠱師四周的琴弦迅速收攏起來,刹那之間,便將他給纏成了蟲繭。


    “桀桀桀,你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嗎?”蠱師翹起嘴角,露出一個輕蔑的弧度,亮出了爪子,想將纏繞他的琴弦劃開。


    老大爺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怎會讓他輕易得逞?他又躍動了兩下手指,將琴弦緊緊地纏繞在蠱師的手上,根本不讓他有掙脫的機會。


    可是,貓妖分身又怎會隻有這點本事?


    隻見蠱師的周身,突然冒出了一層黑色的物質,如火躍動,如煙翻騰,竟然將包裹他的琴弦都給化開了。


    怎麽會這樣?


    這琴弦可是他收集了不少天財地寶,用九天玄火強化過的,即便是這個世界最堅硬的金屬,也無法將它輕易割開。


    難道……蠱師身上的黑色物質,也擁有貓妖的吞噬之力嗎?


    老大爺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手中的阮音一頓,老和尚卻垂下了雙眸,口中喃喃低語,手中飛速地撥弄著珊瑚佛珠。


    被撥弄過的佛珠上,多出了一個金色的*字,閃耀著一種來自九天之上的威嚴不可直視的神聖的光輝。


    那是他燃燒了生機,印上去的佛印!


    蠱師的力量實在是太可怕了,即便是付出再大的代價,也要在他完全掌控貓妖分身之前,將他給消滅了,不然後患無窮!


    佛珠隻有18顆,代表了佛家六根、六塵、六識,數量不多,卻用盡了他一半的生機。


    老和尚的皮膚瞬間失去了光澤,如同一個擺放了兩周的蘋果,暗黃,幹癟,褶皺,臉上還出現了褐色的老人斑。


    老和尚輕輕地咯了口血,顫抖著雙手,扯斷了佛珠的串繩。18顆佛珠盡數飛出,燃起了一朵朵火焰紅蓮,向著蠱師飛去。


    蠱師身上的黑色物質,像是非常懼怕印著佛印的火焰紅蓮。凡是火蓮所在的地方,黑色物質便會隱藏起來。


    但它們隻是暫時失蹤了,而非被消除了,等到火蓮離開後,又會再冒出頭來。


    鏘鏘鏘——


    老大爺收迴了琴弦,曲風一變,拋棄了華麗的技巧,拋棄了嫻熟的指法,初時覺得琴音有些單調,甚至還有些生澀,味同嚼蠟。


    然而,一個個音符就像是小小的雨滴,慢慢地滲透下來,讓人感覺到周圍的一切都靜謐了下來,營造出一種別樣的祥和、安逸、恬美之感。


    那是無言的梵音,無詞的佛曲,就差一個填詞吟唱的人了!


    老和尚雙眉舒展,雙手合十,配合著阮琴的曲調,蓮師心咒自他的口中緩緩地流淌而出,“嗡啊吽班雜咕嚕叭嘛悉地吽……”


    18顆火蓮佛珠在梵音的加持下,釋放出了更為絢爛奪目的光華,緊緊地包圍著蠱師,將其圍困其中。


    蠱師進退不得,恨得咬牙切齒,他不能將時間浪費在這種地方,待在樓船上的唐欣才是他真正的目標。


    為什麽她現在依舊安然無恙?


    那些幫派的成員呢?都是吃幹飯的嗎?為什麽就這麽幹愣著,又不是讓他們來當柱子的,簡直就是一坨扶不上牆的爛泥!


    關鍵時刻,還是得他親自出手!


    桀桀桀——


    蠱師的牙齒不停地叩擊著,節奏忽急忽緩,如同敲擊的電報密碼,讓人摸不著頭腦,卻能清晰地感到那種難以言狀的詭異氛圍。


    夜幕之下,湖麵之上,多了一條條細細的水紋,向唐欣所在的樓船匯聚。


    水紋之下是一條條黑色的身影,抬起了一隻隻黑色的肉爪,悄無聲息地伸出了水麵,沿著船身向上攀爬!


    它們有著扁平的腦袋,誇張的大嘴,長長的尾巴,還會發出如同嬰兒般的哭啼!


    嗚啊嗚啊——


    是那些逃入水中的鯢胎,它們又迴來了!


    在吞噬了玩家之後,鯢胎迅速地成長著,以驚人的速度,跨越了成長期,進入了成熟期,一個個長成了三米多長,全都達到了鯢王的標準體型!


    “怪物!怪物來了!”一個衣著仙裙的女修士大叫一聲,嚇得飛身躍起,緊緊地抱住了桅杆。


    她身邊的男性同伴也沒好到哪去,嚇得連樓梯都忘記了,直接徒手攀上了船壁,朝著最高的戲台逃去。


    大鯢雖然是現實世界的物種,但是見過的人並不多,它們的長相也很古怪,將其當做怪物也不為過。


    而且從它們的體貌特征來看,明顯和那些從玩家所懷的蠱胎一模一樣,從人肚子裏爬出來的東西,看著就讓人膽寒,不禁讓人聯想起著名的恐怖電影《異形》!


    恐懼像是病毒一般,在玩家中飛速地傳播著。有了第一個逃跑的做表率,其他的玩家紛紛有樣學樣,四下逃散開來。


    怪物(鯢王)本就是從水中來的,下水逃遁自然是行不通的。


    玩家中不乏一些聰明的,知道它們是衝著唐欣來的,沒有像那幾個嚇傻了飄渺宗成員那般,漫無目的地往高處攀爬,而是選擇返迴了自己幫派所屬的畫舫。


    一時間玩家逃得逃,散得散,就連撞上樓船的那些畫舫,也都陸續駛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擁擠的甲板一下子被清空了,隻有傲天神域的人被留了下來。他們不是不想走,而是不敢走,他們的盟主可就在不遠處,如一條毒蛇一般盯著他們呢!


