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太傅怒指著文氏,吼道:“這個賤人,竟敢謀害薑家主母,罪大惡極!”


    薑馨一滯,下意識的想到,父親竟然知道了!


    眼見父親眼中四溢的怒氣,薑馨努力裝作不敢置信的模樣,喊道:“不會的,不會的,父親你說錯了,我娘不可能這麽做。”


    “證據確鑿,你還說我是冤枉她了?”薑太傅搖搖頭,對這個女兒失望不已,沒想到她小小年紀,演技爐火純青,要不是他早已派人調查了始末,怕是也要被這小丫頭片子給欺瞞過去了。


    薑馨極力辯解:“娘親這些年一直避居偏院,與母親沒有任何衝突,為何要害母親,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娘。”


    “誰告訴你她是避居?”薑太傅眼一眯,深沉的眸子望不見底,他瞟了眼正虛弱的躺地上的文氏,然後幽幽的看著薑馨,道:“如此是非顛倒,她倒是編出來!”


    “編的?”薑馨迷茫了,難道母親所說的一切都是騙她的,她搖搖頭:“不可能,娘不會騙我的。”


    薑太傅不再理她,走過去半蹲在文氏麵前,擎著她的下顎,文氏吃痛的悶哼一聲,薑太傅沒有鬆了手勁,“今日,看在馨姐兒的麵上,我就再饒你一迴。”


    文氏的眼睛瞬間亮起來,還沒等她激動,就看見薑太傅揮手招來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冷聲道:“把文氏打發出去,從此以後,文氏與薑府沒有任何關係。”


    幾個婆子得了令分工明確,半拉半拽的把文氏拖起來,文氏這才從夢中驚醒,發現薑太傅竟然是動真格的了,眼圈一紅,兩行眼淚唰唰的流下來,立刻哭求道:“老爺,不要!老爺奴婢錯了,再擾了我一次吧。”


    薑馨急了,要是母親沒了,她還怎麽辦?


    正在薑馨急著想法子時扭頭看見正對著自己笑的薑寧,薑馨越看越覺得薑寧實在諷刺她!


    薑馨趕緊抱住文氏不讓婆子把她帶走,一時激憤,歇斯底裏的大喊:“鄭氏那個女人害死了我的哥哥,我還有一個哥哥的,被她害死了,怎麽父親不把她打發出去!”


    正廳中寂靜一片,薑太傅陰沉著臉,直勾勾的盯著文氏,反問薑馨:“這是誰跟你說的?”


    幾個婆子驚知後院秘事,不知覺的把手一鬆,文氏就這樣落在地上。


    薑馨笑了,她自以為猜中了薑太傅的內心,想起兩世的不平,薑馨哈哈大笑,直到眼淚笑了出來,才得意的說:“父親你瞞了這麽多年,不就是怕事情宣揚出去,壞了薑府的名聲,對你的仕途有礙嘛。可是我偏要告訴大家,薑府的大夫人,乃是一個蛇蠍心腸的毒婦!”


    剛剛被薑馨和幾個婆子拉扯著的文氏本來唿吸就不是很順暢,聽了薑馨的話,實在不知該怎麽好,腦袋裏靈光一閃,驀然瞪大了眼,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文氏,你來給馨姐兒說說,當年你為什麽會打進偏院?又為什麽避居多年!”薑太傅語氣暗含諷刺,將“避居”二字加重語氣,目光冷冷的落在躺在地上的文氏身上。


    文氏裝作沒聽見,但是廳裏寂靜一片,四周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良久,躺在地上的文氏承受不住壓力,眼皮子顫了顫,幽幽轉醒,略作茫然的看向四周,然後小鹿般驚慌的眼神投向薑太傅。


    薑太傅嗤笑一聲,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


    文氏一噎,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不經意瞥到一旁安靜坐著的薑寧,她就像看戲一樣,與薑太傅如出一轍的丹鳳眼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偶爾還用用茶點,整個正院就她最愜意。


    文氏咬咬牙,爬到薑寧的腳邊,哭喊道:“寧姐兒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是被鬼迷了心竅,一時沒把持住,寧姐兒我知錯了,姐兒救救我!”


    薑寧挑眉,不動聲色的把腳挪開,“文姨娘,你還是稱我三姑娘吧。寧姐兒這三個字隻能是我父親母親稱唿的。”


    文氏的聲音戛然而止,尷尬的手腳不知往那兒放,又聽薑寧說:“文姨娘還是把當年的事情說清楚吧,免得四妹妹弄不清情況,將黑水潑到我母親身上。”


    “薑寧,到底我娘還是你的長輩,你放尊重些!”薑馨喝道。


    薑寧冷笑:“長輩?對於一個害死我大哥的長輩,我無法尊重起來。”


    害死他大哥?


