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仙皆知,自掌命仙君迴到天界之後,自百花仙君琅嫿出關之後,這諸緒殿每日可謂是十分熱鬧。


    殿中房梁之上或坐或站或倒掛著諸位大仙小仙,每日議論之聲險些能將殿上瓦給掀翻了去,所議逃不出一件事――掌命仙君與百花仙君誰勝誰負?


    ――壓琅嫿的都道:“我覺得是琅嫿仙子,畢竟她是帝君親自救上來封了仙君的,況且她的心意帝君心知肚明,閉關之前還嚐嚐與帝君相攜出入,當該是錯不了的。”


    於是底下人立馬反駁道:“帝君也是親自救了掌命仙君上來的啊,況且帝君雖心知肚明可始終沒提娶她啊,相攜出入?你就算了吧,你怕是眼瞎,那是共同提了一筐子蟠桃。”


    看戲的哈哈大笑,又吵嚷著問――“那掌命仙君又有何優勢?”


    於是立馬有人站在凳上一撩衣袍道:“單四個字琅嫿就比不上。”


    “願聞其詳?”底下又起哄,還有人推他。


    那人穩住身形,一字一字道:“陰!險!狡!詐!就是十個琅嫿也是算不過一個花顏的,我賭掌命仙君必做大,來來來,壓注了壓注了。”


    “但關鍵是掌命仙君似乎沒那個心思啊。我看帝君最近愁得都老了一千歲。”


    “……”


    “……”


    四周一片靜默,片刻才有個聲音弱弱道:“灶王爺,你說什麽大實話。被帝君聽到就不好了。”


    另外有人摸著下巴反對,“可這是事實啊。男人都喜年少的姑娘嘛,琅嫿都五千多歲該是個老婆子了。”


    “……”


    壓琅嫿的一些仙家雖想辯駁但又不知從何駁起,隻能拿眼瞪那說話之人。


    花顏拉著琅嫿的手從諸緒殿而過,笑嘻嘻地探頭進去,“你們可都猜錯啦,帝君這是要享齊人之福啦。”


    眾仙紛紛轉頭,見倆仙君之間有說有笑,還隱約可見琅嫿露出羞澀之意,一個個眼瞪得比銅鈴還大。


    諸緒殿靜默了一會兒,忽然爆發出更加恐怖的議論爭辯之聲。


    花顏拉著琅嫿的手,摸了摸又拍了拍,笑道:“不愧是百花仙君呢,這手真是比花兒還嫩。”


    “可沒有的話,這是我日日塗那凝脂軟膏才得以護著的。你這手也要注意保護啊,要不要我拿些給你?”


    花顏連連擺手,“我這日日舞刀弄槍的,難免浪費,便不必了,實在是多謝。”


    兩人相攜著有說有笑。


    琅嫿似乎始終不是太放心,“你真的,當真要那麽做?”


    花顏聞言,笑著點頭,“當然。你與帝君可謂極是般配,我便不摻合了,到時候我自離去。我有喜歡的人了。”


    琅嫿又鬆了口氣,她近些日子也是知曉了很多事,聞言便道:“你真的……喜歡你弟弟?”


    花顏承認得極為坦蕩,“是啊,有何不可。”


    琅嫿便不說話了,眉眼之間很有些同情,還夾雜著許多擔憂,“可是這樣的話……你身為掌命仙君,便不能與他成婚,否則會遭三界討伐的。”


    “那就不成。”花顏也是端得淡定。


    “可若是不成,便不是真正的夫妻呀。你與他,亦是名不正言不順。”


    “我對外人說,我與他是結了的,有何不可?”


    “可是……花顏,你這樣是不妥的。你身為掌命仙君,身份地位可說僅次於帝君。掌命仙君乃天界至關重要之人,你的終生大事,三界皆會插手的。”


    花顏肯定是想過這些的,但聽她提醒,還是不得不感激一番,“多謝你提醒了。”


    “你都不為自己擔憂擔憂,你可真夠心大。”


    花顏很想說一句……我已經懷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了。


    花辭說過什麽,人生在世,拚於不拚,最後皆難逃“死”之一事。


    “你放心罷,我已經想妥了,我自有安排。”


    琅嫿自從知曉了她喜歡她弟弟之後,每每提及此事,她眼中都是忍不住的擔憂,同情更是居多。


    “你,你若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盡管講便是。”


    花顏瘋狂點頭,好姐姐,我早已經把你用上了。


    琅嫿與她分開之後,始終覺得哪兒不是太對勁,但又想不起來。連著好幾日都感覺怪怪的,仔細理著頭緒又理不出個所以然來。


    隻是到得後來不知為何,每每見著花顏她都覺汗毛不自覺倒豎。


    這般相對平靜地過了幾日,正是到了下月初一。


    初一招魂十五入鬼門,無常必然是準時搖響了招魂鈴。


    那空曠遙遠穿透三界的鈴聲在天界響起時,花顏正從睡夢中驚醒。


    那夢裏波濤洶湧,金輝刺目。


    她還夢見了小辭化身白煙,從無數人身體穿過,那純的不染雜質的白煙漸漸成了腥紅……


    “掌命仙君,今日初一,佛祖授經之日,你不去瞧瞧?”靈文聽得動靜,將竹簾掀開,探頭來看。


    自從淩修交代了他聽從花顏令之後,他便將靈文殿搬來了那扇竹簾後。


    每每有仙家從外頭進來他就能瞧見,她平日在做些什麽,他亦是一撩竹簾便能看個遍。


    花顏對此無感,依舊整日吃吃喝喝,似乎對外麵之事漠不關心。


    那日與琅嫿好上之後,靈文與那信使便將琅嫿出關後的行蹤都查了個遍。


    花顏雖不說,但她心裏清楚明白著呢。


    “佛祖授經麽?那我得去瞧瞧。”


    靈文立馬整理著案桌之上的文書,拿了一旁的佛塵等著她。


    “淩修有你,真是少操一半心啊。”


    “仙君請。”靈文假裝聽不懂她所說,隻將她往殿外請。


    花顏知道,初一一過,這天界的氛圍當該慢慢緊張了。


    佛祖授經的西天,前去還是要花半日時間的。


    她又去找了琅嫿,還去找了淩修。但行至淩修所住的帝宮時,她緩緩止了腳步。


    “怎麽停住了?”琅嫿看她一眼,率先往前走去。


    花顏盯著那扇大開的殿門,視線在門扉處的印記上久久不曾移去。


    那是血!


    已漸漸湮沒於門扉之上,若非她適才覺得奇怪,還真難發現。


    淩修一向都是不開殿門的,每有人來,他便請去前麵的待客之處。


    她能自由出入寢宮,每每進去之時,要麽是淩修自裏而開,要麽是靈文幫忙推門,要麽便是她自己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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