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可聽說過京城武家?”


    “你說什麽?武家?”


    “不錯,就是武家!”


    “武媚,你也姓武,莫非你與武家真的有關?”


    “安景首領,實話說了吧,在下正是武家的武媚,行二,家中有一大哥武遺直,父親武玄齡!”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怔,驚得合不攏嘴。安景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大唿道:


    “武媚,你真是京城武氏子弟?”


    看到安景仍然是一臉的不信,早就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想要跳起來的索勳此時也從椅子上站起來,指著安景冷笑道:


    “安景首領,這種事情還能做得了假麽,我們一行正是從京城出來,輾轉數千裏才來到了錫山鎮,怎麽,不信?”


    “索公子千萬不要誤會,安景萬不敢不信。隻是京城武家早年滿門忠烈,在下也是佩服。”


    對於武家在京城的地位,安景等人還是比較認同的,尤其是京城武家掌握著河西一帶最為先進的鑄鐵技術,也正是因為如此,武家才會與吐蕃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如今,站在自己麵前的京城子弟武媚在自己麵前毫不掩飾的說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令安景有了幾分觸動。


    為了徹底打消安景心中的疑慮,武媚雙手抱拳對著眾人行了一禮,沉聲說道:


    “謝謝眾位,如今,河西的局勢,各位也是有目共睹,不知各位有什麽打算?”


    “武媚,非是我安景不相信你,隻是有些事變我們也有所耳聞。”


    話音落地,李靖見狀,趕緊低聲安慰道:


    “武公子,您且寬心,吐蕃人的舊賬,我們一定會算迴來的,您先坐下來休息一會兒!”


    說話間,李靖與一旁的索勳扶著武媚坐在了椅子上。此時的武媚早就已經激動的不能自已。


    從其悲涼的眼神之中,眾人可以看到那種對吐蕃深深的仇恨。安景見狀,知道其中必然有難言之隱,隨即試探性的問道:


    “李大人,數年前,我安景最敬佩的當屬京城武玄齡大人。”


    安景長長的籲出了一口氣,歎道:


    “罷了,被吐蕃人逼死的人數不勝數,真是可惡!”


    說話間,安景的眼神之中透出了殺機,死死的盯著門外的方向,似乎現在就想與吐蕃人決一死戰。


    步勝見狀,上前一步,低聲說道:


    “大哥,這些吐蕃人不僅霸占了我們的國土,破壞我們的家園,更是屠戮我們的同胞,這口氣我步勝真是難以下咽!”


    “是啊大哥,我錫山大營盤踞在這裏全都拜吐蕃所賜。如果不是他們霸占了嘉峪關,我們又怎能到了這裏!”


    眼看著步勝和莫賀都是一種義憤填膺的表情,夫人陸薈生怕這些人腦子一熱會幹出什麽過分的事情,隨即勸慰道:


    “眾位的心情我陸薈何嚐不理解,隻是如今吐蕃勢大,即便是李唐官軍尚且要考慮再三,我們這點兒人馬與之奈何?”


    “夫人所言甚是,我武家當初若是不計後果與吐蕃硬碰硬,恐怕今天你們也不會見到我們。因此請夫人放心,我們決不會鼓動錫山大營的豪傑與吐蕃較勁兒!”


    聽了李靖這番話,安景頓時覺得有些尷尬,隨即苦笑道:


    “李大人誤會了,我們錫山大營眾位絕非貪生怕死之輩,今日你們能夠坦誠相告京城發生的真實事情,我安景已是佩服。”


    “以後有用得著我安景的地方,請盡管開口,我安景就算是肝腦塗地也在所不辭!”


    如此豪言壯語令武媚的內心如同滾滾江水一般滔滔不絕,早就聽聞安景其人威武豪氣,今日總算是見識到了。


    隻見武媚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從椅子上坐了起來,對著安景躬身行了一禮,低聲說道,


    “有首領大人這句話,武媚感激不盡,隻是武媚之事怎敢讓首領以身犯險!”


    “武媚哪裏話,你我二人一見如故,今日願與你結為異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此話一出,廳內一片嘩然,陸薈萬萬沒想到自己的丈夫居然與一個剛剛認識了一天不到的武媚結拜,步勝與莫賀也是一陣愕然。


    武媚見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是不知所措,還是李靖反應靈敏,當即便雙手抱拳,嗬嗬笑道:


    “老夫恭喜首領、恭喜少爺!”


    “先生您?”


    “既然首領已經這樣說了,想必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少爺可還有疑慮?”


    “李大人,安景大爺身為一方首領掌錫山八百豪傑,今日武媚與其結拜,恐怕是高攀了,實在惶恐!”


