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葉南枝擦過飯點時間迴去。


    一進門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程落,她的笑容愈發甜美。


    “給你留了飯菜。”她指了指旁邊的餐桌。


    “我不餓。”葉南枝拒絕她。


    程落臉上的表情很委屈,“可我特意為你留的,你就不能吃點嗎?”


    她那張娃娃臉總能迷惑人心,稍微帶出點委屈,就讓人生出不忍。


    葉南枝隻好坐到餐桌前。


    “必須得多吃點。”程落強調道。


    葉南枝在她的注視下消滅了快一小盤菜,程落這才滿意。


    迴到房間,葉南枝又想起餐桌上那一動未動的飯菜,程落說是給她留的,可是她看那份量壓根就沒人動過。


    “枝枝。”外麵程落在敲她的門。


    她端著一盤水果站在門外,笑嘻嘻道:“補充點維生素。”


    “謝謝。”


    葉南枝接過去,她還站在門外欲言又止。


    “怎麽了?”葉南枝開口詢問她。


    程落小臉瞬間煞白,“枝枝,要不我們買個監控安在客廳吧!昨晚我聽到有東西在響。要是有小偷,我們兩個女孩子住在這裏不安全。”


    她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葉南枝拍了拍她的肩安撫她,“你要是怕的話就安一個監控好了。”


    她嘴上雖然這樣說,但門關上後她就順勢反鎖了。


    拉出在牆角快要落灰的行李箱,將衣櫃裏的東西一股腦地扔了進去。


    她不能在這兒待了,這是葉南枝心裏的第一個念頭。


    至少在監控器裝好之前她必須得離開。


    離開這兒後她要去哪兒?這是她的第二個念頭。葉南枝心裏迷茫又無助。


    整晚葉南枝都沒有睡,第二天一早安裝監控的工人就上了門。


    程落在外麵指揮。


    葉南枝聽到他們的談話聲,監控至少得明天早上才能安裝好,她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


    用過午飯,程落拿著包出門,葉南枝看著她走遠,隨便找了個借口將工人給打發了。


    之後她發了個消息給程落,說自己昨晚沒睡夠,可能得晚點起來,然後拖著自己的行李就走了。


    她站在馬路邊上,心裏亂糟糟的,不知該去往何處。


    但很快,她就連思考的空間都沒了。


    一輛銀色轎車停在她麵前,葉南枝還沒抬眼望就被劈暈過去。


    站在她身後扶住她的正是程落。


    車門被保鏢打開,葉南枝被塞進後座靠到了一個人的肩上。


    他冷冷睨了眼站在路邊的程落,寒聲道:“沒用的東西。”


    *


    葉南枝迷迷糊糊轉醒時感受到手中傳來的熱源,她猛地把手縮迴去。


    這一下把坐在床邊小憩的人給帶醒。


    他眉眼繾綣溫柔,聲音裏也帶著笑意,“醒了。”


    葉南枝冷冷看了他一眼,“能別裝了嗎?沈厭遲。”


    “沒裝。”沈厭遲強勢地把她的手握住,“我就是這樣的。”


    哪樣的?葉南枝真想問問他。


    溫柔?善解人意?這些詞哪裏和他搭邊了。


    她望著房間裏的布局,又是那座存放在半山腰的建築。葉南枝麵上的冷靜徹底破碎。


    “你就打算這樣關著我嗎?”


    她的情緒很激動,沈厭遲無辜地瞥她一眼,“不是關,是為了能讓我們更好地談戀愛。”


    葉南枝甩開他的手。


    “程落她……”


    “你要是喜歡吃她做的飯的話可以……”


    “我不喜歡。”


    葉南枝盡量讓自己變得平靜一些,沈厭遲一句話讓所有的猜想都變成了現實。


    “她是你派去監視我的,對不對?”


    沈厭遲皺著眉,“不對,我隻是讓她去給你做飯。國外的飯都好難吃的,你又不會做飯,所以我才……”


    “別為自己找借口了。”葉南枝打斷他的話,她實在沒有心思去聽沈厭遲胡扯了。


    沈厭遲淡淡地嗯了一聲,聽不出高興與否。


    “所以枝枝你玩夠了嗎?沒玩夠的話我們可以繼續玩,下一次要去哪兒?英國、意大利,還是其他國家?”


    他的眸色很淡,平靜看著她。


    可葉南枝的情緒卻有些繃不住了。


    全都是假的,什麽朋友、什麽關心,不過全是沈厭遲給她下的套罷了!


    葉南枝紅著眼眶問他,“你從開始就知道是不是?”


    知道她要出國,知道她會去哪兒,所以才會那麽平靜,從指尖滑出一些時間任她溜走,逗著她玩。


    世界上哪有那麽多大公無私的人,都是些幌子罷了!


    她懷疑程落,和事實落地,這兩者之間千差萬別。


    隻要沒落實,她還可以騙騙自己,這世上就是有程落那種善良到極點的人,不過是自己多疑罷了……


    “沒。”沈厭遲製住她的肩,“我沒想騙你。”


    他眼神溫柔,話語溫柔,像是一個製定了“溫柔”情緒的玩偶,沒有半點暴虐傾向。


    葉南枝把他望進眼裏,隻覺得他麵目可憎。


    他從容地掌握著一切,把她玩弄在股掌之間,偏偏還不承認。


    “是嗎?”


    “枝枝,別這樣好不好?你想去旅遊我不也沒攔著你嗎?”


    “嗬——”葉南枝哼出一聲冷笑,“是我不識好歹了。”


    “枝枝,我……”


    “別這樣叫我。”葉南枝大吼一聲,她的聲音在房間內穿梭。


    沈厭遲放在她肩上的手充滿了無措的僵硬,他壓抑著情緒,“可我是你男朋友。”


    葉南枝特別好笑地看著他,嘲弄道:“騙你的,你不會還信了吧?隻許你騙我,不許我騙你嗎?”


    她抬起手將沈厭遲放在她肩上的手壓下去。


    沈厭遲明明變了神色,還強迫自己維持著臉上的笑容,“別說氣話了,枝枝。”


    什麽氣話?分明是他不想聽的一些真心話。


    他不想聽,葉南枝偏要強調,“我不喜歡你,幹嘛要和你在一起。”


    她的眼尾尚且還帶著紅,沈厭遲的眼淚倏然間就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可憐但更可憎。


    “別生我氣,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


    他的牙關打著顫,渾身上下發著抖,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頂上的光影投落下來,半明半滅間臉上的笑垮得徹底。


    葉南枝嘴角微微向上,但沒有一點笑意,“我要你滾你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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