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在懷疑,這些事都是黃小覺幹的吧?”


    秋彥默默的看著我,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


    問出這句話時,我自己都冷不丁打了個寒顫。那麽一迴憶之後,再把我之前的整個遭遇一聯係,黃小覺真的很可疑。


    可旋即,我又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不可能的。如果是他,就算再怎麽變也好,我能認出來的。而且以我女人的直覺來判斷,對方肯定是個女人!”


    他熄滅的煙頭,單手插進了褲兜裏,“我也沒說就是他。不過聽你剛才講的那些,他追了你4年,又等了你5年。整整9年的光陰,這樣的人,要麽就是特別的有毅力,要麽就是非常的固執。心心念念的跑來見你,人沒見到,結果反而來遭到一頓毒打,你說他能就此罷休麽?不會的。可是偏偏那之後也沒有他半點消息,不覺得很奇怪麽?如果一個人真要報複的話,也不一定非要自己出手啊。”


    我一下子覺得腦袋都快炸了。


    天啊!折騰了半天,原來問題的源頭終究還是出在了我這兒!


    都怪我自己當年不負責的說了那麽些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了。


    是我害了女兒!還誤會了老公?


    可是不對啊!明明看見張黎和別的女人在車上的啊?


    這一點到底該怎麽解釋呢?


    如果張黎確實是無辜的,那麽那晚我看到的究竟是什麽?


    我努力迴憶了一遍,那車牌,那個駕駛位上的人,還有那個隻能看到一個側影的女人。


    到底是哪兒?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


    見我一臉懊惱的蹲下身去拿手狂砸腦袋,秋彥上前拉住了我的手。


    “現在還不是自暴自棄的時候。哪怕之前一直想錯了方向也沒關係,至少現在有一點正確的頭緒了。你把黃小覺的資料盡可能詳細的提供給我一份,我讓人去查查。如果真的和他拖不了幹係,一定能查到什麽的。”


    我沒有吭聲,沉沉的點了點頭。


    晚些時候,小澈經醫生檢查了一番並無大礙,我們便出了院迴了家。可剛剛經過了那麽驚險的一幕,他再見到我時,雖然嘴上不說,但那閃避的眼神我是明了的,他一時間還真有些難以接受我。


    為了不讓他再受不必要的折磨,我沒進他房間,而是去了秋彥的書房裏等著。


    過了好一會兒,才見秋彥從那屋出來。


    “小澈睡著了?”我起身問道。


    他點了點頭,旋即打開了電腦,沒多一會兒,屏幕上就顯示出了隔壁房間的影象。


    看了幾秒之後,他才轉過身來衝我笑了笑,“你也別介意,出了這樣的事,還是小心為妙。我們之前在醫院的時候,我就吩咐人來安好了的。除了客廳和小澈的房間以外,其他地方都沒有。”


    末了,他像是怕我還不放心,又加了句,“尤其是廁所裏,你不必懷疑,我是絕不會裝的。”


    看著他那副嚴肅的表情,我差點沒笑出來,想也沒想的就來了句,“就算裝了也沒什麽呀。如果我要洗澡或者換衣服的話,過來你這邊就是了。”


    話一出口,秋彥的表情就呆了,身體也莫名的僵直起來。


    我方才後知後覺的覺察到自己是說錯話了。


    這怎麽聽怎麽像是在挑逗啊!


    可是……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我都一生過孩子的女人了,身材就算還可以,也比不上當初了。有時候照著鏡子連自己都嫌棄自己了。再想想人家那前妻,就連腳上的指甲蓋都完美得恰到好處,他咋還可能對我有啥想法啊?


    想到這兒,我自顧自的搖了搖頭。


    抬眼一看,他卻還是一臉嚴肅的盯著我,臉頰還有些微微泛紅。


    我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急忙岔開話題,“秋彥,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麽?像那些書裏寫的那樣,兩個毫無關聯,相隔著十萬八千裏,有一天偶然見麵,發現彼此竟然一模一樣之類的。然後也確確實實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就是單純相像而已。或者說這世上另一個空間裏有著另一個‘我’,在過著完全不同的生活,突然有一天,兩個空間重疊之類的。”


    “你說的前一個,有是有。不過那樣的比例太罕見了,可能是幾千萬分之一,甚至億分之一。至於後者……”他不自覺的笑了笑,神情總算緩和了一些,“那都是些科幻小說裏才有的情節。”


    “你說的那些我都不太相信。我更願意相信那個人要麽是你不知道的孿生姐妹,要麽就是刻意整容了。比起那些虛無的,我更願相信那些真真切切能抓到的實物。太縹緲的,總覺得隨時都有可能消散。”