    聽了武媚的顧慮,安景不禁一陣苦笑,隨即躬身行了一禮,朗聲說道:


    “武媚,你多慮了,我錫山大營能有今日之局麵,全都是兄弟們鼎力相助,若非如此憑我安景一人之力難以成事。”


    “今日有武媚相助,我錫山勢必是如虎添翼,二位掌櫃的以為如何啊?”


    “是啊武公子,我家大哥待我等如同親兄弟,今日主動與你結拜,是看到了你身上的氣質與我家大哥有相似之處,還望武公子能夠理解!”


    “二位掌櫃言重了,我武媚豈敢不理解首領的心思,隻是?”


    話說到了這一步,安景也明白了武媚話裏的意思,雖說嘴上沒有同意,但是心裏麵已經接受了即將結拜的事實。


    隻見安景拉著武媚的雙手,高高的舉了起來,興奮的說道:


    “我宣布,從今日起,武媚便是我安景的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蒼天為證厚土為鑒!”


    說罷,二人對著會客廳的正中央位置跪了下來,對著正上方磕了三個響頭。


    簡單的舉動代表了二人即將結拜的前奏,而真正的結拜儀式也會在接下來的一個時辰內陸陸續續的進行著……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陸薈雖然有些難以接受,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縱然是心中不爽,陸薈也沒有阻攔的借口,隨即站起身來緩慢走到二人近前,略顯尷尬的笑道,


    “二郎,難得你與武公子意氣相投、相見恨晚,為妻也甚是高興。今天當著眾人的麵,二郎不如效仿劉關張當初之結義,來一場真正意義上的結拜,不知二郎意下如何?”


    “夫人,剛才我與武媚已經磕頭拜天,算得上兄弟,不必多此一舉了吧?”


    雖說安景不讚成陸薈的話語,但是當著眾人的麵,安景用了一種試探性的語氣,主要也是為了讓夫人說的具體一些。隻見陸薈也不生氣,繼續補充道:


    “通常來說,結拜之人必須是雙方情願,其次還得有一個正式的場合與結拜的儀式。對於這一點,李大人一定是心知肚明,還望先生能夠操持此事!”


    “陸薈夫人見多識廣,既然已經知道了結拜的儀式,想必是成竹在胸,老夫就不要班門弄斧了!”


    說話間,李靖連連擺手推脫,站在一旁的安景與其他人都是恍然大悟。


    眾人心中明白,在見多識廣這方麵,在場的所有人都無法與李靖相比,因此安景才會順著陸薈的意思,轉向李靖懇求道,


    “李大人不必謙虛,我安景今日能否與武媚結拜,就全靠李大人了,請先生費心了!”


    聽了此話,李靖正要再次推脫,站在一旁的索勳急的站了出來,粗著嗓子說道:


    “你這個仙風道人,真是豈有此理,都說你文物通才、見多識廣,今日為了武媚的事情卻在這裏扭扭捏捏成何體統,還不應了了事兒?”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怔,雖都沒有想到這個索勳居然當著眾人的麵如此激將李靖,羞的李靖臉色青一塊紫一塊很是難看。


    武媚見李靖有些臉上掛不住,隨即揮了揮手止住了索勳,責怪道,


    “大哥,豈能如此對待李大人?”


    “我?”


    “行了,既然先生不樂意,我們又豈能責怪?俗話說得好,君子之交淡如水,難得我與安景首領惺惺相惜。”


    “今日能夠義結金蘭實在是我武媚的福分,隻要我二人重視這份友情,又何必在乎這些虛頭八腦的形式?”


    此話一出,自然是贏得了一片掌聲,陸薈與安景等人紛紛讚揚武媚。雖說這場結拜儀式沒能進行下去,但是武媚這番話確實能引起他們的深思。


    對於結拜一事,有好的先例,也有壞的先例。


    想當年,東漢末年劉關張義結金蘭開創了三足鼎立的蜀國大好河山,而這也成了後世效仿的經典。


    隋末天下大亂,瓦崗寨數十名英雄豪傑也曾經為了天下蒼生義結金蘭,但是在利益的衝擊之下,這個曾經看似一團和氣的兄弟組合背衝擊的七零八落,好不令人惋惜。


    原本李靖還在為此事愧疚,但聽到了武媚說出了這番話,隨即也就釋然。隻見李靖捋了捋胡須,微笑道:


    “安景首領為人不拘一格,令老夫也是汗顏。如今結義已成,我們武家與錫山也就成了自己人,真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情!”


    “哈哈哈,李大人言之有理,武媚,你我今日結為兄弟,以後我們就是自己人,但學桃園三結義不學孫臏與龐涓!”


    “大哥放心,兄弟必定是不離不棄!”


    說話間,安景與武媚來了一個深情的擁抱。


    如今武媚與錫山豪傑首領安景成為異姓兄弟,在場的所有人都為這件事情感到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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