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曇張口欲言,終究把話咽下去,推開一扇窗,讓竇月芽稍稍透氣後,不禁替她抱屈。「王爺真是無情。」打從上迴不歡而散至今,十數天,王爺不曾踏進蘭苑一步,更沒派人捎來隻字片句。


    「不,不是他無情,是我太多情。」她說著,輕漾笑意。


    「王妃……公主,你不覺得王爺辜負你了?」玉曇低聲喃著,依她的身份,實在不應該說出這些話,可兩人的感情是她親眼見證的,又冷淡到繾倦深情,豈料一迴京城,竟是風雲變色。


    「他辜負我,我舍棄他……誰也沒欠誰。」


    「公主,你……不難過嗎?」玉曇不能理解她的雲淡風輕。


    竇月芽疲憊地閉上眼。「世事無常罷了。」


    她習慣了,她想要的老天總是不給,每每看似有個圓滿的結果時,老天總愛對她惡作劇。


    她是個棄嬰,在育幼院長大,曾經有慈愛的育幼院老師教導,可沒幾年來了個惡劣的老師,三番兩次找她碴,上了學之後,因為棄嬰身分又遭到同學孤立。


    十八歲時離開育幼院,半工半讀上大學,申請獎學金出國念書,卻無辜遭受霸淩,但她依舊以優越的成績進了美國百大企業工作,然而卻遭到同事栽贓教她百口莫辯。慶幸的是,總裁是個明是非的老板,甚至提拔她進秘書室,兩年後成為他的機要秘書,迴到台灣經營亞洲市場,豈料一場車禍又把她撞進這裏。


    老天開的玩笑一個比一個還大,但是她堅信否極泰來,當她麵對黑暗時光亮就在她的背後,轉過身就好。


    失戀嘛,有什麽了不起的?沒什麽的,活在這世界上,什麽事總是要經曆一下才不


    枉走這一遭。哭過之後,就當夢一場,夢醒之後,她還是會繼續往前走。


    正如此解嘲安慰自己,卻突地聽到外頭有細微的對談聲由遠而近,她仔細聆聽了下。「那不是武總管的聲音嗎?」


    「是啊……奴婢去瞧瞧。」玉曇快步走向門外,便見武賜三已經被一群人給逼到院落拱門邊了。


    「甄小姐,不管怎樣,這時候拜訪碩公主總是於禮不合,再者再過十幾日,甄小姐就要入主睿王府了,這當頭進睿王府,總是不太適宜。」武賜三把他想得到的禮教全都搬了出來。


    可惜的是,禮教是給守禮的人遵守的,會刻意失禮的,端出禮教也沒用。


    「武總管,本小姐自然知道新人不該在成親前碰頭,昨兒個知道王爺不在府上,今兒個才備了禮來見盛姊姊,你要是再擋著,豈不是更失禮?」甄媚人如其名,有雙狐媚大眼,那眼一勾,千嬌百媚。「還是……你以為本小姐會對盛姊姊做出什麽失禮的事?」


    「呃……這……」武賜三苦著臉,八字眉都快垂到嘴邊了。


    王爺為何還不迴來?而這甄家千金又到底是在打什麽主意?說什麽成親前得先拜見碩公主,說自個兒雖是正妃,但畢竟有碩公主在先……聽起來好像有道理,可是那淩人氣勢,怎麽看都覺得是來示威的。


    最要緊的是,她手上的竹籃裏,裝的到底是什麽啊?問了也不說,又不能強搶。


    「退開!」甄媚斂去笑意,一把將他推開。


    不敢被她碰到,武賜三連退數步,結果就因為這幾步,她強行登堂入室。


    「你是——」玉曇趕忙向前阻攔。


    「本小姐有允許你說話嗎?退下!」甄媚一個眼神,跟著身後的幾個貼身丫鬟硬是將玉曇架開。


    「你們!」玉曇掙不開,隻能跟武賜三求救。


    但武賜三向來不和女子過招的,隻能無奈聳著肩,看著甄媚踏進寢房內。


    「玉曇,到底是在吵什麽?」竇月芽聽見腳步聲,懶懶抬眼,水眸突地圓瞠,隻因那張臉……「二皇子妃?」不可能的,她不是死了嗎?瞬間,惡心感不斷地衝上喉頭,教她死命壓抑著。


    甄媚聞言,掩嘴輕笑,輕移蓮步,在圓桌旁挑了離她最近的椅子坐下。「很多人都說我和表姊長得很像,四月宮宴時,我也在場,難道盛姊姊沒瞧見我嗎?」


    竇月芽徐徐坐起身。「你是誰?」宮宴那晚,她知道有票姑娘找碴,但她沒工夫將每個人的臉都記牢。


    「未來的睿王妃。」甄媚傲慢睨著她。


    竇月芽這下總算恍然大悟,原來是未來的王妃來給她下馬威。


    她該做何反應?下床對她行禮?


