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後宮妃嬪中,隻有年秋蘭被雍正欽點隨駕,鑾駕起行,年秋蘭在一群女人的羨慕嫉妒恨中,踏上了馬車。


    雍正的四位皇子倒是都跟著了,就連福惠,也被奶娘抱著一起坐進了馬車。


    馬車顛顛簸簸兩個多時辰,終於停了下來。


    白芷掀了車簾探出去看了看,然後迴身說道:“娘娘,已經到了。”


    雍正下車就以後直奔勤政親賢殿處理政務,而年秋蘭則是步行去了平湖秋月。


    這個時辰,福惠要睡午覺,年秋蘭就讓奶娘趕緊先把他抱過去。


    圓明園很大,從正門到平湖秋月也是有一段距離的,本來可以乘坐攆轎,但年秋蘭想欣賞圓明園的風光,便慢慢悠悠的走過去,累了,就到亭子中休息一下,也別有一番趣味。


    隻是宮人怕年秋蘭身體撐不住,便把攆轎抬著,跟在後麵。


    每個空置的亭子裏麵都會擺放一些茶點,供過往的主子們閑坐時用,隔幾個時辰就會有人來換掉,所以也不用擔心東西是壞的。


    年秋蘭坐在裏平湖秋月不遠處的一個湖心亭中,亭中的桌上擺著雙色馬蹄糕以及荷花酥幾樣小點,荷花酥形似荷花,棗泥山藥糕也被製成了花形,兩種點心清甜可口,極為開胃,年秋蘭不一會兒就用了三樣。


    正吃著,白芷指著對麵走來的一列宮女說道:“娘娘,最末的那個,便是內務府主事高斌之女高氏了。”


    年秋月饒有趣味的放下點心,隻見前麵幾個宮女,都是樣貌普通、姿色平平的,令人看了乏味,然而視線轉移到最後一位宮女時,頓時眼睛一亮,高氏穿著宮女最平常的素色衣裳,仍掩不住她姣好的身姿,盈盈走來,豐姿盡展。加上有了那些宮女的對比,再看看高氏就越加美麗了。


    “她現在在哪裏當值?”年秋蘭嘴角含了一絲別樣的笑意,問道。


    “依舊是在內務府。”白芷為年秋蘭斟了一杯茶,又道:“高家見幾位皇子漸漸長成,便動了主意,當年三阿哥挑選人事宮女時,高氏年紀還小,並沒有資格在三阿哥麵前露臉,如今四阿哥也到了年紀,隻是礙於國孝,熹妃才一直沒有挑人事宮女過去,四阿哥年紀隻比高氏大一歲,高家已經在謀劃如何把高氏送進毓慶宮了。”


    可惜,毓慶宮可不是那麽好進的,弘曆是熹妃的寶貝疙瘩,他身邊伺候的,必定是能信得過的人,熹妃派過去的,可都是在自己身邊當值三年以上且家世清白的,高氏的父親是內務府主事,暗地裏也不知和多少宮嬪有過牽扯,熹妃當然不會把她放到自己兒子身邊。


    年秋蘭扶著白芷的手慢慢起身,垂在胸前的緞繡花卉彩帨珠墜碰撞,發出悅耳的聲音,年秋蘭提步離開湖心亭,邊走邊緩緩說道:“今夜無人注意時,讓她來平湖秋月一趟。”


    黑夜寂靜,明月當空,偶爾伴著幾聲蛙叫。


    年秋蘭卸了裝束,閑閑的靠在窗邊看書。


    高氏由白芷引著,娉婷嫋娜的邁著蓮步進來,皮膚白皙,腰肢如柳,姿容端莊秀麗,連頂級世家的姑娘也難找出能與她匹敵的,年秋蘭暗自點頭,十二歲就有這種身段氣質,看來高家為了這個女兒,也是煞費苦心了。


    高氏請安以後便跪在廳中,等著年秋蘭發問,卻久也沒聽見聲音,惴惴不安之下,腦袋垂得更低了。


    年秋蘭順了順垂在耳邊的發縷,問道:“叫什麽名字?”


    高氏嘴邊旋起兩個梨渦,嬌憨可愛,“奴婢高氏秀蓉,恭請貴妃娘娘萬安。”


    年秋蘭看了她一眼,又是不說話,高秀蓉的臉色微微有些變了,年秋蘭突然道:“本宮送你去桃花塢,可好?”桃花塢是弘曆住的地方。


    高氏微微一愣,有些訝然的抬頭,卻見年秋蘭滿眼笑意的看她,據說貴妃娘娘小產後,人形憔悴,瘦如枯骨,可據高繡容看來,娘娘雖然瘦了些,臉色也比較蒼白,這顯然是還沒有調養迴來,不過,見娘娘肩若削成,腰若約素,比那些個珠圓玉潤的娘娘們更多了些韻味。


    想起直視鳳顏亦是大罪,高秀蓉猛地磕了一個頭,懊悔的說道:“奴婢有罪,娘娘饒命。”


    “本宮赦你無罪。”年秋蘭道。


    高氏靜默了一會兒,咬著唇瓣,問道:“貴妃娘娘為何要幫臣妾?”


