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約而至,如瘋如癡。


    可憐她到最後一刻也不會知道我是誰。


    想到這兒,我拉下了帽子,想給她最後一個“驚喜”。


    隻是有些可惜,我下手太重了點,她很快就虛晃的閉上了眼。也不知道有沒有把我的模樣看清。


    嗬嗬……


    最好要記得啊,記得是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說不定……還能記成是自己呢!


    一切搞定,我按照計劃好的那樣逃離了現場。


    一路上,寵兒都不敢說話,隻是一直那麽緊緊的抱著那個孩子。一臉驚恐的看著我。


    大概在她的眼裏,這一刻我已經如同一個怪物了吧。


    嗬!


    不是如同,我是個的的確確的怪物。


    兩人一起迴到之前我臨時租住的房子,她仍舊沒有撒手的意思,牢牢的抱著懷裏的孩子。


    甚至隻要我一靠近,她就會驚覺的立刻往後一縮。


    我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感覺。


    沒有預料中那種複仇後的大快人心。也沒有傷害別人後的內疚。


    那麽淡淡的,倦倦的。


    仿佛已經生無可戀。


    可是……


    小覺,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出現?


    我已經再無所求,隻希望好好和他道一聲再見。


    藥效過了之後,唐依依的孩子開始哇啦哇啦大哭起來。寵兒大概是怕這種吵鬧會惹毛了我,趕緊抱著孩子躲進了廁所裏,半晌都不見出來。


    我軟軟的靠在窗前,呆呆的看著前方的路。


    路一直蔓伸向遠方,仿佛沒有盡頭。而我的人生,卻即將要到窮途末路。


    我大致算了算,小覺那筆錢之前為了整那個女人花費了不少,還剩下大半。這些應該也夠寵兒把書念完了。


    想到這兒,我便徑直出了門,找來最近的銀行把錢全打到了她的卡裏。


    再然後,我開始思索著要如何處理那個孩子。


    就那麽一直放在寵兒的手裏肯定是不行的。現在還好,她多少還會顧念一點和我的交情,可是時間一久,肯定會把孩子還迴去的。


    這樣一來,我豈不是前功盡棄?


    一想到那個女人會幸福的接迴自己的孩子,我心裏就一陣陣抽痛。


    不行!我得不到的幸福,你也絕對不能得到!


    那麽……


    一個邪惡的念頭即刻冒出腦海。連我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


    但是,沒有比這個更能折磨到唐依依的不是了麽?


    等她好不容易從那裏麵出來,卻發覺自己的孩子已經淪落到人販子手裏,轉手了不知多少迴,讓她永遠都含著那麽一丁點的希望,讓後慢慢的折磨到死也找不迴自己到底孩子。


    思及此,我幾乎要放聲大笑。


    迴到住處,寵兒還在,隻是已經從廁所裏出來了,而那個煩人的小孩也終於沒哭了。


    寵兒看我似乎情緒也稍微緩和了一些,才小心翼翼的問,“姐,你……有小覺哥的消息了麽?”


    她這麽一問,我愣了住。


    是啊,我一開始的目的,隻是為了找小覺。


    可是後來,我唯一的目的,卻變成了折磨那個女人。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人家說你永遠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要我說,你更加永遠的找不到一個有意要躲起來的人。”


    她掂了掂懷裏的孩子,小聲的問道:“姐……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小覺哥他不是躲起來了,而是……出不來了。”


    最後那幾個字眼,聽得我心裏咯噔一顫。


    曾幾何時,我也這樣想過。可也隻是想想而已,覺得更可能是找了唐依依,兩個人密謀了些什麽。正如他們聊天記錄說的那樣,決定要幹一件什麽事了,然後要見她說清楚了。


    而且我還查過他那段時間的上網記錄,大多都是關於移民國外的事。


    那樣怎麽看怎麽像要找到她和她一起私奔啊!


    可是再一想,今天寵兒匆匆忙忙的跑來找我說是有事,肯定就是關於這個的。莫不是她查到了什麽,要不然會忽然間這麽說?


    “你什麽意思?你是覺得小覺已經不再這個世界上了?”


    她眼神開始躲閃,“我不知道。離開你之後,我又跑去他們公司查了。我覺得好奇怪,就算是合夥人也好,另一個搭檔那麽久都聯係不上了,為什麽他從沒想過報警呢?而且每次我一提報警的事,他都會極力勸阻我。更可疑的是,我聽裏麵有個員工跟另外一個員工聊天說起,那個合夥人準備把公司賣了,說是還已經來過好幾撲考察的人了呢。姐,你說,會不會是那個合夥人把小覺哥給——”


    我趕緊掐斷了她的話。生怕稍微一遲緩,她就會把那個殘忍的字眼脫口而出。


    “好了!你到老遠跑來,就是要更我說這些你胡亂猜測的事?”


    “不是啊,姐,這不是猜測了。我真的覺得那個合夥人很可疑啊。如果小覺哥再那麽不出現的話,難不保他會想著法的造出假授權書什麽的,把變賣的錢一個人獨吞了啊。”


    我的腦袋嗡嗡的疼了起來。


    不要這個時候才來更我說這一切都是搞錯了吧?