    我點了點頭,“是啊,比如我們都渴望的愛,還有那想起來就讓人咬牙切齒的恨。”


    想起今天看到的張黎和那個女人親切的那一幕。我談不上嫉妒,更多的是覺得淒涼。歪過腦袋搭在了自己一邊肩膀上,“原本愛得死去活來的兩個人,會忽然因為一些小事,說不愛就不愛了。而且轉過頭來,就能若無其事的接著去愛別的人。”


    秋彥柔柔的摸了摸我的腦袋,而後喃喃自語,“我們活著,總能會遇到那麽一些人。你以為他如外表展現的那麽溫柔和煦,但其實,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嗯?你是說張黎麽?”


    他頓了一下,淡淡一笑,“時間不早了,小澈也睡了,你也快去休息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辦呢。”


    “那你呢?”我見他又打開了另一台辦公電腦,“那麽晚了,今天也很辛苦了,早點睡吧。”


    他搖了搖頭,“還有一些資料要看完。放心,平時我也睡得很晚,都習慣了。你先去睡吧。”


    闔和門走出來,在門即將關上的那一瞬,我迴頭看去,他正渾然專注的看著文件,間或皺皺眉頭,習慣性的用手指蹭蹭嘴唇。


    奇怪了,這樣一個人,為什麽就成了別人眼中的怪人壞人呢?


    輕手輕腳的來到小家夥的臥室,想了想,還是怕他一醒來看到我心裏會不舒服,就抱著被子來沙發上睡了一晚。


    嘴上說著是睡覺了。但其實一整晚都沒怎麽和過眼。隻要眼睛稍微一閉上,心裏就一陣慌悶,感覺腦子裏有個聲音在不停的喊著,“快點找出真兇,盡快找迴孩子!”


    是啊,眼下這樣的境況,真覺得連睡覺都成了奢侈。


    我甚至都不敢去想,在我舒舒服服躺在沙發上的時候,我的女兒在遭受著什麽樣的苦。


    反正翻來覆去也睡不著,我索性爬了起來,悄悄去小澈的書房找來紙和筆,把最近查到的線索和疑問都理了一遍。


    “我真真真切切的沒有瘋,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並不是我臆想出來的。


    有個神秘的女人在背後設計了這一切。目的就是奪走我的所有,讓我懷疑周圍的一切,讓我體會她曾體會過的那種痛苦。而且這個人長相酷似我。


    小霞撒謊騙了我,孩子很可能就是被她交給了那個女人的。但是為什麽呢?


    那個女人確實不是張黎家裏的那一個。我之前的的確確誤會他了。可是,到底那晚我在車裏看到的和她在一起的女人是誰呢?


    黃小覺在那之後為什麽就了無聲息了,是他在背後操縱了這一切?可是,那明明是個女人啊?”


    寫下這些後,我又在旁邊空白處寫下了兩個人的名字,譚小霞,黃小覺。


    我努力想把這兩個人之間會有的關係理出來。但想來想去,這兩個之間的交集,除了大學時候從我嘴裏聽到彼此外,似乎再也想不出來了。


    於是我又再度加上了一個神秘女。


    看著那三個人的名字,一時間也想不出來他們之間會有的聯係,於是就把三人拆開來看。先思考起了她和小霞會有的聯係。琢磨了半天之後,我搖了搖頭。


    又把她和黃小覺的名字聯係在了一起,眼睛頓時一亮,我在他們之間畫了一條橫線,在上麵寫上了“戀人?愛慕者?”


    對啊!如果那個女人是黃小覺的愛慕者呢?


    她無意間得知了這一切,然後恨我玩弄了她的摯愛,於是報複我?


    這麽一說,卻是也有點可能。明天得把這一點和秋彥說一下,讓他派人去查的時候,也關注一下這個方向。


    就這麽想著想著,我自然而然的在本子上寫下了他的名字。


    呆呆的看了幾秒之後,我開始在那名字下方寫下了幾個的疑問:


    “他救我,真的隻是為了讓我幫忙照顧兒子而已?


    小鬼到底是經曆了什麽,會得那樣的病?他的生母究竟是誰?


    秋彥之前為什麽要診斷我是精神分裂。真的是誤診,還是故意為之?而且……他又為什麽要說那些話?”


    寫下這些後,我心裏不由得又沉重了幾分。兀自的想起那晚在他床下無意間發現的那本日記,一個本不該有的念頭冷不丁冒了出來:也許所有的答案,都在那本日記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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