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秋蘭無力的靠在雍正懷裏,她斷斷續續的問道:“皇上……哥哥……能不能放過他。”


    “亮工實在是做了許多逾距的事,條條樁樁都是大罪,就算朕能饒他,滿朝大臣也不放過他。”雍正道。


    年秋蘭淒淒道:“皇上,看在臣妾將死的份上,皇上饒了哥哥這次吧,臣妾隻求皇上能饒哥哥一命。”


    雍正沉默了一會兒,沒有確切的迴答她的問題,隻說:“如果你能好起來,朕可以考慮。”


    那一霎那,年秋蘭的眸中頓時一亮,她使出全身的勁兒拉住雍正的衣角,淚光盈盈的反複問:“皇上說真的?皇上不會騙臣妾吧?”


    雍正沉聲道:“君無戲言。”


    年秋蘭不住的點頭,“好,好,臣妾會努力的活著。”


    可是雍正卻心中一沉,像打翻了醋罐子一樣不舒服,他心中自問:難道,年家就這樣重要,比我們的福惠還要重要?


    隻說了一會兒話,年秋蘭就沉沉的睡了過去,雍正為她掖了掖被子,目光溫柔的凝視著她的睡顏。


    有些粗糙的指尖一點一點描繪著年秋蘭精致的眉眼,因為長久被病痛折磨,年秋蘭臉上已經有些暗黃,但是上天好像格外優待她,眉似新月,朱唇櫻紅,一處一處那麽精致耐看,一時間,雍正竟然看癡了。


    直到蘇培盛輕聲叫他,他才恍然,已經看了年秋蘭近一個時辰了。


    雍正壓低聲音問道:“何事?”


    蘇培盛見雍正這樣在意貴妃娘娘,也降低了說話的音量,道:“皇上,眾位大人們如今正在勤政殿等著。”


    雍正知道,這個時候,群臣聚集勤政殿,無非是為了年羹堯的事,年羹堯囂張跋扈,得罪人無數,現惹得朝臣群起而攻之,但是他們到底還是顧忌著年羹堯的貴妃妹妹,怕年秋蘭吹枕邊風,會讓他改變想法,所以,要是他再不表明態度,很可能會引起朝廷動蕩。


    雍正再看了眼沉睡中的年秋蘭,轉身往勤政殿的方向去了。


    蘇培盛看著雍正一直沉著臉,暗自打氣好機會才出聲說道:“皇上,奴才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雍正掃了他一眼,“有話就說,不必吞吞吐吐。”


    那一眼看得蘇培盛是心驚肉跳,剛到嘴邊的話就想咽下去,但是事已至此,他已經沒有迴頭路了,要是不說,鐵定死的更慘!


    “民間有衝喜一說。當家中有人身患疑難病症之時,往往會辦一場喜事,以喜氣而衝散晦氣。”


    說完,蘇培盛心中惶恐萬分的看了眼雍正的臉色,隻見雍正低垂著腦袋,好像確實在認真思考一樣。


    第二日,雍正就下旨,封年秋蘭為皇貴妃。


    紫禁城正飄著雪花,永壽宮內,熹妃穿著湖色繡花氅衣,手上帶著紫貂皮製作的棉手捂子,正帶著一群宮女在宮內的院子中賞梅。


    此時並不是梅花盛放的季節,但永壽宮內已經梅香浮動,滿院繽紛。


    熹妃鈕祜祿氏不禁讚道:“內務府的人今年辦事得力,竟然有法子讓一二月才綻放的梅花提早開放。”


    她身邊的宮女諂媚道:“要不是娘娘和四阿哥得寵,想來咱們也看不上這樣的盛景。”


    鈕祜祿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隨即扶了扶頭上插著的金嵌珠寶翠花簪,閑閑問道:“富察氏怎麽樣了?”


    那宮女名叫竹枝,因為嘴巴甜,才鈕祜祿氏新提上來的。


    竹枝道:“富察格格小產後身體虛弱,精神也不好,但是四阿哥日日往高氏的院子跑,從沒去看過富察格格,格格心中不平,鬱結於心,身體便有些不好了。”


    鈕祜祿氏微微皺眉,冷聲道:“你給我盯緊了高氏,本宮看她那妖妖媚媚的樣兒,就知道她不是個安分的,在本宮的眼皮子底下,就敢謀害皇嗣,真當本宮不存在嗎!”


    竹枝輕聲道:“娘娘明知道高氏心懷不軌,為何不助富察格格將孩子生下來?”


