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庸顯然沒有料到江淩月能說出這番話,昏暗的車廂內,他凝視江淩月,沉默下來。


    江淩月毫不介懷地將放在他腿上的腳伸直,並抬手做了個拉伸筋骨的動作,隨口道:“其實你說的很對,整體來說,一國獨尊比起三國鼎立,擁有更穩定的政治結構,也確實更利於民生發展。”


    吳庸:“看來,姑娘也是讚同我的觀點了。”


    “不。”江淩月收迴了抬起的雙手,並毫不猶豫利落駁斥了吳庸的話,她再次凝視吳庸的雙眸,道,“如果我是一個政治家,我會讚同你今天所做的。但是我不是,我是一名軍人,對於我來說,戰爭沒有重生,隻有死亡。”


    江淩月與吳庸之間的談話,到這裏便戛然而止。


    等到太陽出來,逐漸驅散貼著大地的水霧時,江淩月再次從馬車中出來。


    她站在馬車前座,目光望向眼前逐漸清晰的景象。


    世界好像被一把巨斧一劈為二,而江淩月此刻正站在巨斧所劈的豁口處。


    她的身後,是南楚生機勃勃的金秋景致,而眼前,是一片人間煉獄。


    屍體、斷劍、盔甲,將大地染成一片黑褐色。


    昨日,或者是前天,或者是更早,正在往通州方向撤退的南楚軍隊,與緊追不舍的齊軍,在這裏發生了一場大規模的衝突,很顯然,雙方的傷亡都相當慘重。


    江淩月望著這看不到盡頭的屍海,內心收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衝擊。


    這,就是靠著肉搏的冷兵器時代的戰場。


    士兵本身成為了雙方交戰的武器,每一次戰鬥,都會有成千上萬人死亡。


    馬車繞開了這片屍海,繼續朝西部挺近,沒多一會兒,江淩月便看到了一處營地。


    營地占地麵積相當,從眼前一直延伸到地平線,營地周圍,每隔幾步,便有一處臨時搭建的了望塔,並有士兵在守望監視。


    在確定那是齊軍大營後,江淩月轉身再次鑽入馬車裏。


    江淩月用短刀替吳庸割開繩子,同時道:“地方到了,記好了,我是濟善堂的大夫,我在馬車上,是為了方便照看嬴浩江的傷。一會兒你在前麵駕馬車,我就在馬車裏。這裏是齊軍營地,相信我,你隻有老老實實照我說的做,才會有更大的存活概率。”


    吳庸沒有答話,他凝視著江淩月,聽她講完這番話,隨即去前麵趕馬車了。


    了望塔的守衛很快發現了他們的靠近。


    六個士兵上前,攔下了馬車。


    “幹什麽的!”


    江淩月聽到吳庸在前麵開口,“我們從通州來,有重要軍情通知樊將軍。”


    “你是那個營的?可有身份證件?”


    “我是通州赤水水師營參將吳庸,馬車裏的是水師營統領嬴浩江,你且告訴樊將軍,他便會知曉。”


    “赤水水師營?你是南楚軍中人?!”


    “是,南楚水師營數日前便與樊將軍達成協議,為齊軍拿下通州助力。”


    “我憑什麽相信你說的?”


    “我帶著一個女人和一個將死之人來此,難道是為了自尋死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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