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頭一閃而過,我心虛的看了四周,想找到攝像頭的位置。再低頭看了看那小本子,下意識的用手遮了住。


    轉念一想,現在他肯定也睡著了。再說就算沒睡,也不見得能看見我在寫什麽。而且最重要的是,眼下比起他身上那些疑惑,更重要的是找到孩子。


    那之後,我將本子和比放進了自己隨身攜帶的挎包裏,重新躺迴了沙發上。


    這次總算能迷迷糊糊隨上一陣子了。


    早上被鬧鍾驚醒時,還在依稀做著一些重複了多次的噩夢。


    送了小鬼上學後,我按著秋彥的交代,去了公司等他。


    雖然這不是第一次來了,可一進門說了名字就被前台小姑娘笑臉盈盈的直接領到了他的辦公室,還是第一次。


    那小姑娘正打算敲門,就聽到裏麵傳來隱隱的爭執聲。她尷尬的看了看我,我朝她點了點頭,“沒事,你先迴工作崗位吧。我在外麵沙發上坐著等一下就是了。”


    小姑娘感激的衝我笑了笑,快步走了開。


    我原本也沒打算要偷聽,奈何他們吵得實在是有夠大聲。而且正準備邁開步子去沙發那兒坐一會兒的時候,我忽然聽到了這麽一句:


    “聽說你還把那個女人接到了家裏去住?別跟我說你隻是想讓她照顧小澈,你在打什麽主意以為我不知道麽?”


    腳下的步子,再也沒法挪開。


    接著,又傳來秋彥沉悶的一句,“是啊!你什麽都知道,那你更應道知道的是,我現在最討厭的事就是見到你。今天也是,那天在商場裏也是,你到底是耍了什麽花招,能那麽清楚的知道我的動向?除了讓我更厭惡你以外,你這麽做到底還有什麽意義?”


    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那個女人仍舊不依不撓,“哪怕是討厭我也好,總好過你就那麽把我忘了。你還記得當初我們離婚的時候,你是怎麽答應我的麽?你說你以後都不會再去找別的女人的。可那個女人是怎麽迴事?那天我都看見了,你幫她選衣服,還緊緊拉著她的手,你肯定對她動了心思了,是不是?那個女人有什麽好,麵黃肌瘦,要死不活的。你要是實在悶得慌,花點錢去找個雞都比那個強吧!”


    聽到這最後一句,我不禁倒吸了口涼氣。


    我勒個小姑奶奶啊,看不出來你一副大家閨秀的斯文樣,罵起人來那麽毒啊!


    正這麽想著,我聽到嘭的一聲,再然後,那個女人叫了一聲,“你想幹什麽!”之後,就隻餘下模糊的嗚嗚聲。


    緊接著,秋彥硬邦邦的聲音傳來,“陳嫣然,你以為你對小澈做了那麽些事情之後,還能活下來的是因為什麽?”


    那之後,我聽到幾聲來自於那個女人劇烈的哢咳,還有費力的喘息。


    好一會兒之後,才聽到一個勉強的聲音道,“是啊,你也別忘了,我還能活著的原因是什麽。最好別讓我知道你和那個瘋女人有什麽,要不然的話,我就把那些事都抖出來,大不了大家同歸於盡好了!”


    說完,我聽到有腳步聲走近,急忙退到了隔壁的會議室。


    一直到聽到那女人開門之後再關門,高跟鞋的聲響漸漸遠去,我才輕輕舒了口氣。就在剛一抬頭,看見秋彥定定的立在門外,直勾勾的看著我。


    我的心咚咚亂顫了幾下,努力迴過了身來,擠出一個勉強的笑。“那個,我也是剛來……你放心,我什麽都沒聽到。”


    秋彥嘴角抹過一絲痛痛的笑,卻也並沒有揭穿我的意思,而是將我領到了他的辦公室,然後將一個文件袋遞到了我麵前。


    我原以為是關於黃小覺或者小霞的,可是打開一看,不免有些失望。


    克再一想,能查到這個也很不容易了,他肯定花了很多功夫。而且說不定也能尋到一些關於那個女人的蛛絲馬跡呢?


    再說了,不早點弄清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的話,我還要背著挪用公款這樣的罪名到什麽時候呢?


    那些文件,是關於我們之前簽訂合同的那個假賬戶的。根據資料顯示,錢之後被挪到了國外的一個虛擬賬戶裏,然後又分為三部分逐一取出。


    資料裏有一半是中文,一半是外文。我看不太懂,就直接問他,“那那筆錢之後的動向追查到了麽?是我的上司胡莉莉,還是總監?”


    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你們總監,而且錢已經用去了大半。”說著,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律師那邊應該也在趕過去的路上了,我們也出發吧。”


    “去哪裏?”


