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的行動很快,也許是因為這兩天元帥的身體不好,所以常備熱水,一會兒就端了上來。“懷大夫,溫水來了。”秦安扶著牆站了起來,調整了一下唿吸,抖著還有點酸軟的腿,領著那位士兵進了營帳。


    懷青此時正在用銀針梳理桓盛明紊亂的經脈,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好的,稍等一下,你先淨手,還有把身上的衣服也換了。”


    秦安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和衣服,確實很髒,剛剛桓盛明的血有不少都染在了他的身上。等到秦安收拾幹淨後,懷青也將桓盛明的經絡穩定了下來。


    “秦安,給元帥喝點溫水,一整壺都灌下去。”秦安看著站在門口隻穿著單衣等候的秦安吩咐道。秦安為了速度,隻是將身上染血的外袍脫去了,並沒有換衣服。


    秦安抱著桓盛明一碗水咣咣咣的灌了進去,然而沒一會兒便被桓盛明全部吐了出來,裏麵還有血絲。秦安擔憂的看著懷青,一時間不敢繼續灌了,就連拿碗的手都在微微顫抖。懷青注意到他身體的狀況,直接蹲下身來一針紮在了他的腳踝處。秦安隻是感覺到自己一股麻意從腳踝處傳來,瞬間傳遍了四肢百骸,他渾身的酸軟好了不少,拿著碗的手也不抖了。


    秦安驚訝的看了懷青一眼,此時懷青已經站起身來,接過秦安手上的碗,倒滿了水遞給他。“繼續,不要停,直到這壺水灌完。”懷青站在一邊查看桓盛明的狀況。


    而秦安一直灌了四碗水,桓盛明才開始勉強的喝進去一點,知道一壺水灌完已經快要兩刻鍾了。


    “麻煩你給元帥換一身衣服,還有被褥也重新換一下,現在就看今天晚上的狀況了。”此時已經接近傍晚,等到懷青出去的時候才發現外麵不知何時已經飄起了雨。


    “懷大夫,你先歇一會吧,那邊有長榻。等會晚飯好了我叫你。”秦安擦著汗從屋中走了出來,現在是那位士兵在照看桓盛明。懷青點了點頭,便去了秦安指的那個地方休息了,晚上才是耗費精力的時候。


    秦安趁著這段休息的時間來到了自己的營帳,此時正是士兵們訓練的時間,因此營帳中也隻有他一人,在換衣服的時候,秦安感覺到腳踝處傳來的一絲痛意才想起來之前懷青往他那裏紮了一針。


    “這懷大夫看起來年紀輕輕,醫術倒是十分厲害呢,就連我看到元帥吐血的那樣子都心底發寒,她竟然麵不改色,不慌不忙。厲害,果然厲害。”秦安將銀針拔了下來,手腳再次感受到了酸軟,不過很快就恢複了。他之前對懷青確實有很多懷疑的,但是看了下午懷青那利落熟練的治療手法,所有的疑惑都被打消了,隻剩下滿心的敬佩。


    懷青躺在榻上閉目養神,不一會兒便陷入了沉睡。等到她不小心被驚醒睜開眼時,營帳內已經完全黑了,耳邊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懷青揉了揉太陽穴,坐起來伸了個懶腰才感覺稍微舒服了一點。


    懷青來到桓盛明床邊的時候秦安正在用沾了水的布巾給桓盛明潤唇,這是懷青之前給他們交代好的。“元帥這段時間怎麽樣?”懷青越過了秦安抓著桓盛明的手一邊把脈一邊問道。


    “一直都是這樣沒有什麽變化。”秦安看著懷青,眼中滿是擔憂。


    “不用著急,元帥現在身體穩定是好事,這說明他身體素質好,隻要熬過今晚明天應該就能蘇醒了。”懷青放下了桓盛明的胳膊說道。


    秦安點了點頭,接著抬起頭看著懷青說道:“懷大夫,晚飯已經好了,就在外麵的桌上,你辛苦了一天了,快去吃吧。”


    懷青原本還沒什麽感覺,聽到秦安的話以後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有些餓,便也沒推辭,向秦安道了謝出去吃飯去了。


    今天軍中是湯飯,裏麵的菜是新長出來的野菜,味道有點苦,還有一些是去年醃製的酸菜,裏麵的肉並不多,隻有幾粒,硬硬的不知道是什麽的肉。不過這卻十分合懷青的胃口,幾下就將那一大碗湯飯全吃完了。懷青抱著肚子在議事廳裏來迴走動消失,不時看看外麵的雨幕。


    軍營中隻有幾點孤獨的燈火隨著風搖曳,偶爾有巡邏的士兵經過,雨點打在蓑衣上聲音十分明顯,隊首和隊尾的人各拿著一盞燈,夜幕裏看不清他們的身影隻看到兩盞燭火在軍營中穿梭。


    “他們還沒迴來。”懷青將視線從外麵收了迴來低喃道:“不知道是遇見了什麽難以解決的事情?”


