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旭走後,蔡福和蔡慶兄弟不敢休息,慌忙從地上的包裹裏撿出三百兩黃金帶在身上,連夜去給梁中書以及各位辦案官吏送禮,這大名府官員盡是見錢眼開之輩,他們人人都知道盧俊義是冤枉的,況且盧俊義平日裏和他們又沒仇,如今平白無故又能白得這麽多錢,做個順水人情又有何難?


    蔡家兄弟將這三百兩黃金像流水一樣灑出去,果然暫時保住了盧俊義一條命。


    次日,李固不見動靜,便來蔡家催他們快點動手,蔡福露出為難的神色,道:“我們正要下手結果了他的性命,怎奈中書大人不肯,並告訴我們上邊已經有人要留他性命。你自去上邊使錢,上邊的命令一到,我兄弟二人自會為你下手。”


    蔡福非常巧妙的將不殺盧俊義的緣由全推到梁中書身上,把這李固搪塞的啞口無言,李固不但不敢再來催逼,連那打了水漂的五百兩黃金都不敢往迴要。


    當李固吃癟的一這消息被白虎山的細作傳到宋江和吳用耳朵裏的時候,白虎山的眾頭領齊讚軍師吳用高明,馬屁之聲不絕於耳。有說吳用聰明絕頂的,有誇吳用料敵先機的,更有誇吳用是再世諸葛亮的。


    在白虎山的寨主臥房中,宋江和他的親信吳用、花榮正在通宵商量機密事。


    “那李固算個什麽東西,也配和咱們軍師鬥智,也不撒泡尿照照!”大喜過望的花榮毫不掩飾心裏的喜悅。


    “軍師處處料敵於前,真是我白虎山的活諸葛!軍師算準了那李固為求萬全,定會致盧俊義於死地,所以肯定會給大名府官員行重賄,軍師便提前派鮑旭混進城中,伺機以更高的價錢穩住這些狗官,果然留住了盧員外一條性命!”宋江大讚道。


    “盧俊義的小命是一定要留下的,他對咱們來說至少有兩個利用價值:第一,以救他為名攻破大名府,搶走巨額錢糧,供我山寨吃用。第二,咱們還指望他擒下史文恭,助咱宋大哥破解晁蓋遺言的難題呢!”吳用笑道。


    “哈哈哈!有軍師和花賢弟助我,大事必成!快哉快哉!”宋江放聲大笑。


    這三人眼見事情正在朝著自己的心意去發展,大為高興。他們通宵飲酒,絲毫沒把李固放在眼裏。


    但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發現李固絕對沒有他們想象的那樣弱智。真正弱智的,反而是他們自己,尤其是吳用,他簡直是侮辱了“軍師”這兩個字。


    蔡福、蔡慶既然已經向梁中書等人行下重賄,不出三日,梁中書便將盧俊義提上大堂,當廳去除了那一百斤的死囚大枷,改換二十斤的針葉盤頭枷,判決脊杖四十,刺配三千裏。然後即刻命令董超、薛霸二人押解盧俊義前往沙門島。


    而李固知道自己身為平民百姓,走不通梁中書這位大名府第一高官的門路,便把目光盯在了董超、薛霸二人身上。當年這董、薛二人收了陸謙的錢,想要謀害林衝的性命,被魯智深阻止。二人迴到殿帥府複命,告知林衝被救一事,高俅大怒,將二人紋麵刺字,脊杖八十,刺配大名府。梁中書見這倆人能幹,便仍舊讓這倆人負責押送犯人,就是這一愚蠢的決定,短短幾年內,董、薛二人手裏又平添了一百多條人命。犯人的仇家隻要肯花錢,董、薛二人是有惡必作。


    吳用這位小學老師出身的黑社會軍師雖然有些小聰明,耍弄陰謀詭計時也有兩把刷子,但一遇到大事,他所製定出的所謂“奇謀妙策”其實也不過就是小學老師的水平。他能算到李固肯定會花錢要盧俊義的命,他也能算到白虎山隻要肯出更多的錢賄賂大名府的貪官,最後一定能夠讓梁中書不判盧俊義死刑,但他卻算不到李固會向董超、薛霸二人行賄。


    董超、薛霸二人各得了五十兩黃金,喜出望外。在押解盧俊義的途中,把當年虐待林衝的招術全都再使一遍,大棍子不停的往盧俊義身上招唿,一路連打帶罵,盧俊義忍氣吞聲,哪裏還敢還嘴。出了東城門,董超、薛霸便把衣包、雨傘都掛在盧俊義的大枷上,行了四十裏地,盧俊義早已累得大汗淋漓,叫苦不迭。


    晚間投宿時,董超、薛霸責令盧俊義去燒火做飯,盧俊義是財主出身,從沒進過廚房,哪裏懂得這個?費了半天勁,熏了一臉煙,好歹把米飯做熟了,董、薛二人將米飯全盛走了,小二端上來的菜也盡數被二人分了,盧俊義任肚子餓的咕咕叫,卻也不敢和他們討吃。


    吃完飯,董超對著盧俊義大罵道:“走了這麽長時間的路,你的腳太臭了,快去洗腳,別熏的老子睡不著覺!”


    盧俊義隻得告饒道:“大人見諒,小人棒傷未愈,手上又有大枷,實有不便……”


    薛霸便假意勸道:“算了,老董,這平日裏財大氣粗的大財主如今都落到這步田地了,咱就別和他計較了,咱倆伺候他洗腳吧!”


