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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迴 清談會莫衷一是 杏倚樓雙花初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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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構作品劇情需要,保護野生動物,禁止上山狩獵與泛濫捕殺,請注重森林防火安全。)


    冬季的雨後,山裏的空氣異常清新。


    雲破霧散,天際圓月高懸。


    司徒苑點上新的火堆照明,戴著厚實的手套,她將背後的麻袋取下並打開,把其中的東西倒進剛挖好的深坑,並虛虛填上鬆軟的泥土。


    不遠處,雨水把樹葉淘洗得發亮,地上樹影黑沉沉的,司徒苑見了,抬頭看了一眼今晚的月亮,感覺有戲。


    正是適合動物們吐納的時候,而滿月的光會放鬆狐狸的警惕心,一旦它們感官放鬆,也是最容易暴露弱點的時候。


    埋下貓這類靈性比較強的動物作餌,加上這是新死去不久的屍體,在血腥與幽冥之氣的雙重效果下,可引誘饑餓的狐狸摸著本能前來。


    遠處的草叢裏不一會兒就傳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司徒苑聞得聲響,悄悄踩滅了腳邊的火堆。


    …………


    開春,司徒苑帶著幾味藥物迴來,去歸心客棧見王蘭仙。


    製「萬年春」需要的藥材有:米,不消魂,六瓣杏花花蕊,一個八字純陽的男嬰和一個八字純陰的女嬰,香篆派的和合秘香,九尾狐的媚珠,歸墟至深之處的鯨舍利,須臾派的媚蟲蠱,喜鵲王窩內的相思石,一整枚老鴇的尾指指甲。


    王蘭仙見了她,十分驚喜:“都找到了?”


    司徒苑把背包取下,一樣樣放在桌上清點:“香篆派的和合香,我找藍情前輩要到了方子,才做好的;還有我們須臾派自家的媚蟲蠱,家人不肯給方子,我就直接要了他們製好的。”


    司徒苑推上兩個盒子,一個打開是淡紅色的香粉,另一個打開,看起來是條幽藍色的蚯蚓,一唿一吸的十分安逸,看起來在睡覺。


    王蘭仙撫摸著盒子,有些震驚小朋友的人情本事了,這是開竅了麽?行動比她想得還迅速優秀。


    “最後,還有九尾狐媚珠。”


    司徒苑推上兩個用紅絲線纏好、上麵貼著紅符咒的牛皮紙包。


    王蘭仙看不懂符咒,隻注意到是兩個牛皮紙包,訝異道:“兩顆?那送一顆給桃李好了。先前我借用了她的指甲,算是欠她人情呢。”


    司徒苑卻不同意,緩緩解釋了一番。


    王蘭仙邊聽,邊簪上時新的梅花簪,對著銅鏡看來看去:“明白了,這算是意外收獲吧?兩顆珠子取自一對九尾狐夫婦,十五晚上,你從它們腹中取出的時候,發現二者呈現了不同色澤的光芒,也就是什麽‘一顆陰性,一顆陽性’的說法。你的直覺是它們一同入藥比較好?”


    “能使得「萬年春」效力更大,可有效生扶您的大業。”


    王蘭仙一思索,這小丫頭說的挺對,便聽她的了。


    此時,司徒苑心裏想的是別的事——她隻是為了成功率而加大藥性的,實際上這根本不是她考古出來的、傳聞中的「萬年春」舊方子!


    就算不是也沒關係,新方子的效力差不多就行。


    就好像先前她對白雙雁前輩使用的‘百日穿心’蠱,是經自己之手改良後的版本,不僅毒發更快,效果更好,還縮短了所謂的一炷香反悔藥時間。這麽好的藥力,用一用有何不可呢?


    這次,用兩枚珠子下去,沒準兒會製出什麽千古奇藥呢,到時候就真不止是「萬年春」了。


    此時的司徒苑,還並不知道這多下去的一枚九尾狐媚珠,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


    這邊,王蘭仙已是清點了製出「萬年春」全部需要的物品。


    “米,剛過去不是新年嘛,貴族人家施粥,我要了一些來。”


    “不消魂,已有;六瓣杏花花蕊,已有。”


    “一個八字純陽的男嬰和一個八字純陰的女嬰,已經托人辦得。”


    司徒苑也不由得歎服起了王蘭仙的速度。


    想取得這麽駭人的材料,司徒苑單靠自己是不行的,果然隻有托付給這種女人了。


    “香篆派的和合秘香,已有;九尾狐的媚珠,已有;須臾派的媚蟲蠱,已有。”


    “南海硨磲溝的鯨舍利,已有。”


    司徒苑想大羅神仙采珠也沒這麽快,疑惑道:“您從哪取來的?”