    他看了看我手裏的文件,“這件事情的源頭。”


    再次來到昔日熟悉的工作環境時,我的心裏五味雜陳。


    短短數月,我們那個部門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大多老員工都被換了,看到的都是些新的麵孔。


    好不容易看見個熟人,現在的職位卻從原本副經理,變成了打雜的文員。見我想要叫她,他趕緊將頭壓低了下去,埋頭於替我們衝泡茶水起來。


    我也識趣的閉上嘴,且也沒再看向她。


    見我們來,胡莉莉原本春風得意的臉上閃過一絲僵硬,旋即,又變得笑顏如花。


    “哎呦,秋總,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笑盈盈的招唿秋彥落座以後,她斜了我一眼,“還有你,害我們找翻了半個城市都尋不到的大賊頭!沒想到幾日不見,膽子見漲嘛。”


    邊說著,邊朝身邊的助理遞了個眼神,“去!把保安叫來,就說之前要抓的那個偷公司錢的家夥找到了,讓他們來先控製住,再報警。”


    說完,一手緊緊拽住了我的胳膊,“我說,你可別跑哦!”


    那意味悠長的眸子,那緊了一會兒又鬆開的手,與其說她不希望我跑,更不如說她其實巴不得我快點跑掉才好。


    這次,我不會再如了她的意了。


    “怎麽?胡經理,你很希望哦跑掉麽?這樣一來,你就可以接著再往我身上想潑什麽髒水就潑什麽髒水了是麽?”


    胡莉莉手上的力度兀自加大了好多,像是要把全身的力氣都使出來捏碎我的胳膊。


    但臉上,仍舊笑得百媚生嬌,“哎呦,你說得是什麽話呢?作為這個公司的一份子,我可不像某些人,不知道感恩反而要倒打一耙。我可是日日盼著能早日抓到那個不要臉的小偷,把公司的損失給補上呢。”


    我正要開口,老總和著財務總監一行人走了過來。


    老總陰沉著一張臉,走起路來虎虎生威。而總監則一臉的煞白,步子虛虛軟軟。


    胡莉莉的手稍稍抖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也跟著閃了閃。因為離得比較近,我甚至都能感覺到她連唿吸都深了幾分。


    我輕輕一甩,她原本緊緊捏著的手就軟軟的鬆了開。連眼神也隻是在我身上匆匆一瞥,就轉到人來的方向。


    人都到齊坐定後,秋彥才緩緩的開口道,“單總,之前不是沒給你們時間,可是一直在推脫。這不,我也不麻煩你們了,自己派人查清楚了。”說著,看了我一眼,我即刻會意的從文件包裏取出了那份資料遞了過去。


    秋彥拿在手裏掂了掂,“看過之後,麻煩你給我個答複,趁著現在我的律師也在。你是想私了還是公了?”


    說完,將那份資料摔倒了桌上,而不是遞到已經將手伸了出來的單總手中。


    單總吃了不痛快,臉色越發難看了,卻也不好發貨,就那麽耐著性子的拿起了那份資料,一頁一頁的翻著看了起來。


    看到最後幾頁時,很明顯的感覺到他有種一口老血卡在喉嚨裏想吐又吐不出來的重創感。


    我握著資料的手越捏越緊,臉色已經沉得鐵青。


    秋彥結過我那同事遞來的茶,幽幽的啄了一口,不急不緩的道,“如果質疑這份文件的真實性,你自可以派人去查實一番。”


    單總瞥了一眼身旁的總監,看他那一臉的惶恐和滿頭的盜汗,無聲勝有聲。


    單總沉沉的歎了口氣,大手一揮,“除了總經理,其餘都出去。”


    一分鍾不到,辦公室裏就隻剩下了秋彥和我,以及胡莉莉、總監、單總五人。


    胡莉莉前腳剛一把門關上,後腳單總就騰的拍桌而起,“好你個段齊雲,跟在我身邊都快二十年了,我給你的錢還少麽?你那家裏又是別墅又是奔馳寶馬的,女兒還送到外國念書去了,這都是托誰的福,嗯?你不知感恩也就算了,到頭來還惦記起公司的錢來了!還真是日防夜防街賊難防。”


    總監立馬癱軟著從沙發上滑坐了下來,半跪在地,“單總,我知道錯了,我也是一時糊塗。你就看在這麽些年的情分上,網開一麵吧!”


    聽到這話,單總更急了,嘴裏唿唿的喘著粗氣,眼睛鼓鼓的瞪向總監,“你還好意思說這麽多年的情分?你跟在我身邊那麽久了,難道還不了解我?我最恨的就是別人騙我!第二恨別人動我的東西!你可倒好,兩樣都占齊了。你到是說說,叫我拿什麽原諒你!”


    我忽的想起了胡莉莉,那日她和總監在茶水間那麽曖昧親密,肯定關係非同尋常。而在更久之前,她和老總似乎也是曖昧不明。


    也不知道這單總指的“東西”究竟是那筆錢呢,還是胡莉莉?


    想到這兒,我側過頭來瞥了胡莉莉一眼。


    她雙手緊緊的環在胸前,嘴也緊緊的抿著,而眼睛則自始至終都停留在總監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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