    那我之前做的算什麽?


    意義何在?


    我緩緩的蹲了下去,呆呆的看著地麵。


    不!


    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哪怕是錯的,也是對的!


    就是那個女人把小覺藏起來了。所以就該她失去擁有的一切。


    我再次看了一眼那個孩子,心裏暗暗下定了決心。


    嘴上隨便的敷衍了寵兒一下之後,我便自顧自的躺到了床上。其實我也根本睡不著。隻是眼前唯有裝睡,才能逃過寵兒不停的發問和質疑。


    她不知道我的整個計劃是什麽樣的。她更不知道已經有人因為而死。


    而我也有些不忍心讓她相信我其實是一個如此殘酷惡毒的人,就也不準備跟她講。反正她早晚有一天也真會知道。


    那至少在我走後吧。


    不然我太害怕看到她那種哀怨的盯著我,一個勁的問我為什麽的表情。


    好像全世界的責罵都不怕,就怕她失望一樣。


    不過說來好笑,我不一直讓她那麽失望著過來的?


    這個傻丫頭!到底我有什麽好?


    見我很快就睡去了之後,寵兒抱著孩子滿屋子的走了走。發覺小孩子肚子餓了,就抱著去下麵的超市買了奶瓶和奶粉,迴來像個媽媽似的衝來喂那娃娃喝。


    又折騰了好一會兒,她也終於累了。小娃娃吃飽了香香的睡去之後,她也跟著慢慢的睡著了。


    我想趁著這機會抱走孩子。誰料她連睡著了都是緊緊的摟著孩子。


    隔天,我好不容易才逮著了一個機會,趁著她去洗澡,抱著孩子快步衝了出來。


    這個世界的陽光麵我見到的不算多,但是陰暗處卻沒少見。我雖然在這兒呆得不算長,但那些三教九流,烏煙瘴氣的地方,我心知肚明。


    穿過一個又一個巷弄,轉了一個又一個的彎彎。終於,看到了我想要找的人。


    那大哥見我一來,隻看了一眼,就明白怎麽迴事兒了,上來盯著孩子一看,輕輕附在我耳畔問了聲,“男的女的?有沒有病?”


    雖然自己也不是什麽好人,但是這一刻,忽然覺得麵前這個人麵目太過可憎。


    “喂,問你話呢?啞巴麽?男娃子錢多,沒有病的話更多。女娃子隻要健康,價錢也還過得去。”說著,他也不等我迴話,自顧自的掏出了手機,哢擦的拍了一張孩子。


    我當時心裏一驚,心想這人莫不是警察?


    或者根本不是做這行的?


    不然怎麽會拍照片!


    見我一臉恐慌的往後退去,那男的趕緊朝我招了招手,“哎呦,你怕個錘子!我這邊有一戶人家,想要一個合眼緣的小娃,錢還是不錯的,但就是他麽的要看看照片。不是看在錢的麵子上,老子才不會那麽煩呢。”


    我稍稍猶豫了一會兒。


    賣給要孩子的人家,總算也是強過賣給那些企業乞丐集團吧。


    想到這一點,我將孩子往外一遞。


    就在這個時候,小孩子忽的就朝著我咯吱咯吱的笑了起來。


    笑得是那般純真無邪。


    我原本絕望得猶如一汪死水的心,忽然被什麽輕輕柔柔的蕩了一下。


    下意識的,我收迴了手,轉身就想要走。


    那個人立馬一把抓住了我的肩,“喂,你幹嘛,價錢都還沒談呢,就要走?你好歹聽聽啊!”


    我反手想甩開他,卻被他一把抓得更緊了些,“呦嗬,力氣還蠻大的嘛!嘖嘖嘖,看看你那是什麽表情啊?看我像看個怪物似的。其實你又好到哪兒?是自己的孩子?還是偷來的?”


    看著他滿臉戲謔的笑,我咬緊了牙,使勁一甩掙脫了他,悶著頭快步小跑了開。


    身後,傳來他氣憤無比的咒罵,“我操,你他麽該不會是那種電視台裏暗訪的記者吧?媽的,快把拍到的東西拿來,不然整死你!”


    他邊惡狠狠的咒罵著,邊大步追了上來。


    懷裏的孩子哇啦一下哭了起來,我堅持著跑到了一個十字路口,看到終於有了一些別的路人,方才撕聲喊道,“救命啊!有人販子要搶我的小孩,快來人啊,幫幫我!”


    這叫聲很快引來了一些人,我再那麽一扇風點點火,那些痛恨人販子的激動情緒越發激動起來。


    我趁亂溜出了人群,大步流星的走了開。


    走到另一處十字路口時,我原本是想抬頭看看馬路對麵的情況,卻在晃眼間,看到了一個人。


    一開始我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可是再仔細一看,心裏像是猛的炸響了一顆雷。


    腳下的步子,再也無法挪開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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