    “說起就頭疼,花了大價錢呢!本身東西小,隻是晚了一步。問江家人的時候,他們說已經交給何記典當的拿去義賣了,這不,我截了何家人,委托他們把那個珠子偽裝成了普通美容珍珠的樣子,省得其他人惦記,”王蘭仙正試著一對金耳環,左看右看,“然後加價拍迴來了。勞煩你洗一洗,裏頭的才是真東西。”


    司徒苑看了一眼,果然,看似是羊脂玉色的珠子,裏麵大有乾坤,輕叩數下,可以感受出內部是完全不同的質地。


    “好的。”


    “喜鵲王窩內的相思石,已有。”王蘭仙繼續說道。


    司徒苑內心已經是佩服到五體投地了,仍舊保持麵色未動。


    “這可是老相好特別不容易地弄來,舍給我的呢~”


    司徒苑沒打算細問,王蘭仙自己倒炫耀起來了。


    看著她托腮盯著石頭眼神迷離的樣子,司徒苑感到汗毛直立。


    她趕緊轉移了話題:“我們東西齊了,恭喜蘭仙姐姐。擇日不如撞日,我迴頭即刻開始製作「萬年春」。”


    “好喲。”王蘭仙欣然,繼續梳妝,並揮手讓女兒安饒出來,協助司徒苑把那些珍貴的東西打包好。然後,安饒一蹦一跳地送司徒苑出了門。


    司徒苑走出兩步,悄悄迴頭瞥了一眼,結果撞上了門後笑眯眯的安饒,她口裏說著“迴頭見~”一邊把門關上了。


    看到她,司徒苑心裏總有一種古怪的感覺,毛毛的很不舒服。


    看官兒,看到這裏您要問了,司徒苑不是前些日子被父親關禁閉了麽?怎麽出了正月十五,還可以四處亂跑了?


    實際上呢,司徒苑禁閉結束後,父親司徒禮已經想通了,並沒有太過責怪她,而是選擇了共同保密,並暗中促成製作「萬年春」過程中的順利。


    還允許她迴了一趟老家探親。


    於是,司徒苑就在這期間想辦法拿到了媚蟲蠱。


    司徒禮默許了司徒苑的做法,即便麵上未誇獎也未批評司徒苑,顯得雲淡風輕,就當這事兒過去了。


    畢竟,司徒禮也正尋找機會來徹底架空白雙雁,這樣,整個「須臾派」便可以全權聽任自己的安排了。如今,意外之中反倒接近了目標,真是求之不得,隻是沒想到女兒下得了手。


    …………


    “來了,來消息了!”


    白家人收迴假木幣後的一段時間,緊急開了全門派當家的清談會。


    依然是六個門派的當家人們都在場,以及帶上白長庚旁聽。


    「內門」的白玉樓和白瓊宇兩兄弟。


    「須臾派」的白雙雁大當家和司徒禮二當家。


    「開陽派」的花雨。


    「香篆派」的藍情。


    「千秋派」的白四龍大當家。如今他已經歸來,不再迴去隱居。


    「歸心派」每次都來的神秘黑衣人。


    “已經基本定到了五帝錢的位置。”白玉樓見人齊了,拿出了一堆卷軸,準備念與大家聽。


    他鎮定自若道:“以防萬一,我們分了很多波人,逐一排查那日不同的買家,就是防止單獨讓何家人全盤操辦,若讓他們知曉所有五帝錢的位置,不太好。”


    白瓊宇:“哥哥,話倒不是這麽說。何家人應該已經大致知道位置了吧。畢竟,他們有著坊間最廣的人脈,自然可以自己譴人搜尋……”


    “咱們這次,沒被其他家的人反向鎖定吧?”白四龍撫胡須說道。


    花雨咯咯笑了,胳膊上的細環銀鈴隨之作響:“坊間有何記典當,咱家有歸心客棧哪。不用擔心的,四龍前輩~”


    說著,她瞟了一眼旁邊帶麵罩的人——歸心派的當家。這位向來神秘的當家從鼻子裏“唔”了一聲,不置可否。


    藍情呷了一口香片茶,補充道:“很順利,無礙。知道了也沒事,何家人最懂得自保,他們會守口如瓶,咱們還是細節處作足,留個心眼。”


    “還有你,花雨,下次別中途來添亂,我和玉樓兄差點都能抓到那人了。都多少迴了,以前好像也發生過這樣的事……”


