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容絕那麽一句輕飄飄且聽起來貌似十分簡單的話,到了真正運用,卻難如登天。


    想象和現實之間最難以逾越的鴻溝!


    喪春對她已毫無用處,因為她無魂無魄。


    然要扼住脖子,卻又十分艱難。


    這女人的指甲在這一刻猶如刀子般尖利,一招一式帶起如灰般的霧氣,那雙手骨竟是比石頭還硬。


    君奢與她周旋不下,然而大半是君奢在逃,她在追。


    能煉出如此東西的想必隻有阜書,那日次去收骨他未去,自是無法學到更多。


    花顏還記得那日自己將阜書恰好召起的人頭身分離時的場景,她有禁咒符文做脅,更是有命盤相助,爭取那麽眨眼的功夫方才成功。


    君奢躲避之間十分困難,女人的身形快如閃電,往往他前腳剛踩踏一處,那女人便跟了上來。


    如此必是不可取,君奢顯然也料到了,當即施了術法攀上崖壁。


    那女人緊追而上,此時君奢驟然一個後空翻去,將那女人脖子自後掐住。


    那觸感,跟掐著一塊骨頭毫無二致。


    女人雙手立馬來掰他手指,這麽一來沒了著力,帶得君奢一骨碌往下掉去。


    君奢雙手順勢而下,扼住她的臂彎,以膝抵住她後背,兩點倏而使力,他整個人便翻到了女人上方,而女人正麵朝下,雙手被他反剪於身後。


    狠狠墜地,君奢跪壓在她身後,然他自身重量有限,女人大力掙紮間帶得他左顛右晃。


    君奢召了老藤將她手腕纏住,這才得了手出來,又幻了鏨子在手,大力戳入她後勁。


    隻是將皮膚戳穿罷了,鏨子與骨頭的相觸似乎都擦起了點點火花。


    君奢暗聲大罵,抬眸之間正瞧見一群人蜂擁而至。


    他當下大喜,喊道:“你們可總算來了,趕緊


    將此物除去!皆來助我一臂之力。”


    立時那幾人便手腳麻利地上得前來,君奢笑道:“你們二人將她摁壓住,此人力道甚大,可要小心被他掀翻了去。”


    “是……”


    “遵……命……”


    “魔君,你趕緊走吧!”忽而一人猛地推了他一下,推得他踉蹌側滾在地。


    君奢一時之間火氣蹭蹭蹭便上來了。


    正待斥責他幾句,卻見另外兩人忽而之間鬆了手,紛紛朝君奢撲去,手中已現了利刃。


    那推他之人見狀,不顧一切撲倒在君奢身上,語速奇快道:“右師勾結外人入得魔域,現如今已是攻占魔域三大城,帝城已是危在旦夕,右師以……噗……”


    君奢雙眸緊縮,眼前血紅一片。


    那人他從不識得,但應當是左師手下人,他清秀的麵容此刻卻是染了血跡,他第一次發現,原來魔界還有如此年輕之人。


    那人一刀不成,立馬拔出再次捅來。


    “君……記得此……師出有名。”身上之人竭力說完,便垂首死去。


    君奢渾身冷汗直冒,眉眼犀利地盯著那舉刀之人。


    他怎麽也沒料到,一向表現地低眉順目唯他命是從的右師一派會叛變於他,反而是一向與他對立的左師一派到了真正危急之時反倒偏將於他。


    舉刀之人被他盯著,雙手竟然發顫,狠狠閉目,再睜眼已是猶如戰場臨敵,滿是殺伐之意,“啊――!”


    君奢抱著身上之人迅速滾開,心中略一計較,自知寡不敵眾,況且那骨架子適才已然鬆開,正再次向他攻來。


    君奢立馬轉身,踉蹌著往靈鹿跑去,然而抬眼之間又氣又急,隻見靈鹿已被他手下人雙雙抱住,那繩子更是一圈一圈纏繞其上,他當下大怒,厲聲嗬斥,“你們這是作何?視本尊法令為耳旁風麽?放下靈鹿!


    他心中念頭一起,崖壁垂吊的藤蔓簌簌而下,將那人手腳纏住倒吊而起。


    周圍之人見了紛紛後退,他們看了看氣怒的君奢,又看看被吊起的長老,心下雖打著退堂鼓,但想了想身後更為可怕的那人,不得不硬著頭皮道:“魔魔……魔君,我們也是,也是被逼無奈……”


    “啊――”


    身後慘叫聲傳來,他卻已無任何心思去看,隻知身後衣袍被什麽濺上,霎時後背發涼。


    君奢撲將上去,手中靈笛綠芒大亮,再也管不得孰是孰非,隻顧見人就打。


    靈鹿大力掙紮之下踢著它周身數人,忽而,她瞳孔緊縮,眼中泛出層層恐懼,心跳如擂鼓,死死盯著君奢身後那倏然靠近的身影,急得喉間發出大叫。


    君奢咬牙朝前一撲,正躲過身後女人的偷襲,還待起身,卻不料那女人竟然也是朝前一撲。


    君奢隻來得及直起半身。


    那女人腦袋正撲到他後腰之上,雙手如鐵臂緊緊抓著他的腰。


    那指甲從腰上刮下的痛感一路蔓延至腳踝。


    那女人拽著他的腳起身,晃了晃腦袋之後,拖著他往外而去。


    她每每行過那些目瞪口呆的魔界之人,便毫不留情地伸手扼住他們咽喉,狠狠摔在地麵之上,穿著破布鞋的腳抬起,狠狠朝著心口踩下。


    那些人七竅便猛地噴出一股血流,浸入地麵之下。


    靈鹿想追著他,然而她四肢被捆,繩索深深下陷,似是捆住骨頭。


    她無法動彈分毫,她就這般看著君奢被那女人拽走,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


    視線逐漸模糊,她能看見君奢還朝著她笑,還能感覺到他使了靈術召了藤木將她送迴洞中,能感受到那些藤木試圖解開她腳上的繩索。


    它們是藤,打結纏繞當最是精通,可竟然也無法解開她腳上捆了一圈又一圈的繩子。他們試圖以自己藤身磨去繩索,可怎知原來人類可以將它們製作成如此牢不可破無堅不摧的東西。


    藤本有芯,可是這個幹癟癟的東西,卻什麽也沒有。


    靈鹿眼中模糊一片,大滴大滴的淚水簌簌而落,她閉目,將眼前的一切盡數屏蔽。


    顏辭二人睜開雙眼,互相對視一眼道:“是阜書沒錯。”


    “他如何能從陰倌手中搶人?”


    花顏也是無法想通,“不知道,陰倌唯我令是從,除非有容絕的命令,但容絕性子閑散,他根本懶得管。”


    花顏揉揉靈鹿,將她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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