    盧俊義急道:“盧某多謝二位的大恩。”


    薛霸背對著盧俊義對董超使了個眼色,然後自去燒洗腳水,董超罵罵咧咧的幫盧俊義脫了鞋。不一會,薛霸便端著一桶百煎滾沸之水,來到盧俊義麵前騙他洗腳。盧俊義剛一抬腳,便被董超一把抄住雙腿,猛然扯進沸水中,盧俊義被燒灼的大痛不止,拚命號叫。


    薛霸立刻變了臉,吐了盧俊義一臉的唾沫星子,口中兀自罵個不停:“賊配軍!賊眉賊眼賊心肝!老爺伺候你洗腳,你倒好心當做驢肝肺!”


    董超亦罵道:“老薛,和這種賤狗還有什麽好說的!趕緊把他鎖在門上,睡覺去吧!”


    三人睡到四更,盧俊義看腳時,兩腳全是大燎泡,剛一碰地,便鑽心的疼。正要尋自己的鞋,早已不見蹤影。董超便假意道:“我有一雙新草鞋,送給你吧!”


    董、薛二人不等盧俊義迴話,便幫他穿起了草鞋,這雙草鞋非常堅硬,一穿上便劃破了燎泡,兩腳上滴血不止,根本走不得路。


    盧俊義一步一顛,勉強被董、薛二人押著走了十多裏路,行至一座密林。盧俊義低聲下氣乞求道:“二位大人,小人著實忍不了這疼痛,求二位大人可憐可憐小人,權且歇一歇。”


    薛霸道:“我二人起來早了,也有些困乏,正欲去林子裏睡一覺,隻是怕你逃跑,得委屈你一下。老董,過來,把他綁在樹上。”


    董超便取出麻繩,拴在盧俊義肚皮上,去那鬆樹上綁了五六圈,然後與薛霸對望一眼,二人相視大笑。


    盧俊義見他二人笑得蹊蹺,正欲相問,隻聽董超吐了一口唾沫,右手舉棍,左手指著盧俊義道:“盧員外!你休怪我兄弟二人!且叫你死個明白!是你盧府大管家李固出錢叫我二人結果了你的性命,然後揭你臉上金印為證!便是到了沙門島也是難逃一死,不如及早打發了倒幹淨!你到了陰曹地府,休要怨我們!明年今日,是你周年!”


    盧俊義聽了,淚如雨下,閉目受死。


    薛霸舉起水火棍,一路狂奔,朝著盧俊義的腦門下拚命劈落,就在這時,隻聽“撲”的一聲響,一支三四寸長的小羽箭從薛霸麵門處射入,一直貫透後腦而出。薛霸口中吐血不止,連叫都沒叫一聲,便向閻王爺報道去了。


    多年來,董超與薛霸在密林中謀害了至少上百條性命,每次都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二人害林衝那次,雖然被魯智深阻止了,魯智深卻沒殺害二人的性命。而如今,不知何方高人用如此殘忍狠毒的方式射出羽箭,取了薛霸的狗命!


    董超背脊發涼,雙腿打著哆嗦,手裏舉著水火棍,低聲叫道:“誰!有種的趕快現身!爺爺與你大戰三百……”


    又是“撲”的一聲響,一支羽箭從東北角飛來,正中董超心窩,從前胸射進,從後背透出,將董超射了個透心涼。董超口吐鮮血,兩腿蹬空,也到閻王殿報道去了。


    “主人!嗚嗚!……”樹上一人飛身跳下,用短刀割斷盧俊義身上的繩索,又割斷大枷,抱著盧俊義大聲啼哭不止。


    盧俊義睜眼看時,亦流下了英雄淚:“小乙,我莫不是和你在陰間相會?”


    燕青灑淚道:“那日小乙苦勸主人,主人不肯聽從,小乙便知主人此一去必有大禍!待主人被董、薛二人押送出城後,小乙便一路跟蹤。小乙躲在房頂上看到他們用熱水燙主人的腳時,便想殺了這兩個狗賊,卻唯恐店內人多不好下手,反而連累主人,隻得強行忍下這口惡氣!後來一路跟到這裏,見這二賊想要謀害主人性命,小乙便將此二賊當場擊殺!”


    “小乙,你我皆為良民,如今為了救我,卻讓你成了殺人犯!事已至此,你這一生一世都不能再做良民了,普天之下再也沒有了你的容身之地!都怪我盧某狂妄自大,不人聽勸,才把你害成這樣,我對不起你!”盧俊義抱著燕青痛哭道。


    “主人休要如此說!主人對小乙有養育之恩,小乙縱是粉身碎骨也要報答主人!”忠肝義膽的燕青滿臉是淚。


    “小乙!如今你殺了公人,我二人已是無路可走,天下之大,卻叫我二人去哪裏藏身?難不成還真去投奔白虎山?”盧俊義歎道。


    “主人!都是宋江和吳用這兩個豬狗不如的人渣把你害成這樣的,你寧死也不可降順他們!唯今之計,不如投奔水泊梁山!久聞那武鬆是條響當當的漢子,他必定會收留我二人!”燕青擦幹眼淚,正色道。


    “好,就依小乙之言!小乙自幼聰明絕頂,謀略過人,更兼文武雙全,是我盧某的福星。此次若非小乙相救,盧某早已命喪九泉了!”盧俊義道。


    “主人!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動身吧!”燕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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