    花雨拿廣袖捂上兩邊耳朵,還悄悄朝其他當家眨眼玩兒。


    白雙雁和司徒禮等人早習慣了,並沒有任何反應。


    白玉樓展開桌上的卷軸:“好了,各位別鬧了。咱們說正事。”


    “「木幣」就不提了,現在在咱家。功能大家知道,治病救人,順帶百毒不侵;有木幣,可以突破手中隻能持有一枚寶錢的限製。”


    大家都看了一眼白長庚,似乎是重複了之前的讚許和疑惑之心:這小丫頭居然能把「木幣」從鳴沙山帶出來。


    還帶迴了大當家沒取到的另一半憐珠劍。


    隻有白長庚自己知曉其中的代價與苦處,後頭還得交付姑墨女王的任務呢。


    「玉先生」的事情還是沒有進展。


    正當白長庚還在想著「玉先生」和神秘清液的時候,白玉樓已經開始了。


    “我們從「金幣」開始說。


    金幣的主要功能是武力、魄力和財運亨通。通過盤查,目前基本定位在姑蘇的石家——就是「四大陰門」之首的那個石家。石大當家擁有能富甲一方的金幣後,聽說會把「金幣」和自己積攢的百寶一同藏在地下陰宅,供自己享樂,死後再一同下葬。”


    各位白家門派的掌門議論紛紛。


    “果然啊,石家就是靠「金幣」發的吧,沒有五帝錢的協助,能做到這個身家不太可能。”白瓊宇道。


    “金幣很傷身,容易出筋骨毛病。”歸心派的神秘當家忽然說了一句。


    當家們麵麵相覷,因為這一點似乎沒有在任何地方聽說過,便沒有迴答他。


    白玉樓繼續。


    “下麵是「水幣」。


    水幣的主要功能是情報、仕途高升和貴人相助,附帶一些權謀機變與預測的功能,持有者的睡眠會高度不足。目前線索中斷在卿家——「四大陰門」之一的劊子手之家,但是,他們應當已經式微,外家人幾乎察覺不了卿家後人的蹤跡了。”


    花雨:“啊~水幣的消息和民間說的差不多呢。但是,我總覺得那個卿家,應該還留有不少後人。”


    次次清談會都旁聽,這迴,白長庚感覺自己差不多可以發言了,便輕聲加入補充:


    “是的。說不準卿家人會選擇隱姓埋名,既然是水幣,便可通過科舉進入朝廷共事;或以情報與其他家族合作,暗中往來。長庚聽聞,卿家也是最初鑄造憐珠劍的兩個家族之一。”


    果然,大家都低眉開始思忖,儼然已經認可白長庚發言的樣子。


    白長庚鬆了一口氣,抬頭稍看四周一圈兒,沒想到匯上了父親和白雙雁、白四龍前輩讚許的目光。


    歸心派的神秘當家忽然道:“玉樓兄,繼續吧。”


    白玉樓展開新的卷軸。


    “下麵是「土幣」。


    土幣的主要功能是資源聚集,資源沒有什麽限製,要以厚德載物的德行來換取,否則會影響持有者;還能選擇公開或隱藏所有五帝錢的位置。”


    還未說完,白瓊宇皺眉發問:“我老早就想問了,這個土幣,著實有點怪異啊。就好像寺廟裏什麽有求必應的鬼神,真瘮人。”


    藍情繼續喝茶,見怪不怪地幽幽道:“憐珠劍的存在本身也一樣瘮人。你別是對這種古怪東西羨慕了,瓊宇兄。這靈物如今變得如此邪性,都是這麽多年吸收了太多人的欲念而導致的呀,指不定會收取什麽看不見的東西呢。”


    白瓊宇感覺有理,但在眾人麵前掛不住麵子,頂了下嘴:“藍情啊,我可沒羨慕什麽土幣。我們白家內門一向替天行道,隻想著把這邪物早日收下,除之!”


    他說完還輕錘了一下桌案。


    花雨雙眼亮晶晶的,根本懶得隱藏向往的模樣:“哇~那我想要一個花容月貌總不過分吧。土幣也會有求必應?”


    白玉樓笑答:“是呀。土幣的話,理應是‘世俗願望皆可’,隻是持有者要付出同等代價罷了。”


    他繼續念道:“土幣,目前的基本定位是在廣陵夏家,也是「四大陰門」之一。夏家世世代代把自家的女兒們都賣給牙婆,要麽給人做妾,要麽去當軍營中的舞女,要麽送去秦樓楚館,男孩兒則留下悉心培育;搞得夏家受了詛咒,自家男子運勢衰弱,都活不過三十歲。但是,現在的夏大當家有「土幣」傍身,如果做一些交換,想必便能保全自己和家族中男子的壽數了。”


    花雨眼睛睜得大大的:“哦~現在秦淮河畔那位花魁,花名叫「冬姑娘」的女孩子,就是夏家的呢!”