    “幫你?”年秋蘭輕笑道:“不,本宮隻是在幫自己。”


    能以包衣家族之女的身份,一舉被雍正封為四阿哥側福晉,弘曆登基以後,她又被抬旗,封為貴妃,要走到這種地步,光有家族父兄的爭氣是不夠的,從中足以證明,高氏也是一個聰明有手段的女子。


    對於年氏說的這些話,高氏略略思索就能明白,年貴妃能來找她一個宮女,定是想要拿她當槍使。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年貴妃會在眾多姿容姝麗的宮女中選中她,但是,高氏深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個道理。


    她自然會先借年氏給她的機遇,隻要去了四阿哥身邊,她就和年氏斷了聯係。


    反正入了桃花塢,她就是四阿哥的女人了,榮辱皆係於四阿哥身上,她又怎麽會做傷害夫君的事情。


    高秀蓉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頭,正色道:“奴婢願聽娘娘差遣。”


    年秋蘭點點頭,然後讓白芷將自己的計劃告訴她。不過,她要是聽到高秀蓉心中所想,必定笑出聲:搭上了賊船,又哪有那麽容易下!


    看著高秀蓉不住點頭的樣子,年秋蘭的嘴角慢慢勾起,她將送熹妃一件大禮。


    關於翊坤宮熏香的事,雍正已經讓粘杆處的血滴子繼續查探。


    吃一塹長一智,血滴子們經曆了上迴的事情,以後深知自己的敵人是一個怎麽樣的人,所以這次格外小心。


    奇怪的是,這一迴,竟然十分順利,就算有幾個疑點,也很快就會被新找到的線索破解,那個幕後兇手竟然沒有出手阻攔!


    所以新的線索馬上就呈到了胤禛的禦案上。


    雍正翻看一看,隻有幾名嫌疑比較大的,比起上次,範圍已經縮小了很多。


    雍正一目十行的往下看,看到最後,卻眉頭一皺,鈕祜祿氏?


    鈕祜祿紹鈞,是熹妃唯一的弟弟,在雍正的印象中,熹妃和他的關係不怎麽好,雖是兄妹,卻比仇人還要不如。


    他怎麽會和熹妃有聯係,看起來還十分密切?


    難道是障眼法?


    可是熹妃為什麽要這樣做?


    正巧這時,蘇培盛躬身進來,低聲道:“皇上,四阿哥求見。”


    難道是為了弘曆?


    雍正腦中一閃而過一個想法,卻沒有抓住。


    弘曆進來,先是請了個安,禮數十分周全,然後才說明來這兒的目的。


    雍正打斷他,“朕問你,何為兄弟?”


    弘曆以為雍正又是即興考核,一時間,腦子裏麵已經湧出來了多種答案,他挑了個最為穩妥的,引用了古人的詩詞以作迴答。


    可是雍正卻皺了皺眉,又問:“兄弟間當如何相處?”


    弘曆見皇阿瑪好像不滿意他剛才的答案,在迴答這個問題時,他直接全篇背誦了一位古人講述兄弟情深的詩篇。


    雍正眉間的褶皺又多了幾層,看來,弘曆已經把自己鎖在書本裏了,完全不會靈活貫通,難堪大任啊。


    雍正冷眼掃過弘曆,弘曆最怕雍正這種不聲不響的怒氣,頓時冷汗淋漓。


    “你先下去吧,迴去好好想想這兩個問題,晚上朕接著考你。”


    弘曆離開後,雍正拿出一卷聖旨,沉默片刻,最終沒有將手中那份寫著“弘曆繼皇帝位”的遺詔放在正大光明牌匾之後。


    卻說弘曆走在迴桃花塢的路上,一路都在思索,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這個答案他認為已經十分滿意了。


    不經意一抬頭,卻見一個嬌小的女子,正踮起腳,伸手在半人高的大魚缸中嬉戲,伴著銀鈴般的笑聲。


    弘曆感覺這一幕簡直是如癡如醉,不自覺的走過去。


    “啊——”高氏見弘曆走過來,佯裝受了大驚恐,腳後跟放下來的時候,一不小心扭了一下,眼見就要摔倒了,弘曆一個箭步上前,摟住了高氏的身子。


    他本想離那美人近些,沒想到卻嚇到了人,弘曆滿懷深情道:“這位姑娘,你沒事吧?”


    高秀蓉低垂臻首,俏臉微紅,微微搖搖頭,楚楚動人的樣子,把弘曆迷得心都醉了。


    愛新覺羅家的兒子皆是早早開了葷的,所以一代一代傳下來,個個發育的都早。


    弘曆如今也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卻一直沒有人送教導人事的宮女,所以這事就耽擱了,佳人在懷。弘曆聞著懷中處子的幽香,不免有些心神意動,啞聲在美人耳畔說道:“你是何人?叫什麽名字?”


    高秀蓉朱唇輕啟:“奴婢高氏,是內務府的宮女,隨駕到圓明園來的。”


    “你的芳名呢?”


    高秀蓉看著弘曆滿含笑意的俊朗麵容,濃重的男子氣息將她包圍,一顆心不由的小鹿亂撞,險些端不住自己的矜持,“奴婢賤名不值一提。”


    弘曆的手端起高秀蓉的下巴,仔細端詳著美人精致的容貌,一派花花公子的樣,柔聲道:“爺想知道。”


    高秀蓉輕聲道:“奴婢名叫秀蓉,秀麗的秀,芙蓉的蓉。”


    美人容色秀麗如芙蓉花般嬌豔,弘曆心神一動:“爺帶你迴桃花塢,日後,你就是爺的貼身宮女了。”


    遠處的高台上,年秋蘭拿著雍正新賞的西洋望遠鏡靜靜觀賞著這一幕,“看來,高氏的計劃已經成功了。”


    “娘娘下一步準備怎麽做?”白芷問。


    “下一步,咱們就看戲吧,高氏定會以為自己搭上了弘曆,就可以和本宮劃清界限了,本宮暫且讓她得意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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