    「盛姊姊和王爺的婚事是王爺去跟皇上求的,我雖將以正妃身分入主王府,但依禮我先來見盛姊姊,畢竟就算盛姊姊至今沒名分,也不是一般的丫鬟通房。」


    竇月芽聞言,不禁哼笑了聲。這說法擺明是把她當成華與刹暖床的女人……正欲開口反擊,卻見甄媚突地翻開了她拎進房的竹籃,一抹身影迅速地跳出,她嚇得往床內退,隻見跳上床的是隻通體雪白的貓。


    「雪兒,真沒規矩,怎麽跳到盛姊姊的床上了?」甄媚罵著,臉上卻帶著笑走到床邊,壓根沒阻止貓兒朝竇月芽身邊偎去。「盛姊姊,雪兒很愛撒嬌的,真因為如此,我才不管到哪都帶著牠,你不會介意吧。」


    竇月芽直瞪著貓,臉色蒼白。糟了,她近來身體不適,貓毛恐怕會引發她的氣喘……她不住地撫著喉頭,虛弱喃著,「把牠帶走……」


    「怎麽了,盛姊姊不喜歡貓兒嗎?」


    竇月芽瞪著她的笑臉,懷疑她知道貓毛會引發她的氣喘,才故意帶貓進房。


    「玉曇、武總管!」她用盡氣力喊著。


    在門外,聽見她的喚聲,武賜三不由分說地衝進寢房,正瞧見甄媚抱起貓兒,在竇尚未開口之前,她便已道:「抱歉,我不知道盛姊姊怕貓兒呢。」


    武賜三直覺事情不可能如此單純,看向竇月芽,卻見她搖了搖頭,啞聲道:「我累了,武總管替我送客吧。」


    不等武賜三將自個兒請出門,甄媚已將貓兒擱進竹籃裏,準備離開,「盛姊姊既是累了,我就不打擾了。」


    武賜三見狀,趕忙送著她離開蘭苑。


    玉曇趕忙進房,就見竇月芽狀似難受地倚在床柱邊。「公主,你是怎麽了?」


    「我沒事,替我倒杯熱茶。」


    玉曇趕忙斟了杯熱茶送來,竇月芽握在手裏,想起華與刹曾教過的,小口小口慢飲,再掐著手腕上的穴道……莫名地悲從中來。


    那就是他要迎娶的正妃,他竟放任他的妻子如此欺她。繼續待在這兒,她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武賜三剛送甄媚出了睿王府大門,隨即有一輛馬車停下,見上頭的徽紋,他連忙迎向前。


    來者正是定國公桂子玦,睨了前頭剛離開的馬車,低聲問:「那不是首輔大人府上的馬車?」


    「……是啊。」


    桂子玦濃眉攢起。「尚未成親,首輔千金到這兒做什麽?」他剛剛瞧見上馬車的隻有一位姑娘,唯一能推斷的就是首輔千金。


    「她……來給碩公主拜禮的。」武賜三苦著臉道。


    「荒唐,何來此禮?」桂子玦惱聲低咆著,再問:「睿王爺呢?」


    「王爺他……」正要迴答,瞥見對街急奔而來的馬,武賜三鬆了大大一口氣。


    「王爺迴來了。」


    桂子玦迴頭望去,見風塵仆仆的華與刹躍下馬,馬背掛袋上竟還裝著……「你這王爺是怎麽搞的,何時也成了花匠了?」


    「迴近澤辦了點事,順便帶了幾株紫陽花。」將馬韁丟給小廝,使了個眼神要武賜三將幾株紫陽花取下,才迴頭問:「國公怎麽來了?」


    「你就要迎娶首輔千金為妃了,這麽大的事,我能不來?」他一得知消息便立刻從都岩城趕來,要替外甥女討個公道。


    「進去再說。」華與刹神色有些疲憊,走進王府大廳,陸管事立刻差人送茶。


    待兩人都喝了口茶水潤喉,屏退下人,華與刹疲憊地道:「我被皇上擺了一道,原以為他隻是要我迴來掌皇城衛,豈料竟還順便指婚……說什麽是我八月未迴,延了和盛蘭的婚期,眼下得先迎娶甄媚為正妃。」


    「皇上是要利用你來牽製大皇子一派。」桂子玦沉吟。


    算來,甄媚是大皇子的表妹,讓華與刹迎娶甄媚,是要讓他們製造嫌隙。


    「無所謂,橫豎我不會讓甄媚在府裏待太久。」


    「哼,你一不在府,人家就到王府走動了,也不知道她過府來耍什麽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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