    “懷大夫,元帥發燒了!”屋內傳來了秦安的唿喊聲。


    懷青疾步走到屋中,將手放在桓盛明的額頭上探了探溫度,還好不是很高。


    “秦安,待會元帥很可能發高燒,你去叫兩個人過來,然後準備多一點熱水,如果有酒更好。還讓人輪流在外麵的屋子裏候著,今天晚上大家都必須打起精神來。”懷青走到屋外寫下一張藥方給了秦安,然後吩咐道。


    秦安領了命令後便趕緊去準備了,懷青則在裏麵查看桓盛明的狀況。就在大家剛剛準備好的時候桓盛明發燒情況加劇了。


    懷青先是用熱水給他擦身降溫,但是剛降下去一點,緊接著又燒了起來。懷青讓秦安繼續用熱水給桓盛明擦身,而自己則是拿著酒在桓盛明的腋下、太陽穴處不斷的擦拭。好不容易等溫度降了下去,懷青和秦安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桓盛明的身體開始發冷了。


    懷青讓外間的人端來剛剛熬好的藥給桓盛明灌了一碗下去,接著用銀針給桓盛明梳理經絡,激發血氣。


    桓盛明此時的雙腿就像冬夜的石頭一樣冰冷,要不是心髒還在砰砰砰跳動著,就會讓人以為躺在床上的這是個屍體。


    “秦安,這裏又沒有幹燥的沙子?”懷青將桓盛明腿上的幾個大穴上插上了銀針,暫時穩定住了桓盛明的情況。


    “或者玉米麵,其他的類似這兩個的稍微幹燥耐熱的的東西也行呢。”懷青看秦安聽到沙子後露出了困惑的表情,突然想到現在正在下雨怕是沙子不好找,趕緊補充了了其他的可以代替的東西。


    桓盛明現在的狀況是因為原來傷患處治療不及時,受過寒凍,現在這些舊日的傷患被一下激發了出來導致的,要是不及時治療,恐怕雙腿要保不住了。


    秦安趕緊喊來在外間待命的人,讓他們立馬去準備。


    不一會兒軍營的夥頭兵便在那位士兵的帶領下抬著大鍋和玉米麵碴子進來了。懷青讓秦安暫時照看好桓盛明,自己去了外間指導夥頭兵怎麽炒玉米碴子。


    外間忙完了以後,懷青用布巾包了一包炒的燙燙的玉米碴子進來了,簡單的給秦安示範了一下怎麽用這東西給桓盛明驅寒。等到大家都準備好了以後,懷青便將桓盛明腿上的那幾根銀針拔掉了。


    秦安和外麵的士兵輪流著不斷的用滾燙的玉米碴子給桓盛明順著穴位擦身體,外麵懷青指揮著人分階段的給玉米麵碴子中加入草藥,不斷的給裏屋的人提供新的熱的玉米麵。就這樣一直忙活了了一個時辰,桓盛明的腿上才開始迴溫。秦安甩了甩自己酸痛的幾乎抬不起來的胳膊,看著剛剛輪換了他的那個士兵按著懷青的指示給桓盛明的腿上裹上了厚厚的一層玉米麵。


    “現在按這樣的方式再敷半個時辰。這裏有沒有鵝卵石?或者平滑一點的石頭大概手掌大小的,數量要鋪滿能鋪滿半個床。”懷青看著那位士兵仔細的將桓盛明的腿裹好後開口問道。


    “有的,要這些做什麽?”秦安不解的問道。


    “為了防止寒氣迴侵,如果有的話,你們把那些石頭找過來,燒紅後等它涼至燙手但是不會燙傷手的的程度鋪在床上,讓元帥就睡在上麵。”


    秦安聽完以後便立即查人去準備了。就這樣等桓盛明的身體狀況徹底穩定下來,已經到黎明了。


    懷青出營帳後天已經亮了,太陽從東邊露出他的大餅臉,而遠處那個向這邊奔跑過了的身影不正是竹鈴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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