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孟毅來到卞玉京居所之時,已是傍晚時分,得知孟毅親來,卞玉京自然要相迎的,隻是讓孟毅感到詫異的是,出迎的不單單是卞玉京,竟然還有寇白門。


    不過想到二人關係,孟毅也不再多想,簡單寒暄一番後,便在卞玉京的引領下進了屋內。


    方一進屋,一張長案便映入眼簾,而卞玉京所畫的與圖則平展在那長案之上。


    孟毅不由快走兩步來到長案前,檢查起了卞玉京所畫之圖。


    對於此畫,孟毅還是比較滿意的,縱然其從未畫過與圖,卻是基本還原了孟毅的原稿。


    無論是各國疆界線,還是國土麵積,都被卞玉京用不同顏色渲染出來,而且色彩明暗有致,讓人很容易便可分辨出來。


    國土麵積大者,國名的字體便隨之放大,地小的則用蠅頭小楷標注,而那些在孟毅草稿中隻是單單標注海洋名稱的地方,亦是被卞玉京用淡藍色的顏料所渲染。


    孟毅對如此畫作自然滿意,對著一臉平靜侍立在旁的卞玉京笑道:


    “田衝說的沒錯,玉京姑娘的畫功確實不錯!此圖我甚是滿意!”


    卞玉京臉上沒有因孟毅誇讚而變得喜悅,反倒有些歉意的對孟毅輕聲道:


    “大人滿意便好,隻是原本應於大人旬日便可完畫,如今卻是晚了數日,還望大人見諒!”


    卞玉京說完,眼神卻是看了一眼寇白門,後者與之對視了一下便有些心虛偏過了頭去不再看她。


    其實卞玉京原本隻用了不到七天便已經快要畫好了,卻被來尋自己的寇白門不小心碰倒顏料染汚了與圖。


    但孟毅哪裏知曉這些,隻是以為卞玉京估算失誤而已,況且此時做好此圖正是時候。哪裏還會怪罪。


    “無妨無妨,此圖我今日便帶走,裝裱之事就不再勞煩玉京姑娘了。”


    說罷對著身後的田萬才揮了揮手,田萬才會意,便取出了五十兩銀子交於卞玉京。


    卞玉京隻是道謝後接了過去,神情依舊不喜不憂,也不知是因為錢少還是咋滴。


    孟毅見此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難道是因為錢少?要不再給她加點?


    來的匆忙確實沒來得及打聽行情價,隻是自己覺得這五十兩已經不少了啊!


    還是因為其他的事?


    或許這卞玉京應是不喜自己才這般神態,與她見麵數次,她隻有在自己應允為朱國弼家屬求情時,才有過一絲喜態。


    其他時候總是有一種拒人千裏之感。


    想到此處,孟毅便讓田萬才收拾與圖準備迴去,而一旁的寇白門卻突然開口道:


    “大人這便走嗎?”


    孟毅笑道:


    “諸事已了,孟某自然不便再過多叨擾。”


    寇白門卻是輕哼道:


    “諸事已了?玉京姐為早日將大人與圖作成,十餘日未曾外出。大人僅僅給與玉京姐銀兩便可心安了?”


    卞玉京聽聞眉頭微微一皺,有些詫異的看向寇白門,不明白她為何這般言語。


    孟毅一臉茫然道:


    “那該如何?”


    寇白門則挽起卞玉京的胳膊對孟毅展顏笑道:


    “自然還需給玉京姐置酒道謝了!”


    卞玉京剛要出言向孟毅解釋無需如此,胳膊卻突然被寇白門攬的更緊了,此時卞玉京哪裏不知這是寇白門想留住孟毅。


    想到她那未被大赦仍在詔獄的夫君,卞玉京也明白了寇白門的想法。她是想借此機會向孟毅求情,讓他放了她的夫君。


    這讓卞玉京如何忍心拒絕自己的好姐妹,心中輕歎一聲後,便也對孟毅輕聲埋怨道:


    “大人如此匆匆離去,可是嫌棄賽兒?”


    看著方才還一臉平淡轉瞬便又笑顏相待的卞玉京,又看了看神情好似有些緊張的寇白門,孟毅好似明白了,卞玉京態度轉變定然來自寇白門!


    而寇白門如此做的目的並不難猜測。無非就是為了朱國弼嘛!


    這種事應與不應都不好,還是走為上策,但卞玉京的話卻已經把自己架住了,人家剛幫了自己,自己現在硬要走的話,豈不顯得過於無情無義了。


    而就在孟毅糾結之時,卞玉京看孟毅這般猶豫之態,神色又恢複了一副平淡之態,語氣中帶著一絲冷意對孟毅道:


    “大人不必為難的,妾身恭送大人便是!”


    孟毅見狀隻得笑道:


    “玉京姑娘哪裏話,孟某求之不得的事,又怎會為難呢!”


    卞玉京尚未說話,寇白門卻是笑著先應道:


    “既如此,妾身這便去為大人置辦酒食。”


    說罷便輕輕搖晃了一下卞玉京的胳膊,才對孟毅欠身行禮後款款出了屋外。


    卞玉京心中無奈,隻得調整了下心態後,輕聲恭請孟毅先就坐稍待,然後便指揮婢女柔兒還有寇白門的婢女鬥兒兩人將放置著一些畫具的圓桌收拾了出來。


    孟毅倒是並未入座,而是趁此時機仔細打量起了卞玉京的居所。


    除了長案四周因為作畫緣故有些雜亂外,其他地方都是被歸置的井井有條,孟毅的第一便感覺是幹淨,而且是特別的幹淨。無論桌椅等家具,還是用以景觀的瓷器字畫,基本可以說是一塵不染。


    這讓孟毅懷疑卞玉京是不是有潔癖症?


    想到這,孟毅連忙將拿在手中觀察有沒有灰塵的瓷器放了下去。


    少時,寇白門便手持托盤取來了幾碟小菜還有兩壺酒,拒絕了柔兒鬥兒的幫忙,親自將酒菜歸置在了桌上。


    之後三人就坐,孟毅便依方才寇白門所言,舉杯對卞玉京致謝。但在兩人各自飲盡杯中酒後,孟毅笑問道:


    “我與姑娘相識雖短,隻是相見數次而已,但每次見得姑娘,卻少見姑娘笑顏。不知玉京姑娘可是有煩心之事?”


    卞玉京搖了搖頭輕聲道:


    “大人多心了,妾身心性便是如此,並非有何煩心之事。”


    寇白門自是知曉卞玉京以前可不是這般的,隻是因為那吳梅村!


    但這種事情告知孟毅又有何用,徒讓玉京再次傷感而已。


    孟毅自然也不會多想,隻是與她二人有一句每一句的搭著話,可讓孟毅沒想到的是,幾人喝了有一會了,寇白門卻對朱國弼之事隻字不提,席間卻是比卞玉京這個東道主還要熱情。


    而更讓孟毅詫異的是,這位人稱酒瀘尋玉京的卞賽兒,竟然酒量如此之差!不過飲了數杯酒便已俯身桌前醉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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