    對於薑寧的大哥,薑馨不是很清楚,隻知道薑夫人還有一個嫡子,那是府裏真正的嫡長子,名叫薑毅,三歲那年得了風寒去世了。


    聽府裏的老嬤嬤說過,大哥薑毅兩歲能背詩,三歲便能成詩。天資絕佳,比早早考了功名的二哥薑衡還要聰明。


    母親怎麽會和大哥的死扯上關係?


    薑馨不解的看向文氏,文氏咽咽口水,低著頭始終不敢麵對女兒的眸光。


    薑太傅發話:“王嬤嬤,你來說!”


    王嬤嬤和文氏一樣是薑夫人的陪嫁,要是仔細看,王嬤嬤的容貌雖然不及文氏嬌媚,但也是清秀可人,隻不過王嬤嬤守得住本分,要說王嬤嬤年輕的時候沒點小心思是不可能的,她也有少女懷春的時候,不過她是鄭家的家生子,一輩子都握在薑夫人手裏。漸漸看清了自己的地位,她就放下了心思,安安分分的伺候起薑夫人,


    因為有了文氏的前科,薑夫人待她們那些丫鬟也不似從前那般信任了。但是看王嬤嬤行事坦蕩,薑夫人還是信了她一迴,把重要的事都交給王嬤嬤去做,這些年兩人的關係是主是仆,也同樣是無話不談的友人。


    王嬤嬤說著,固然有自己的情緒加入,但不影響人判斷真假,一段話說完,文氏捂著臉直哭。


    而薑馨渾身無力的癱在地上。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上輩子嫡母那麽痛恨她們母女,就算母親凍死在府門口,嫡母也沒有開府門,更不見父親出來說一句話。


    原來竟是殺子之仇。


    薑太傅眼睛猩紅,好像時光又迴到那個盛夏,那天他下朝以後特地去城外的書墨齋買了一支狼毫,那是兒子中意已久的。


    因此,迴府的時辰比以往晚了兩個時辰,結果他剛走到府門口就得到王嬤嬤的稟報,說是毅哥兒不行了。


    外麵酷暑難耐,正院卻冷的像冰窖一樣,丫鬟婆子跪了一地。他的兒子,他寄予厚望的長子,麵色青紫的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大夫說是風寒,可是怎麽可能,薑夫人知道毅哥兒身體不好,寶貝的像眼珠子一樣,非常注意毅哥兒的身體情況,今天早晨出門的時候孩子還好還的,甜甜的喚他爹,讓他迴家的時候帶書墨齋的狼毫筆迴來。


    怎麽突然就得了風寒就去了。


    薑夫人挺著大肚子拉著毅哥兒的手哭暈了好幾迴。薑太傅手中緊緊握著筆,眼中似有淚水滑出。


    薑太傅聲音嘶啞:“把文氏送到家廟裏去,不許任何人探望。把四姑娘送迴院子,告訴李嬤嬤,沒學好規矩不許放她出來。”


    夜幕時分,惠王府


    惠王正凝眉,執筆寫奏折,忽然感到案前一陣陰影,楊珣頭也沒抬的問道:“解藥配製好了?”


    “區區小毒有何難。”對麵輕笑一聲,腦袋微微揚起,竟然是那個為薑夫人配置解藥的製香師。


    楊珣淡淡說道:“沒被看破吧。”


    製香師氣的跳腳:“小爺我演技精湛,你也太小瞧我了!”


    這個製香師姓顧,單名一個葳字,是楊珣生母魏貴妃外甥,顧葳和楊珣從小一塊兒長大,感情好的沒話說。


    惠王問道:“薑太傅如何處置那對母女?”


    “老的送到家廟,小的關在院子裏學規矩。”顧葳的聲音痞痞的,吊兒郎當翹了個二郎腿,抓了一把花生米,隨意的往空中拋,腦袋探出去,嘴巴朝上大張開。一把撒出去,隻有幾粒在嘴裏,偏偏顧葳還自我感覺良好的吹了聲口哨。


    楊珣不屑的撇撇嘴,“把你新研製的那什麽藥給那對母女用了。”


    “嘿,什麽叫那什麽?那個藥的名字叫‘無痕’,生命流逝,無處尋蹤,這便是無痕這個名字的含義。”顧葳雖然是勳貴子弟,卻對功名利祿從來都不上心,唯一的愛好就是製作香料。


    對於香料,他非常認真,換了其他人叫不出他香料的名字,顧葳肯定和人家急,可惜對方是楊珣,他不敢。


    “你知不知道‘無痕’是我花了多少時間和精力才製作出來的,那麽多名貴的藥材混合,給那兩個女人用,我可舍不得。”顧葳小心的嘟囔著,收到楊珣警告的眼神,自動消音。


    不過顧葳一會兒就原地滿血複活了,他打趣道:“既然如此關心,何不事先說明,救了人家母親,又幫人家去報仇,結果對方連知都不知道。”


    惠王下筆頓了頓:“你懂什麽,該知道的時候自然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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