    “既然擁有了能改祖墳風水、增地產、求子孫洪福的土幣,夏大當家會把土幣藏在哪兒呢?”


    諸位當家隨著白玉樓的話語進入沉思,而白長庚聽了,隻感到胸悶可怖。


    白家人討論後一致認為,土幣裏住著的還算是一個情緒穩定、有良心的神獸,至少比起後麵的「火幣」要好得多。


    “最後,是「火幣」。”白玉樓收斂了笑容。


    所有人都正襟危坐了些,畢竟這是五帝錢中,曆來最為複雜、最難搞定的一個。


    比起土幣的沉穩,金幣的勇猛,水幣的聰慧,木幣的仁德,火幣整個就像捉摸不透性格的瘋子。


    強運附體、紅紅火火、迅速發跡。


    它也會偶然給持有者使小絆子,是個暴脾氣。


    隻因火幣的強運特質和跨越式的發家方式,以及哪怕人身處絕地,也能得到離奇的機遇、一飛衝天,很多家族都趨之若鶩。


    其他的五帝錢統統做不到,「火幣」這樣一種飛升的快感與創造巨大奇跡的能力。


    甚至因為它的最大弊端“四十九日,必須易主,否則反噬”,導致了更多人的沉迷與追隨。


    這就意味著:


    既然可以短時間讓人發跡,隻要自己持有火幣期間保證不死、並且不被人追殺,一旦發跡了,趕緊把燙手山芋丟出去,有的是人想要接手。


    即便之後,持有者金盆洗手、隱居山海,遠離紅塵而度日,得到過一次「火幣」,每當迴憶起這段轟轟烈烈的人生,想必也會頗為快意吧。


    民間有專門研究每一種五帝錢的組織,白家人之前也派便衣數次刺探過,想持有「火幣」的家族與人數不勝數,火幣,數百年都名列“最想得到的五帝錢”之榜首。


    短期生意,最為惹人心動。


    “「火幣」,目前的位置不好說,不知道被交易到哪裏了。比較可信的是,近年應該從王家和常家手上流通過,石家也有可能,夏家甚至也不能排除。”藍情道。


    花雨:“石大當家如果有金幣了,可沒法再持有一枚~”


    白四龍道:“嗨,之前我不是說了麽,可以軟禁一個能承受五帝錢的下人,除去每當四十九日期滿的交換期,都暫時作為「火幣」的匣子生活著。”


    白長庚道:“或許,類似聯姻家族?王家和常家現親如一家,如果是他們這樣的程度,便可以來迴暫管。”


    白雙雁皺眉:“先前咱們提過,兩家的話沒可能,至少三家吧。每次交換的時候,三方的其中一個是莊家,比如何記典當——何家一向就很適合做莊。”


    司徒禮擺手:“王家?我倒覺得王常二家的關係未必如同表麵親密。東像西碑,一個造神像,一個打棺材,最終真能走到一路麽。常家現在還有個出了名的點睛人,什麽重要的白事都會叫上她,在陰門江湖上應該比王家吃得開。”


    “是啊。那位王掌櫃很可疑,雖說現經營著秦樓,未必沒有和石家再有聯係,她以前和石大當家不是……”白瓊宇想起了一些事情,“哦,他們王家還離奇溺死了一個黃花大閨女,我們同輩的,是某年春天滑到塘裏淹死的。長得很漂亮,是東村的村花。”


    “離奇失蹤這樣事雖然多,但他們村花沉塘這個事我聽過,現在一想,確實有些蹊蹺。會不會和五帝錢有關呢?”藍情疑惑。


    …………


    大家七嘴八舌,莫衷一是。


    至少,現在基本上確認了五帝錢的位置,也是白家的一大步了。


    接下來這倆年無什麽好說,盡是些暗中之爭,各位持有者都很謹慎,並沒有哪一枚寶錢真正暴露,隻是互相磋磨較量著,日子一天天流淌過去。


    咱們就直接來到兩年後的己亥年吧。


    杏曆己亥年春天。


    先前已留有扣子,咱說到,這年,小石榴邂逅了白家「開陽派」的花見愁,花見愁送給了小石榴一個救命錦囊。


    而小石榴和夏岩秋已不知不覺漸行漸遠,關係大不如前。


    或許,世間唯一不會變的事情,就是一切都會改變。


    夏岩秋總是避開小石榴,小石榴周圍總是簇擁著大批大批的人們。夏岩秋周圍的賓客們也很多,他們卻是發現了少許異常。


    “冬姑娘最近心不在焉的!咱家要去捧別人了。”


    “我看石榴紅不錯,王掌櫃的,你倒是什麽時候打算給她梳攏?”