    鈕祜祿氏纖細的手指點上一朵開的正豔的梅花,嘴角噙著得意的微笑,說道:“富察氏自有孕以來諸多猖狂,以為有了孩子就能翻身?就能脫離本宮的掌控?本宮就是讓她知道,沒有了本宮,她什麽都不是。”


    鈕祜祿氏目光悠遠的望向天空。輕歎一聲,“年氏,快不行了吧。”


    竹枝點點頭:“行宮遲遲沒有貴妃身體好轉的消息傳來,想來,也就是這幾天了。”


    鈕祜祿氏唇角勾起,似笑非笑,“本宮等不及要去給貴妃姐姐上柱香了。”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咯吱咯吱”的踩雪聲,轉過去一看,是竹翠跑進來,她氣兒還沒喘勻,就急忙道:“皇上,皇上封了年氏為皇貴妃。”


    鈕祜祿氏突然就笑不出來了,她滿眼質疑的看著竹翠,語氣不善的問:“你說什麽?”


    竹翠咽了咽口水,聲音有些顫抖的說:“皇上今日下旨,封了年貴妃為皇貴妃。”


    “哢啦”一聲,鈕祜祿氏硬生生折斷了一截梅枝。


    竹翠急道:“娘娘,您別動怒,皇上這時候突然封年氏為皇貴妃,這不正是說明了年氏的大限之日已到!”


    鈕祜祿氏仔細想想,確實年氏都要死了,皇上封個皇貴妃隻是讓她麵子上好看罷了,說難聽點,這就是提前追封!


    熹妃冷笑道:“就算當上了皇貴妃有怎麽樣?也得看她有沒有命享。”


    ……


    “鈕祜祿氏真的是這樣說的?”


    “七十三號親書的信件,想來不會有假。”七十三號是竹枝在血滴子裏麵的代號,任鈕祜祿氏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她親手提拔上來的人,竟然是雍正的血滴子!


    忠誠是作為血滴子的必要條件,七十三號雖屬一介女流,但也是摸爬滾打從那死人堆裏爬出來的。


    對於自己手底下的人,雍正當然不會懷疑她們說假話,隻是他不相信,在他麵前一向溫婉柔和的熹妃,背地裏竟然是這樣的女人。


    辱罵年氏可以當作是她心裏嫉妒,可是她竟然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孫兒流掉,而不出手相救,弘曆有這種很毒的額娘,簡直是皇家的不幸。


    “鈕祜祿突然變年輕的事查出來沒有?”


    血滴子拱手道:“查出來了,熹妃用了紅玉膏。”


    “迴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這說的就是國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的楊貴妃了。


    據說楊貴妃有著傾城傾國之美,除了因為楊貴妃天生麗質之外,還與她的美容秘術有關。古往今來,打著楊貴妃旗號的美容秘藥數不勝數,其中便有一種名喚“楊太真紅玉膏”的秘藥,據說這紅玉膏隻要日敷十日後,便會麵色如紅玉,肌膚滑嫩。


    鈕祜祿氏是機緣巧合之下拿到這紅玉膏的,那日鈕祜祿氏的弟弟碰上了一個道士,也沒說什麽,隻是給了鈕祜祿紹鈞一盒膏藥,念著白居易的《長恨歌》走遠。


    鈕祜祿紹鈞覺得奇怪,就帶迴家和家人分析。


    《長恨歌》是白居易讚頌唐玄宗與楊貴妃的愛情的詩篇。


    楊貴妃是誰?那是天子的妃嬪。


    這道士莫不是要讓他們拿給德妃娘娘?


    不管是不是,先把東西送進去了再說。


    德妃收到膏藥,裏麵還附上了那個道士寫的一張藥方,她直接召來自己信得過的太醫,把藥方給太醫過目,得知這確實是上好的美容養顏秘方,熹妃這才放心用了。


    那道士一共才給了一盒,熹妃每日拿來細細塗抹,結果沒出十日,她的皮膚越來越光滑,人看著也越來越年輕,隻是後來怕別人起疑心,熹妃忍痛斷了一陣子,在她過敏的時候用過一次,所以她的臉才會好的那麽快。


    但是圓明園侍寢,聽見雍正問她為什麽看著越來越年輕,熹妃看似冷靜的迴答,其實手心急的連汗都出來了。


    自此,她也不敢用了,就一直把膏藥壓箱底放著。


    雍正派去的血滴子輕而易舉妃拿到了這盒膏藥,同時也分析出了這藥丸的成分。


    楊貴妃的紅玉膏主要成分就是杏仁,熹妃的紅玉膏主要成分雖然也是杏仁,但卻用了太多的麝香為輔。


    麝香這東西,能致人不孕,也能使孕婦流產,是宮鬥小說裏麵必備的殺人利器。


    熹妃知道藥方,同樣也知道裏麵有很重的麝香,但她還是用了,顯然是破罐子破摔了,仗著有個優秀的兒子,她已經不需要和宮裏其他女人一樣在生子事業上奮鬥了,況且她已經三十了,想要生兒子也不大可能,所以自己隻要得寵,能幫到兒子就夠了。


    雍正陰沉著臉問到:“這東西用了,會不會對朕的身體有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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