    唐欣扭頭看向了七名美女荷官,“你們不走嗎?”


    代表眾人迴答的,是曾與唐欣比試雀牌的藍衣女子,她的語氣淡淡的,卻異常的堅決,“東家讓我們來保護你。”


    可是……你們的東家都已經死了,保護的指令也該作廢了啊……


    唐欣凝望著她的目光,柔美而不失堅定。她張了張嘴,話到嘴邊,還是沒忍心將其說出口。


    在遊戲世界渡過了整整一周,她反而覺得,那些由冰冷的係統設置的npc,往往比有血有肉的玩家更有原則和底線。


    唐欣深吸了一口氣,撩起了衣袖,“既然要打,就把對方打個落花流水!”


    藍衣女子望著唐欣那副潑婦幹架的架勢,嘴角忽然翹起,難得露出了一個會心的笑容。


    是啊!既然要打,就把對方打個落花流水!


    她從衣袖裏摸出一張雀牌,指腹輕輕摸過牌麵,有著三條明顯的凹槽——


    是一張三條!


    她的手腕利落地一甩,將這張三條扔向了那幾個傲天神域的人所在的地方。


    隻見三條落地後,宛如飛速發芽的魔種,躥出了三條綠色的藤蔓,如手腕般粗細,頃刻之間便纏上了兩個黑衣人和一隻鯢王,將他們給牢牢地捆住了。


    綠衣女子跳了出來,素手一抓,握住了一根靈力化作的長矛,猛地往前一擲,紮入了一個黑衣人的大腿,從另一端洞穿而過,牢牢地釘在了甲板上。


    她抬起手肘,撞了唐欣一下,“上次投壺輸給你,我可是練了很久呢!打完這一仗,我們再比試一下,這次我一定能贏你!”


    唐欣覺得有些尷尬,“上次我能贏你,其實靠的並不是我自己……”


    “我知道!”綠衣女子一口打斷了她的話,“從你的羽箭上,我看到了一股奇異的神力。”


    她的目光虛焦,在那一瞬間變得很悠遠,似乎陷入了久遠的迴憶中,“當初東家將我從大街上撿了迴來,就是因為看中了我的投擲天賦。


    “每天都我努力地練習,不停地投擲,為了達到更高的命中率,可是來快活林和我比鬥的人,都是隨便玩玩的……


    “隻有你,是拚了命想要戰勝我!”綠衣女子素手一抓,又擲出了一根靈力長矛,“我有實力,你有神力,我相信,我的實力一定能戰勝你的神力的!”


    雖然唐欣不打算再使用她所說的那種“神力”了,還是點頭答應道,“好!打完這一仗,我們再比一場!”


    “我有預感,這次你一定會輸給我的!”綠衣女子調皮地向著唐欣眨了下眼,擲出了第三根靈力長矛。


    嗚哇嗚哇——


    這次,中矛的是一隻鯢王,它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嘶吼,竟然掙脫了藤蔓的束縛,朝著綠衣女子快速爬來。


    夜風吹起了一襲白裙,一位麵若冷霜的女子托起一張雙路棋盤,平舉在自己胸前。


    她將左手蓋在棋盤上,靈力自掌心溢出,將手下的棋盤1:1複刻了下來,在靈力的滋養下,不斷地向四周延展,最後擴大至十個平方那麽大,覆蓋在整個甲板上。


    她抬起手,抓起最近的一枚白子,輕輕往前移動了三格。


    隻見一道白光破開烏雲落下,灑在青衣女子的身上,在她的手中匯聚成了一柄青色的短劍,散發出冷厲的青光。


    她就如她身上繡的翠竹,看似堅挺,時而脆弱。留下一個羸弱的背影,蕭然地踏入了她的戰場,迎著那隻發狂的鯢王一劍砍去。


    一子落定後,白衣女子收迴手,又抓起另一枚棋子,輕輕往前移動了兩格。


    又一道白光落下,這次落在了粉衣女子的身上,化作了一條赭鞭。


    粉衣女子甩了甩手,淩空打了個響鞭,好巧不巧,鞭尾甩到了胖道士的身上,將他的袈裟給劃了個口子。


    嘿!這小妮子還在記仇呢!


    胖道士揉了揉鼻子,看著她如一個威風凜凜的馴獸師,揮舞著手中的赭鞭,一鞭接著一鞭,嘩嘩地抽打在那些鯢王的身上。


    看得胖道士打了個寒顫,總覺得那鞭子就像是抽在他身上一般,不由地生出了一種感同身受的趕腳。


    身著紅衣的異域女子,看到他那副慫樣,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將右邊的衣袖自肩膀處拉了下來,露出一條細滑的手臂。


    她咬破了中指,擠出兩滴血,點在了手臂上的青蟒刺青的眼睛位置。


    血液快速滲透入肌膚,消失了蹤跡,而刺青的色澤卻鮮亮了幾分。


    突然,青蟒刺青眨了下眼睛,雙目中綻放出一抹犀利的寒芒。


    它居然活了!


    隻見青蟒身上的鱗片,一片片泛著青色的光輝,由圖案轉化為實體。


    它將腦袋高高抬起,如同蛟龍出水,脫離了紅衣女子的皮膚,沿著她的手臂爬了下來。


    身子一落地,立即暴漲了十幾倍,化身一條四五米長的巨蟒,優雅地沿著s形軌跡,朝著它的獵物而去。


    七名美女荷官使出了各自的畢生絕學,唐欣幾人也已大招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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