    接連兩三個財主都這麽說了,王蘭仙一邊在外給他們順氣,一邊對內背地裏開導夏岩秋。


    “你也別在意那些渾話,石榴紅這丫頭一向顯眼,在這共同呆了這麽久,讓一讓妹妹吧。你倆誰是花魁我都開心。”


    王蘭仙自然是希望搖錢樹們常青不敗,而且越多越好。


    夏岩秋隻是默默掉眼淚:“媽媽不明白。”


    她在這裏很長時間了,和別人也沒那麽合得來,她確實已經把小石榴看做了重要的親生妹妹,正因如此,才會心緒不寧。


    既想謙讓她,也不想被姊妹搶去風頭而受人冷落;既想打敗她,又知道根本贏不了她。


    畢竟,夏岩秋其實想過,若自己是那些名門望族或財主之一,可能也會瘋狂地愛上石榴紅那樣的女孩子,她明媚、耀眼又天真,而且像野草一樣肆意生長。


    誰會真正喜歡自己這樣陰暗且多愁的人呢?


    她恨自己,恨不得在所有的夜晚都立刻去自縊。但,家人現在或許需要她,還不能死。


    夏岩秋確實不想自己輸,也不想石榴紅輸,這兩部分都是真心的。


    王蘭仙搖著團扇,仔細想了半天道:“好,好,我不太懂~總之,你們都是我的乖女兒。咱家想的是,不如你倆以後同台出演吧,替你們打個杏倚樓‘雙花魁’的名頭出來。你看可好?”


    夏岩秋抬起頭,聽聞王蘭仙這麽說,眼睛亮亮的。


    “‘雙花魁’,一紅一白,兩朵玫瑰,一個熱情如火,一個純白如雪,世人就喜歡看這種俗的~”王蘭仙嗬嗬一笑,“就這麽定了。”


    先前,喜歡石榴紅和冬姑娘的兩撥人經常你看不慣我,我看不慣你,還有互相辱罵、吐瓜子皮的情況出現,恨不得端起板凳和對方幹上一架。


    王蘭仙擔心樓被掀了,小石榴和夏岩秋兩個人也是很有默契,都會刻意避開對方出場。


    後來有一天,戲迷們和財主們驚異地發現,石榴紅和夏岩秋居然同時出現了!


    還在一個戲台子上演出!


    甚至一同評彈,一唱一和的場麵十分和諧動人。


    兩撥人該吵嚷的還是繼續吵嚷,甚至吵嚷得更厲害了,還好杏倚樓為了防止鬧事,雇用了更多的打手,勉強可以拉架。


    不過,觀眾其中竟然出現了喜愛二人同場的戲迷們,這下子,財主打賞都給雙份錢,王蘭仙見狀可是開心得很。


    情況愈演愈烈,到頭來更是炸了鍋。沒想到,坊間許多男女老少慕名而來,有的是來聽戲和根本不知道具體情況湊熱鬧的人。


    由於王蘭仙以及那位頂級嬤嬤——王嬤的經營思路,杏倚樓從一開始,打出來的招牌就是比較老成、本分的,不太像其他樓,會明著求梳攏和財主人數,並完全隔絕與坊間百姓的聯係;相反,杏倚樓非常注重在市井的口碑,尤其注意人們口耳相傳的效應,印製一些卷軸讓小花童在沿河地帶散發,以及暗中抬高姑娘們的身價。


    甚至,從那位王嬤手上,還帶出過一兩位嫁入名門的、神話一樣的姑娘。由於和本作品無關,不會贅述,隻提一嘴兒,讓看官兒聽一聽。


    總之,除了王蘭仙,誰也沒想到:自打出了“雙花魁”的名頭,杏倚樓的生意更加火爆了,整條河都無出其右,去杏倚樓賞戲的風潮刮遍了大江南北,紅極一時。


    後來,還順帶著偶爾逢節慶時候,在門口搭起草台,讓普通百姓們也能一飽眼福,聽到好聽的曲兒。


    當然對於夏岩秋來說,最重要的是:她終於敢和過去一樣同小石榴說話了。


    …………


    很快,就要到己亥年金秋了。


    夏岩秋已經蟬聯了兩屆秦淮花魁。


    那麽,今年的花魁,還會是夏岩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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